第16章 暗恋
考前这几天，每天晚上徐阅总是以各种理由给程冉看题，每次都以数学为始文综结束，而程冉秉持着帮助优良学生提高成绩的态度，硬是把压箱底的书全部抽了出来，堆满了一整个桌子。
这些以前多看一眼都嫌烦的书，却成了他每晚必看读物。光看还不行，他还得绞尽脑汁替他同桌分析材料，分析完材料后，徐阅还执意跟他探讨正确性。
他知道个鬼的正确答案。
他觉得再帮下去，不用等到寿终正寝了，他随时随刻都能原地升华。
等到期中考前最后一天晚自习，程冉以为可以松口气时，徐阅突然又拿起了一本练习册。
“停！”程冉几乎对这个动作有应激反应了，他额角一跳，“明天就期中考了，你现在还有题不会？”
“怎么这么大反应？”徐阅不紧不慢地把练习册塞回书包里，“没有，多谢冉哥，这段时间我学到了很多。”
“你是得好好谢我。”程冉嘟囔着，犹疑地瞥了两眼，“真的没有了？”
徐阅收着书包对他笑了笑：“你还想有吗？”
“漏！”程冉搬着椅子倏地往旁一挪，警惕地盯着他。
“哎！徐阅！马上要布置考场了，如果不搬去外面的话书要全部要清空！”苏嘉煜记起徐阅桌上堆着的书就想提醒他，结果一转头就见最后两人划出了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你们俩干什么呢？”
“没什么，他闹脾气呢。”徐阅淡然摆了摆手。
苏嘉煜了然似的点了点头，喊道：“程冉大宝贝！咱消消气！同桌之间没有过不去的坎！”
“啊？”程冉抄起一个便利贴纸团就飞了过去，“你再说一句我现在就让你过不去这个坎！”
“我靠！”苏嘉煜连忙往旁闪，指向旁边的徐阅，“程冉！你不讲武德！你为什么只打我不打他！”
一旁的江若水眼疾手快，抱住他就往后退：“你还嫌吃瘪吃不腻吗，人家同桌之间的事咱就不去凑热闹了。”
徐冉低声一笑。
“你还笑！”程冉挪回椅子，给了他一肘子。
“为什么不打我？”徐阅问道。
“你太菜了。”程冉抱臂，“打你跟仗势欺人一样。”
徐阅不置可否，低下头没再接话。
不一会的功夫，教室的后排就堆满了书，班里都开始挪桌椅。
一部分人要搬去外面，书桌很沉，不好搬动，班上女生也多，男生搬完桌椅就顺手帮起了女生，其中不乏想借着这个机会帮女朋友的人和表现自己的人。
“你这搬不动怎么办，太重了。”蓝昕正帮她同桌搬桌子，但是两人怎么搬也搬不动，她喘了口气，问道，“要不你找个男生帮你？”
短发女生快要出汗了：“可是我找谁啊…我和班里男生都不太熟。”
“我帮你找一个。”蓝昕善交际，她扫了一圈，拍了拍离她最近背对她的一个男生，“能帮个忙搬个桌子吗？”
正在帮徐阅搬书的程冉回过头，就见蓝昕站在他身后，有点意外。
蓝昕这才发现是程冉：“噢，不是我要搬，别误会。邱雯书桌太沉了，我两一起都搬不动。”
程冉放完书往蓝昕指的方向看了眼，女生书桌上摆放的东西很多，估计抽屉里的东西也不少。
“行。”程冉点点头，来到邱雯旁边，试着推了推桌子，发现确实很难推动，他换了种方式，来到桌的另一侧开始往外拉。
却拉得格外轻松。
他一抬头，发现徐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对面，而两女生在旁边看着。
徐阅往外推着：“门口有个坎，冉哥你退的时候小心点。”
程冉愣了一下，迟应了一声，两人一起使力，把桌子挪到了外面。
邱雯如释重负：“谢谢你们！”
“不客气。”程冉拍了拍发红的手，走回教室。
他三两步跨到走在前面的徐阅身边，拿起一沓书就要搬起来，嘴里还打趣着：“看不出来啊，你还会主动帮女生。”
他刚要使力，徐阅突然伸过手把他手中的书夺了过去，一个人搬到了教室后面。
两手空空的程冉看着他的背影，隐约感觉到哪里不对。他眉头微皱，细细思考了一会，想到了某一层关系，恍然一悟。
等徐阅走回来时，程冉忽地闯入了他的视线。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一片嘈杂且混乱的教室里，两人离得很近，少年仰头看向他，目光认真，刘海在风中微动，乱了他心跳的节拍。
程冉的声音很轻，如羽毛一般。徐阅淡淡注视着他，浅吸了一口气。
他低声道：“为什么这么问？”
“是邱雯还是蓝昕？”程冉眯眼看着他，“你喜欢你早说啊，我就不去帮她们了。”
“……”徐阅垂下头，一言不发。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程冉见他不说话，继续猜测着，“那就是她们拒绝了你，你余情未……”
程冉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巨响，徐阅绕开他，书包一甩背到了背上，拉链和桌椅发出碰撞声。
“你该去医院看看脑子了，冉哥。”
