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裴航和木溪之间的友情……具体深刻与否，还真不好说。
裴航是个很冷的的人，如果说他主动过什么事，伸出十个手指还留有剩余。对沈长乐都是这样，那就更别说是木溪了。木溪，是沈长乐的朋友，但是不是他裴航的朋友，他还真说不准。
也许，是那种并不怎么深交的朋友吧。
裴航接到木溪电话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荒谬。在他的印象里，沈长乐就算跟别人再怎么亲近，都是把他放在第一位的。他知道沈长乐和木溪关系好，两个人是好朋友。但什么样的朋友，能好到开口说出‘娶人’的话来？
某种奇怪的情绪在他心头萦绕，以至于他说出来的话，语气冰冷。本就和人不怎么熟络的他，表现得让人恨得牙痒痒。
“那是我跟长乐的事，与你无关。”
电话那头的木溪就觉得莫名其妙。他好心打电话来问裴航，但凡此刻，裴航跟他点头说他还喜欢沈长乐，他就能分分钟化身助攻，努力帮他们两个弥补这不知道怎么就破坏了的感情。
可裴航现在说什么？这种态度语气，让木溪一度怀疑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木溪忽然觉得，把沈长乐交给裴航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沈长乐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实际上真惹一下就能给你狂飙眼泪，心思比谁都细腻善良。到时候被裴航再重伤一次，指不定都振作不起来了。
“裴航。”木溪也认真起来。“我跟你照实说。长乐跟你分手，心情不好，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把她拉回来的。你要不喜欢她，你也就别招惹她。她现在是我女……”
“木溪！”
木溪正义感十足的发表言论，裴航忽然低声严厉的叫他的名字。叫得木溪忽然有些心虚结巴。
“裴、裴航，我不怕你。对！我木溪是不比你聪明比你帅，但我也不是真就只有这一身肉！你要有什么就好好谈，你要再想这么耍长乐……我闹你们医院去！反正我一个厨子，有什么好怕的。”
裴航打着电话，来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他拿起玻璃杯，喝了两口，像是要下火气一样。只是不知道怎么下的火气，喝完后，眼神变得犀利可怕，远比一开始还要恐怖。
裴航将玻璃杯往桌上一放，动作重了些，像是往上丢似的。裴航往沙发上躺，声音低沉。
“木溪，长乐跟我认识二十来年，我们有点什么事，自己能处理，你管好你自己，别赶着来凑热闹。”
裴航或许是真生气，他嘴巴向来恶毒，说话十分伤人。如果是沈长乐，这会早已经瘪着嘴自伤去了。可这会的人是木溪，木溪怕的人是高芷，护的人是沈长乐。裴航、他虽然也有那么一丁点怕他，可较真起来，木溪还真能豁出去。
什么叫凑热闹？
明明就是裴航自己犯错，伤了长乐。他好心问他一句，他就这么回他？
“裴航，你跟长乐认识二十来年，我也不少。我告诉你，长乐跟我是过命的交情，我要是女的，长乐伴娘团都得请我当团长！”
木溪或许是跟沈长乐久了。平时看着容易欺负，可是一着急紧张起来，说话总带有点不讲理的匪气。
裴航听着木溪这熟悉的调调，冷哼一声。面上更加冰冷。
裴航也不接木溪的话，直截了当的挂掉电话，转手给高芷打了通。
“你最好有事。”
电话那头，高芷的话音不善，加上文件翻动的声音，就知道工作狂的高芷现在还在忙。
“你最近哪里惹了木溪？”
说起来，裴航和高芷，这才算真革命友情。
高芷挑了眉。“我最近去他餐厅吃饭，已经能准确的知道他炒菜放几颗蒜。怎么？你自己搞不定长乐，就想谴责我不好好办事？”
“木溪说要娶长乐。”
电话那头传来高芷拍桌的声音，裴航冷漠的将手机移开几分。就听高芷在大喊大叫，颇有点抓狂的意思。“裴航！你是不是哪里惹长乐了！我告诉你，木溪就三两智商，人不逼他，他绝对不急！你欺负长乐欺负木溪，经老娘同意了吗！”
“你的形象呢？”
“老娘公司现在没人！”
裴航默了一下。“长乐不能再跟木溪来往了，你把木溪支开。”
