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中篇·破碎

美姬显然是被我说的话噎住了，她应该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但马上她又恢复了一往的神采，并没有吃我这一套“可是他有可能是在杀人啊虽然味道很淡，但我能分辨出他身上有各种不同的血腥味道，甚至比起那些武士还可怕千百倍，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杀死的”美姬的情绪现在很不稳定，她和我对望，嘴里嘟囔着，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扭曲了起来“那已经不是什么教主大人了那是怪物!一个沾满血还能笑出来的怪物!!”因过于恐惧，美姬的身子一软半跪在了地上，原本只在眼眶打转的泪也跟不要钱似得顺着两颊汩汩流淌。我听着她呜咽的哭声，也许是因为我们的躯壳有着一部分相同的血脉，这时候我也有些被她的悲伤的情绪所传染，但我也很明白我的立场“我可怜的姐姐啊你的神赐予你了一个比我更要敏锐的鼻子，让你能看透事情的真相，可你却只会哭，做不出正确的判断，这是多么会让人感受到悲伤的事实啊”我的语气柔和，每说一句便向前走一步，到我走到美姬身前，便伸出双臂，捧起了美姬满是泪痕的脸，在那泪眼婆娑的双眸中，我低头望见了此刻正挂着淡淡微笑的我模糊的倒影，那笑容是我在童磨那学来的，但或许我学的并不完全，我认为大概只有童磨才能露出那种圣神却不失庄严的自然微笑，可现在对付美姬这种程度的也足矣。“正确的选择”只见美姬双眼迷离地注视着我，我能感受到她现在可能透过我看到了其他别的东西，可那也不是我所关心的，现在我一心想将让她远离我，最好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的那种离开“是啊，逃走吧，竟然你这么畏惧极乐教的教主，那就逃走不就好了，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一辈子快乐的活着这样的选择难道不够正确吗？”我依旧是在笑，但说时，我尽量让我吐出的话语变得扑朔，好更让美姬失神，尽管我也是第一次尝试，而美姬也不知是被我的语言刺激到了，还是被自己的心魔刺激到了，现在俨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对我要逃走不逃的话，会被杀的，我不想死不想”美姬就这样站起了身，嘴中不停重复着那几句话，然后晃着身子，步伐沉重的消失在了夜色中。我则收回了还在半空悬着的双臂，望着美姬渐行渐远的身影，这时候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或许也不想说什么，对于我来说这只是一个不值得一提的小事，现在的我只是想尽快赶回童磨的身边。

        我原路返回了，当童磨问起我美姬和我说些什么时，我只是笑了笑，回答他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但童磨却依然和之前一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见此，我其实想再说两句安慰童磨一下，可我还没开口，一个烟花就冲破了夜色，随着一声炸响，在天空上绽放出四射的光芒，一下子，我的注意力便被那朵花儿吸引了过去，感觉还挺漂亮的啊我微抬起了头，盯着万里无云的夜空上不断绽开的五彩斑斓的烟花，不免出了神，但烟花刚放到一半时，我突然又被手上传来的一阵微凉激回了神，我转过了头，正好和童磨的视线撞上了，在一瞬间烟花亮起的光芒下，我望见了那彩眸中流转着的光芒，我回握住了童磨的手，身子也贴近了童磨，我觉得我的猜想没错，如果烟花和童磨比美，那童磨绝对能甩它好几条街!

