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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63章


翌日,李老太一大清早便起了。她蒸了一笼馒头,用纸包好,匆匆出了门。

        此时朱长远也正好从家中出来,李老太笑着打了声招呼:“长远啊,吃早食了没,我蒸了馒头……”

        朱长远很奇怪李老太的态度,昨日李玉珍因他被抓走,而李老太跟她那般亲近,按理说应该迁怒他才对。朱长远心里疑惑归疑惑,仍旧面不改色道:“不用了,我吃过了。”

        李老太道:“那就好,我这些馒头给李姑娘送过去,她这些日子担心李望,没一顿吃好的。”

        朱长远问道:“她回家了?”

        李老太道:“是啊,昨日我身体不好,躺床上睡了一整天,李姑娘突然跟我说有急事,要回家,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这不,我上她家问问看。”

        朱长远道:“哦,行,李老太你慢走。”

        李老太捂着滚烫的馒头,怕凉了不好吃,手都烫红了。

        朱长远别有深意地盯着李老太,直到再也看不到人影了,又重回了家。咚一声,把门重重带上了。

        李玉珍家门紧闭,李老太敲了一炷香时间,没见李玉珍出来开门。

        李老太心想,她会不会又去闹市干活了,可是李玉珍搬到她家住时曾说过,要专心找李望,暂时不做生意了。难道这李姑娘改主意了?

        总之,去闹市看看吧。

        李老太用衣衫裹住馒头,走了几步远,被一年轻妇人拦住了。

        那妇人问道:“老人家,你可知李玉珍姑娘家住何处?”

        她长了一副好模样,但穿着一身花衣,袖摆处打了几个补丁,面容憔悴,两只手指打着圈,看起来有些焦躁不安。

        李老太没见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才道:“就住这儿,不过李姑娘不在,请问姑娘你找她何事?”

        妇人道:“我想打听她弟找到了没?”

        这事李老太再清楚不过:“没呢,一点消息都没有。姑娘你也是有心,还特意过来关心她的情况。”

        妇人惭愧道:“不是这样的,老人家,是我家小儿也失踪了,跟李姑娘家的情况一样。”

        李老太讶异道:“你家孩子也失踪了?”

        妇人道:“是,失踪两月有余了。”

        李老太道:“你孩子叫什么?”

        妇人道:“王致远,是一夫子为他取的名,乃宁静致远之意。”

        悦来客栈,和砺踏实睡了一觉。本来入睡时他心事重重,没想到睡着后一夜无梦,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和砺想转过身,一动,扯到伤口生疼,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身上有伤。睡了一觉,他都快忘了这茬。

        “别动。”

        居榭话语声在耳畔响起时,和砺还吓了一跳。

        居榭早就醒了,但和砺睡在他怀中,他不便起身,一直等到他此刻睡醒。居榭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说道:“你睡糊涂了?昨夜是你主动要我陪你睡的。”

        和砺脸上嫣红一片,跟晚霞一样多姿多彩。他把舌头捋直,强撑着脸皮道:“我只是心里有些难受,不想一人呆着。”

        居榭道:“我知道。”

        他语气极为温柔,和砺一扫方才的难堪,纠结起了正经事:“苏宇跟十七一定出客栈办事去了,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昨夜从深宅大院回来,他便嘱咐过苏宇,让他今日把孩童的事散播出去。

        居榭道:“你是怀疑那孩童是失踪案中的一人?”

        和砺道:“极有可能,所以需要孩童亲人来辨认。只要此事传开,确认孩童身份,便是此案重要的线索。”

        而且,也能大致弄清楚他们绑来孩童是作何目的了。

        和砺一想到此,便气得牙痒痒。

        居榭道:“那晚妄图轻薄你的人,你能否辨认?”

        和砺咬牙道:“我被蒙着眼,没看到他的脸,不过,我记得他的声音。”

        可声音不像人像那么具体,根本无从下手去找那人。

        居榭道:“幸好那人没得逞,否则,他不是死那么简单了。”

        和砺对此不置可否,想必是深恶痛疾,也有类似的想法。他强撑起身,觉得身上太痛,而且使不出力,求助看向居榭。

        居榭却装作视而不见,翻身下床,从头到尾整理了一下衣衫,就要往外走。

        和砺忍不住道:“居榭公子,我想出去!”

        居榭慵懒地抬了抬眼皮:“昨日你要出去,我们没拦你,但今日不行,你乖乖在床上呆着养伤,其他的事,苏宇跟十七自会处理好。”

        和砺道:“我想亲自去。”

        孩童的尸身还在灌木丛中的深宅大院中,他们没有移动,打算等找到他的亲人,给他厚葬。认亲这一幕,和砺绝不想错过。

        居榭没有苏宇那般好说动,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

        和砺干脆自食其力,忍着痛从床上下来,扶着床头柱子把衣袍穿上,光是做完这两件简单的事,他就累得有些站不稳。

        和砺扶着墙壁一点点挪到门边,伸手一推开门,就看到居榭在门外跟小二说着什么。

        居榭听见声响,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跟小二说话,他大概是想把事情一概交代清楚,讲得有些久了。等和砺跨出门槛时,他才回来。

        居榭像是有些恼火,沉着脸,直接将和砺抱起来,送他回了床上。

        和砺急红了脸,拽住居榭不放:“我要出去。”

        居榭面无表情道:“方才我已经让小二去煎药,还让他按时把三餐送上来,我哪里都不去,就在房中看着你。”

        和砺:“……”

        东合镇闹市人山人海,川流不息。想引起老百姓的注意,只要吆喝一声,人群便会聚拢围上来。因此,将这里作为源头,宣扬消息,最为方便。

        十七已经来了有一时了,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余光瞄了一眼身后的苏宇,口干舌燥再一次说道:“是,我们找到一具孩童的尸首,可能是近日来失踪的孩童之一,假如各位知道谁家孩童丢过,请务必转告他们,午时一刻,到这里来,我们将带他们去认那个孩童。”

        可有人却不相信:“你们是何人,此事有官家调查,与你们何干?”