“呵，裴航啊裴航，当初我给谁报信，谁还胜券在握满不在乎？我就说他们两个就快相亲相爱了你还不信。你不快点弯腰道歉跪键盘给长乐赔罪，还偏偏火上浇油。是，人长乐是傻，被你使唤来使唤去，没给怨言。可你不懂女人心，你都把人戳成马蜂窝了，还当自己以前的办法有效？”
“我打这通电话，不是为了让你说风凉话的。而且你也没有说我的立场吧？”
裴航一个反问，把高芷给问住了。
“酒吧，喝酒。怎么样？”工作狂高芷女神难得发来邀请。
裴航冷漠的抬头看了眼家里的挂钟。“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
“明天上班，我要休息。”
“合着你还能睡得着？长乐如果有一天嫁给别人了，看你怎么办！”
裴航沉默。
“所以说，当医生简直不能再惨。想混个假根本不可能。可你连点休息时间都没有，哪里能追人？你就等着长乐每天在外面晃，牵手小白脸，转头给你说再见。”
“……”
“所以说，你当初为什么要跟长乐分手？”
高芷问出了所有人最想知道的问题。所以说裴航不单毒舌，他还是个深井冰。他做出来的事，人根本不知道缘由。从小他就沉默寡言，没有沈长乐在旁边跟着点缀，真就一个高智商·诡异·问题小孩。
“忽然就觉得不合适。”
电话那头的高芷庆幸自己没在喝水，虽然这样，她也快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了。
“你跟长乐多少年了？都三个七年之痒了吧？你难道是从她吃咸豆腐脑，你吃甜豆腐脑这样的大事上看出来的不合适么？”
“那你为什么这么多年没答应木溪？”
“我……”
“因为你有足够多的追求者，不确定木溪是不是就是你找的那个。你找花眼了，说白了，木溪是你的备胎，是这个理吗？”
“裴航！”
高芷变了脸色，说话也加上嘲讽技能。“厉害啊，被我说中，就变着法的嘲笑我？我告诉你，我就算怎样，退一万步来说，我也没跟人交往三个月莫名其妙的甩人家！说不可挽回，你自己比我惨得多。”
“没什么好比的。反正木溪开口说他娶长乐。”
“裴航！”
高芷毕竟是个女孩子，被裴航这样三番四次落脸色，心情不好是肯定的。裴航现在，就跟吃了□□一样，抓到谁都要言语攻击一番。好在高芷也不是普通人，她就算是朵白莲花，也是朵高傲孤冷的白莲花，就裴航这种段数，还不至于让她掩面痛哭。
“出来吧，喝酒，我请。再合计合计。你这样肯定不行，别真把长乐赶跑，到时候木溪要跟着跑了，老娘跟你拼命！”
裴航也懒得嘲讽高芷，反正她也是拿木溪当备胎。“……好。”
裴航到底是答应了。他收拾一下出门，关上家门的一瞬间，他看着向下走的楼梯，忽然想起一些过往的记忆。
五岁的沈长乐在楼梯口抱着邻居家的一只狗狗，穿着粉色小花群，顶着一头短发笑得天真可爱。他背着书包，从楼梯下面走上来。
‘沈长乐，去我家写作业。’
‘我不要，我要跟狗狗玩。今天不写作业。’
裴航清楚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他看着沈长乐怀里的狗狗，忽然想抓着它的脖子，从楼顶上扔下去。
他试图这么实施过，第二天，他一个人出家门，找了根棍子，就在小区里转。那只狗狗很幸运，没被他找到。
裴航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沈长乐啊，从小到大，像极了一个劫数。
裴航转头看向沈长乐家，按了门铃。没等一会，一个头发滴着水，正用毛巾裹着的沈长乐出现了。穿着非常丑的卡通睡裙。
“裴航？”沈长乐这会还是懵的。
她的一个反应，裴航就能确定沈长乐没跟木溪串通。毕竟，那么多年了，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裴航莫名松了一口气。“吃夜宵吗？我出门跟同事吃饭，顺路给你带。”
沈长乐一瞬间绽开笑颜。一向吃不胖的沈长乐伸出了双手，就着手指开始点餐。
裴航就这么看着，看她歪脑袋想事情，毫无顾忌防备的样子。
没有一点长进。
……
五岁的沈长乐，遇到拿棍子在小区晃悠的裴航。丝毫不记仇的她立刻朝裴航跑过来。
‘裴航，去你家写作业。昨天我没写作业，老师打我手了。’
沈长乐伸出自己被幼儿园老师打红的手。
裴航丢下木棍。
‘走吧。’
‘哦！’沈长乐毫无戒备的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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