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木溪和沈长乐的友情，始于三年级同班。那时候的沈长乐，不仅仅是跟在裴航身后的沈长乐。她还是一个，问题少女。
八岁，中二病开始出现。沈长乐这个武艺傍身的好小孩，创立了闻名全年级的侠义帮。
具体创立的意义，根本没有。反正就知道很厉害的样子。沈长乐是当之无愧的大姐，然后几个跟她玩得好的小女孩，就是二姐、三姐。
溜校园，走路带风，身后总跟着几个小弟。没人敢惹。
那时候的木溪，胖得没朋友。沈长乐对他有印象，是老师第一次点名的时候，木溪的名字就在她前面，她听得一清二楚，然后看着那个小胖子站起来的。
木溪因为比较笨，老师叫站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时常答不上，班上同学总喜欢哄笑他。那时候，木溪对沈长乐来说，还是个路人。毕竟她一心追着裴航去了。
刮目相看的第一次接触，是她和木溪刚好分到一组值日。
班上有个同样好像很厉害的小女孩，叫赵铃。绑着高马尾，看着挺漂亮的。跟身上校服总是脏兮兮的沈长乐不同，对方身上总是十分干净。校服总是跟新的一样。她人缘不怎么好，但都说她有一个高年级的哥哥，没什么人招惹她。
赵铃自从跟裴航分到一个任务小组后，就开始喜欢上裴航。别说小学生懂什么，有些时候，小学生的感情世界，比二十来岁老阿姨丰富多了。
赵铃看裴航每次放学都跟沈长乐一起回家，她自己心里头的想法不敢说，就带着同学嘲笑沈长乐。
成天说沈长乐是裴航‘老婆’什么的。特别的招人烦。
忽然有一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反正裴航给她甩脸色。赵铃生气，就在放学前往黑板上写‘沈长乐喜欢裴航’。一句话里两个错别字。裴航的‘航’字不懂写也就算了，喜欢的‘喜’字也不懂写。但是，都是半大不大的小孩子，也不影响阅读。
沈长乐是喜欢裴航，可她明着暗恋，哪能让裴航知道。当时就跳起来让擦掉。因为是体育课，许多人都出去了，也包括裴航。教室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围观同学，就看着沈长乐和赵铃大吵，谁也不敢上前。
沈长乐跑上去，拿黑板檫擦掉粉笔字。赵铃又跑到另一边写。上课铃响了，八岁的沈长乐倒不想哭，就想打人而已。
那时候，一个胖墩出现，用手心擦掉了赵铃新写的粉笔字。但是沈长乐和赵铃都愣住了。赵铃正得意呢，忽然就出现一个拦路的。
“你干嘛！”赵铃生气的指着木溪。
沈长乐眨着眼睛，手里头拿着粉笔刷，就看木溪一本正经的回答。
“今天我值日，我擦黑板。你不能乱写，老师要骂的。”
当时，沈长乐看着木溪两个肉手拍着粉笔灰的模样，就觉得他特别的厉害。就跟动画片里演的一样。
也是因此，沈长乐开始注意木溪。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她注意的木溪，就是一个体育课跑不动，上课提问都不懂，课后被男同学欺负取笑的胖子……
沈长乐渐渐的对木溪失去兴趣。接着有一天放学，裴航挂着书包在教室后门等沈长乐。沈长乐因为抄作业慢了一步，连忙收拾。她就听教室里有两个男同学对木溪进行威胁。
“跟我们去操场！”
“我要回家。”
那瘦一点的男同学动手打木溪的脑袋。“让你来你就来，话那么多。”
“不来以后见你一次打一次。”
“你不是很厉害吗胖子！”
沈长乐皱眉头，朝他们两个人喊了一声。“喂！放学不回家干什么呢！”
沈长乐也是个能耐的，班里人都给她面子，她一喊，那两人也就安静了一下。
“沈长乐。”那时候的裴航，还是十分安静，声音软软的，感觉没什么威慑力。但他叫沈长乐，沈长乐就觉得人在警告她似的。裴航生气起来，她完全架不住。
裴航或许是以为沈长乐又要和人一起玩，他等得不耐烦，自然开口。沈长乐走前还假装凶狠的警告那两个小男孩，接着就跟裴航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裴航就跟沈长乐念叨，不让她跟那些女孩玩帮派什么的。沈长乐一一接受，乖得不行。裴航是个乖巧懂事的，他时常去沈长乐家串门，沈馆长总跟他叮嘱‘帮我多看着点长乐’。裴航一直记在心上。