        十七道:“孩童尸首乃我们偶然找到,便想追查……”

        那人又道:“那你为何不报官?”

        十七有些词穷,吞吐道:“报……报官……”

        东合镇的百姓热情,也爱多管闲事。昨日吴先明被抓,也是他们给官家报信。

        围观人群来了又走,不多时,便换了一波人围过来。

        十七他们在闹市引了众人注目,还没到讲好的午时一刻,便被多事的百姓叫来的衙役围了起来。

        衙役道:“听说你们发现了一具尸首,确有此事?”

        同为当差之人,十七一人对衙役四人,并不胆怯,只是担心倘若此事衙署插手,他这边该如何向和砺说明。

        不过,话还是得跟衙役说明白:“确实如此,是一位孩童的尸首,被刀棍所杀,毙命多时。”

        衙役道:“那带路吧。”

        衙役让开一条道,显而易见要十七立刻带他们去。

        十七不知该如何是好,侧头看向苏宇。苏宇似在沉思,盯着地上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想到了法子,凑到十七耳边,耳语了几句。

        十七得了令,对衙役说道:“几位稍作等候,午时一刻,我自会带你们去。”

        衙役道:“事关人命,可是耽搁不得,这位兄台,赶紧带路吧。”

        十七道:“请问几位,这无名孩童尸首,你们会替他找到亲人吗?”

        衙役道:“此事交于衙署,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我们不仅会确认孩童身份,他是如何遇害,凶手是谁,我们一一查明。”

        十七道:“需要多久?”

        衙役道:“这……”

        查案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得出结果的,如果顺利,快则一两日,否则,十年二十年,甚至人生在世一辈子,都无法侦破案子。

        衙役也不敢妄自承诺,犹豫起来。

        十七继续道:“现在距午时一刻也没多久了,麻烦几位再等等……”

        然而就在此刻,从远处陆陆续续走来几个人。他们都是孩童失踪案中,失踪孩童的亲人。

        东合镇的百姓近日来都十分关注此事,一有点风吹草动,便干劲冲天,甚至有种要亲自揪出疑凶的冲劲。

        李老太在这里站了有一会儿,她本来是想找李玉珍,转了一圈没找着人,见这里人多,便过来凑凑热闹。跟她一起的还有那位年轻妇人,刚听十七呐喊着说孩童尸首时,就禁不住浑身颤抖,李老太安慰她:“没事,不一定是咱家的孩子。”

        那妇人自然期望不是她的致远,紧握着李老太的手,脑子一片空白。

        接近午时,几乎失踪孩子的人家都来了。

        他们都是在家中听着街坊邻居吆喝着,便急匆匆赶来了。

        四个衙役反过来被情绪激动的家属围住,无奈之下,只好陪着他们一起等。

        悦来客栈,和砺被居榭目不转睛看着,只觉浑身不自在。

        就在方才,居榭宽慰他,自古以来,军师运筹帷幄,将士决胜千里。和砺不会武只会文,当然是出谋划策的军师。

        和砺哪肯接受,嘟嚷着念叨个没完。

        怎料,居榭反守为攻,做了个意外的举动,一下让和砺闭了嘴。

        和砺不可思议地捂住嘴,有些没回过神。

        居榭道:“怎么,没跟别人亲过?”

        和砺:“……”

        他不想回答,红着脸把头扭到一边,可居榭目光黏在他身上一样,而且,还一直追问:“你感觉如何,会不会觉得恶心?”

        和砺被问得有些烦躁了,但却想到前日蒙着眼睛被陌生男子亲昵时,他的确止不住恶心想吐。可是,如果是居榭这么做的话,他竟完全不排斥。

        这是为何?

        和砺不及细想,脑中却冒出另一个毫不相干的念头。他猛然惊道:“昨日我们去那处宅子,不见行凶两人的身影,而他们的狗死在院中,会不会是他们杀死了自己的狗?为何他们要这么做?”

        居榭赶不上他跳跃的思维,愣了愣。

        和砺又说道:“对了,苏宇在闹市提及孩童,倘若被他们知道,会不会赶去将孩童的尸身搬走?”

        居榭道:“不会,你放心。”

        和砺不解道:“为何?”

        其中缘由,居榭跟苏宇都知晓。

        和砺是在生命受到威胁时,发了狂。他能平安从宅子中脱身而出,证明看住他的两大汉已经阻拦不了他了,那就是死了。

        死在和砺的手下。

        虽然只是推测,但八九不离十。

        和砺一狂躁,睚眦必报,见人就要舞刀弄枪,弄得个你死我活。房中墙上那么多血迹,更是印证了这点。

        本来苏宇还怀疑那孩童之死,也是和砺所为,但居榭却否认了。孩童身上的刀口跟和砺身上的刀口深浅,以及力道相似,像是一人所为,说明孩童是被其他人所害,而那人,正是伤了和砺的人。

        居榭还检查过院中猎狗的刀伤,每个刀口有意被人拉长,与和砺的伤又不一样,应是另外的人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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