？？？
关他脑子什么事！？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他还想问徐阅分析得怎么样，就见人头也不回离开了教室。
程冉愣在原地，喃喃道：“难道是真的喜欢，被我说中，所以恼羞成怒了？”
走廊上堆了两排桌椅，拥挤得很，徐阅随着人流往前挪，平复着情绪。
他习惯性摸兜，仍然只摸到了一个棒棒糖，但他现在很不想吃。
他走下楼，低头看了眼手机，发现程冉在给他发消息。
冉ran：你别生气。
y：我生什么气？
冉ran：我不知道你这么在意，想开点，说不定下一个更好呢。
……
徐阅按灭手机，靠在一楼楼道门边的角隅里，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掏出糖拆了包装，塞进嘴里一口咬碎。
一阵脚步声从楼上传来，他抬头看去，发现是江若水。
“他说什么把你气走了？”江若水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靠在楼道角落里。
“……”徐阅一顿，随即笑了一声，“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江若水也不再打哑语：“我们围在一起看学校论坛的时候。”
“那个时候其实还没意识到。”徐阅转了转糖，话锋一转，“很明显吗？”
“不明显，起码我在你刚刚自己承认前都只是怀疑。”江若水拍了拍他肩，沉痛道，“阅哥，其实吧，我觉得，长痛不如短痛！”
徐阅嗯了一声，低头盯着地板：“我本来就没打算告诉他。”
“对，勇敢点……啊？”这话出了江若水意料之外，“你没打算告诉他？”
徐阅全身放松靠在墙上，抬头望向天空：“就这样，挺好的。”
“行，你决定了就行。”江若水也不多说，“你放心，我嘴很严，而且宿舍那群人也是傻子，看不出来的。”
“嗯，谢了，我先回宿舍了。”徐阅直起身，往宿舍楼走去。
“唉，你这暗恋恋的，我都心疼你。”江若水叹了口气，跟着跑了过去。
今天晚上a605宿舍热闹得很。
苏嘉煜飞奔回宿舍，摁住江若水的肩就开始晃：“劲爆新闻啊！劲爆新闻！我们阅哥有对象了！”
“你听谁说的啊？”江若水被他晃得一脸懵。
门啪得一开，李骅也冲了回来：“我也听说了！好像是高一年级的一个学妹！长得特好看！”
“？”江若水很茫然。
“不对！是高二的！同届的大美女！”苏嘉煜反驳道。
“？？？”江若水更迷茫了。
早早回宿舍的张行睿已经跟不上他们的节奏了，冷不伶仃冒出来了一句：“谁要结婚了？”
“徐阅要结婚了！”苏嘉煜顺嘴就接。
最后进来的程冉抬腿就给了他一脚：“结个屁的婚，明天期中，有时间八卦没时间复习？”
“草啊程冉，你是真不厚道，不是你先八卦的吗！”苏嘉煜捂着屁股就爬。
“我什么也没问出来！”程冉也不知道留言是怎么传出去的，可能当时情况太混乱没注意周围有人，但他不想因为这事影响徐阅的考试状态，“徐阅他没对象，再多说一句我刀了你。”
苏嘉煜正想怼回去，就听上铺传来一道低沉声音。
“没对象，不过有喜欢的人了。”
几人凝固了一瞬。
苏嘉煜：“哎哟我去！徐阅原来你没睡啊？”
李骅：“是谁啊是谁啊，透露一下呗——”
张行睿：“等你们结婚，哥给你们包份大礼！”
江若水：“……”
“礼就免了。”徐阅坐在床上看错题，语气轻松平常，“他不喜欢我，我单恋。”
“草，哪个姑娘这么不长眼，这么一个学霸大帅哥都不要？”苏嘉煜愤愤，“兄弟你告诉我，我帮你搞定她！”
徐阅摇头：“搞不定，太难搞。”
李骅还在八卦：“是我们班的女生吗？你告白了吗？”
徐阅挨个回答：“不是，没告白。”
“没告白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啊？”苏嘉煜急了起来，“你赶紧冲啊！”
徐阅垂眸看着笔记本上那张粉红爱心便利贴，摩挲了下角落里那只火柴人猫。
“怕告了白，他就不理我了。”
“我去，我可真替你急。”苏嘉煜试图说服他，“我女朋友跟我告白前我也不知道我喜欢她，事实证明，实践才能出真知啊！”
“粟甲鱼你那是蠢！”江若水实在听不下去了，“你闭嘴吧！”
一旁的程冉一直没做声，他此刻异常烦躁，很不想听徐阅的八卦，可是他也没立场让他们不去聊这个话题。
他很少听徐阅聊起别人时以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连他亲哥哥也没有这个待遇。
女朋友就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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