沈长乐偷抄的作业被裴航拿走，心中刀割般疼。后来沈长乐回家，就可劲的做作业，等到太阳快落山，沈长乐这才想起木溪。
还是有那么几分担心。
沈长乐是‘习武之人’，习惯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个说法。以前是不大在意，毕竟她和木溪也不熟，男孩子跟女孩子不是混一派的。可上次木溪都帮她擦黑板了。
沈长乐还是偷溜出门，一个人到学校操场晃悠。没看见人，就是在去小卖部买水的时候看见木溪蹲那。
木溪作为一个胖子，沈长乐远远就能从体型上认出他来。
沈长乐眯眼睛想看木溪脸上有没有受伤，如果没事，她也就回去了。总不能还上前打招呼什么的吧？
木溪有没有被打沈长乐没看见。就看见那两个男同学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身边还跟了三个高年级的男生，他们走到小卖部一人拿了瓶水，一个高年级的就拽木溪的书包，拖拽着木溪，让木溪付钱。
沈长乐不知道怕，她也没被人打过哪里知道。再者她还有个侠义帮，一直认为自己超厉害的。沈长乐一下子就跑了过去，一把推开那个高年级的男生。
她比人家还矮一个头呢，气势却了不得。
“沈长乐，你干嘛。”
同班的两个男同学看着沈长乐惊呼。
“你要救胖子？”
木溪在男生中有个外号，特别直观的就叫胖子。许多女生都跟着叫他。木溪背着书包，十分无措。
“我告诉老师听！”
“小朋友，快点回去。我不是这个学校的，不怕你们老师。”高年级的男孩站了出来，特别嚣张的模样，一看平时就做多了坏事。
“我不怕你，有种来打架。”
沈长乐开口说打架，说完就冲。
最后的结果，是沈长乐磕掉了一颗牙，就在上颚，虽然那牙也已经松动好久，就要往下掉，可也实在是磕出来的。在她咬高年级男孩手臂的时候。
沈长乐以一敌四的气势吓到几位男孩，最后是小卖部阿姨叫唤下，男孩给跑了。
那天的夕阳下，沈长乐和木溪一起蹲操场。
木溪偷瞄那个摸自己掉牙的沈长乐。
“谢谢你。”
“不用谢。”
“你牙齿、牙齿掉了怎么办？还会长吗？”
“长，我爸说要长的，本来就要掉了。这样好，它自己掉，我就不用去医院拔了。”
“好吧。”
虽然沈长乐字字说到点上，木溪还是非常的担心。“你为什么要来救我？你不是回家了吗？”
沈长乐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总觉得说自己特意来的，有点奇怪。“我爸爸说要做一个乐于助人的好孩子。”
“……好吧。”
木溪点头，接受沈长乐的说法，但却显得十分犹豫。好像还不高兴，沈长乐不知道木溪为什么被救了还不高兴。她不是个能绕弯想问题的人。
“你怎么了？你要哭吗？”
木溪摇头。“我不要哭。”木溪努力鼓气勇气，看了沈长乐。“你能、你能做我朋友吗？”
全班没有一个朋友的木溪，问得小心谨慎，卑微而可怜。
沈长乐印象里，总觉得背对着夕阳的小胖墩木溪，眼角像是闪泪一样。当然，这个说法在后来被木溪无数次的反驳。
沈长乐朋友很多，对于朋友的理解。不过是能一起玩游戏说话的人而已。她想也不想的点头。
“好啊。”
沈长乐成为木溪在学校的第一个朋友，有了沈长乐的木溪，再也没被同学欺负。沈长乐对于木溪来说，就是一个打架超级厉害的英雄。是很长一段时间，仰望和崇拜的对象。
那之后，等木溪长大了。好像高中时才提起这事，说他每天都被同学欺负勒索，他被高年级威胁，没敢告诉家里人，只是说不想来这个学校读书。沈长乐出现前，他脑子刚想着，回去就一定让爸妈给自己转学。
那天沈长乐好人做到底，亲自送木溪回家。等自己到家，天都黑了。她还怕沈馆长和赵馆长生气，谁知道，都没人发现她出门。
就因为这样，沈长乐的英雄事迹没来得及说，只是上交了一颗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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