        之后，我的脑袋其实一直在回放童磨在彩光下的模样，导致我一开始的对烟花的兴致荡然无存，也导致了烟花放完，我都没回过神，不过还好有靠谱的童磨叫醒了我，我们也在一致商讨下准备回归教会，毕竟这一趟我已经很满足了，而且比起这种吵闹的环境，我更喜欢在寂静的教会里和童磨相处。但这次似乎是我多想了，回到了教会，来到了我的屋前，我想要的安静是有了，可相处却没有!“今天教主大人不多陪我一会吗？”被童磨从怀中放下的我，有些不解，明明今天不是接见信徒的日子，难道是有别的事情吗？“抱歉啊，小蛇，我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呢，明天再陪你吧我会保证陪你一天的。”说着，童磨还不忘弯下腰讲他冰凉的唇瓣啄了一下我的嘴角，而我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望着童磨离去的背影我的心一阵悸动。

        童磨走后，我在我的房门前站了很久，现在应是深夜，可我却丝毫没有困意，我莫名觉得今日有些燥热，所以想在教会中散散步，吹吹风。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的仔细观察极乐教的建筑，可以说不仅美观而且实用，但就在我要走到离教会大门很近的莲花池时，我似是在蒙蒙月光下望见了一个黑影，那黑影由远及近，带着沉重的脚步声正向我跑来，我也逐渐看清了黑影的全貌。美姬？没错就是美姬，现在的她满身是血，脸上写满了惊恐。而我因为这画面冲击力太强，愣在了原地，不过我这个状态也没持续多久，因为在我看见美姬的后几秒，她就死了，她是被一个匕首贯穿心脏而当场毙命的，甚至连叫喊和□□都没有，身子就那么倒在了离不远的地方。见此，我并没有因恐惧尖叫，只是默默的望着美姬的尸体有些纳闷，为什么美姬的心脏伤口处没有流血反而像被冻住似得结上了冰晶，今天有那么冷吗？这真是值得思考的一个问题，可还没来得及思考，一阵熟悉的声音就打断了我“啊啦啦，为什么小蛇会在这里啊，明明不想让你看到这么血腥的画面的”我抬起头，将视线射向了止步在不远处的童磨，第一时间，我就被他被他和服心脏处大片的血渍吸引了注意力，这回我才有些慌神，“教主大人您的心脏”我越过了美姬，快步冲到了童磨身前，而童磨显然被我的举动也整得愣住了“啊是美姬女孩子”他的语气难得没有调笑的意味，但此刻我却顾不到这方面了“严重吗？我记得捅到心脏会死吧别动!很疼吧我，我去找绷带”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此时我感到了深深的绝望和恐惧，这些情绪就像两座大山压在我身上，让我使不上力，明明以前我快被饿死时都没有这种感觉的，原来我如此看重童磨吗？只感觉我的好几股颊有两股湿润往下留着，还有嘴里吐出的胡言乱语，像是脱缰的野马，我想止也止不住，我彻底失了神，连知觉也迟钝了起来，但不知何时，我却能感受到唇瓣上的冰凉，随即是柔软的触感，还有尖锐的刺痛，什么东西咬了我吗？我慢慢回过了神，眼前是童磨放大了无数倍的脸“诶？”我这回是真的纯纯被吓到了，只能任由童磨用他那炽热的舌舔我唇上渗出的血。又不知多久，童磨直起了身，离开了我的唇，我则直接软倒在了地上“教教主大人”应是今天打击太多，我现在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但童磨却大不同于我，一副轻松的模样“没事哦，小蛇你慢慢说，我听着呢。”“心脏伤”我吞吐着，我知道不理解为什么童磨现在受了伤还能这么冷静，难道疼痛也能被演技消除吗？“那里没事呢，毕竟我是鬼，这种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诶。”耳边童磨的话语传入了我的耳中“鬼吗？”我盯着此刻与我平视着的红眸上刻着的“貳”又将视线下移，瞪着眼，看向了愈合的伤口，那一瞬，我那不太灵光的脑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原来不管是白天不出门，还是牙齿尖的像獠牙一样，还是身上的血腥，还是我在童磨身边偶尔会产生的不安感，这一切，原来都不是巧合啊在所有谜团浮出水面的那一刻，我笑了出来，这是我用来表达我满心喜悦的笑颜“教主大人，果然我还是最喜欢你了。”话落，我最后看着童磨怔住的面孔，直接卸了力气，晕了过去。

        原来，谎言的尽头是和我一样肮脏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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