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冲破迷茫 二
“走开！如果不安分一点，信不信我让布罗克赫斯特先生把你胸针收回去！”
一走进老屋子的大门，茱丽亚·塞弗恩就缠着我问讨好高斯帝国的贵族老爷们的方法。我没心情理她，径直走进了教师休息室里，她却不识趣地跟了过来。这个不知深浅的可怜姑娘对于今晚能够离开劳渥德前往大陆生活表现得太过兴奋，已经有些歇斯底里。我厌烦地奏起眉头，对她大吼了一声，吓得她转头就跑了。
教师休息室里的其他老师全都惊讶地看向我。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居然会发这么大的火。
我一屁股坐到靠窗的椅子上，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发生在库房的事情让坦普尔小姐爆发出挤压已久的情绪。她抱着我哭了很长时间，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羔羊。我这才知道原来像她那样坚强的女人也是会害怕的，也是需要人保护的。
我希望自己能够不让她失望。我要亲手结束劳渥德的一切苦难。
等坦普尔小姐的情绪大致平静下来之后，我把她和昏迷不醒的海伦安置在我的小屋里，独自回到老房子想找米勒小姐帮帮照顾她们。这时候也只有她还能信得过，可她却不在教师休息室。
我不想让简知道这件事情，她还太小，可能会被吓到。
“肖申克先生，出了什么事情吗？”
一身黑衣的斯卡查德夫人面无表情地走到我跟前。
“没什么！”
我懒得搭理她，把头撇到一边，无意中看到她的手上多出一枚镶有一颗水晶骷髅头的黑色戒指。像她那样刻板的老淑女居然会带如此怪异的饰物，真是稀奇。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把坦普尔小姐和海伦小姐留在小木屋里，被人知道了可是会被说三道四的。”
我抬起头狠狠地盯着她。不知道这老巫婆又在打什么坏心眼。
“跟我来。布罗克赫斯特先生想见你！”
我别无选择，跟着斯卡查德夫人上到二楼，走进布罗克赫斯特先生的私人书房。
布罗克赫斯特先生坐在书桌边的沙发上。他右手握着他那支红色的手杖，不断敲打着左手手心。大块头达利低着头背着手站在一旁，脸上残留有被打过的血印。斯卡查德夫人等我进屋后，就把门关死，并且守在了门口。
我察觉到弥漫在房间里的不善的气息，下意识地把手申进长袍的口袋里。魔杖不在手边，口袋里装着的几本书是我唯一指望得上的武器。
“别紧张，肖申克先生。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布罗克赫斯特先生依旧一副高傲的绅士派头，让人看了恶心。他向我身后的斯卡查德夫人打了个手势。斯卡查德夫人将手指上的戒指伸到眼前，吟唱起低沉阴冷的咒文。戒指上的水晶骷髅随即亮起黑紫色的光芒。
死灵魔法！
虽然我不是正统的魔法师，对魔法波动没有丝毫的感知能力。但死灵魔法特有的黑紫色光芒还是认得出来的。
在斯卡查德夫人的吟唱声中，戒指发出的黑紫色光芒逐渐展开，将整个房间都吞噬进去。温度骤然下降，浑身湿漉漉的我冷得只打颤。在这个黑色的空间中，房间中的家具全都消失了，只留下我们四个人。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布罗克赫斯特先生，如今好似坐在空气中。
“你们想怎么样？”
我从长袍的口袋中抽出手，带出长长一串书页。书页卷成尖锥，对准空间中的其他三个人。
布罗克赫斯特先生一挥红色的手杖，一道流火在空中划过，瞬息之间便将我的书页烧得成灰烬。
我惊恐地望着他。没想到他居然会是纸魔法师的克星——火系魔法师。而且还厉害到无需吟唱就能释放魔法。
光是一个死灵法师就够难对付的了，再加上这样一个高阶的火魔法师，我一点胜算都没有。
“我说过了，别紧张。魔法师之间应该用更文明的方式来沟通。”
布罗克赫斯特先生仿佛可以看穿我的恐惧，他刻意装得高贵的轻佻声调是一种威慑。
而这时的我腹背受敌，只能听之任之。
“我们之间本不该存在隔阂，伟大的纸魔法师肖申克先生！搞成这样都要怪我。是我一开始弄错了。”
我没有说话，安分地听着阴谋家的诡辩。
“我当初以为你和汉娜一样是死灵法师，因为你身上没有丝毫自然元素的波动。我会这样想，你应该也能理解吧。”
我点点头。当初尼尔也曾误会过。
“很好。愤怒的你还是回应了我。这是沟通的开始。你很快会发现我们本应该是亲密无间的朋友，甚至是兄弟。
首先，我要为达利的鲁莽行为向你请求原谅。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教训过他。他再也不会敢冒犯这里的学生了。这一点我以我的名誉来保证。”
哼，不过是怕货物受损而折价，还能说得那么好听！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我也不会知道你居然是为纸魔法师，或者更专业地称谓是‘纸灵者’!
你大概还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你的根源在这里，在这片被黑暗笼罩的达克尼斯。
纸灵者只是隐约流传在泽维尔大陆的古老传说中，很多人都怀疑他们的真实性。但他们是真实存在的。这是一种寄生在血脉中的力量。拥有这种血脉的族群原本是达克尼斯的统治者，后来没落了。到现在只有极少数的几个分支残留下来。
我的母亲，劳渥德的创始人，内奥米·布罗克赫斯特就是一位伟大的纸灵者。只可惜我没能继承她的能力。
好在你来了。你天生属于这里。你将继承她的意志，把纸的力量传承下去。所以说我们是伙伴，不，是兄弟。”
“我想你搞错了。”
我对布罗克赫斯特先生冠冕堂皇的论调感到恶心，对被称为他的兄弟感到恶心。
“我的能力继承自我自己的母亲。和内奥米女士没有任何关系。”
“不，这一点我已经查得很清楚了。记得吗？见面之初我曾说过你很眼熟。那是因为你的母亲艾利森是劳渥德的初代学员。她是我母亲的堂妹，在我小的时候一直是她在照顾我。我曾经和她很亲。这样解释你该明白了吧，堂弟！”
我很难相信这是真的。如果真是这样，这将是我人生最大的污点。
“命运真是有趣！”
“是的，宿命让你回到了这里。这里是你逃避不开的归属。我想你已经知道我的……怎么说呢？我的小秘密。关于姑娘们的那些交易。或者直接说是贩卖人口的勾当。
我不强求你认同我。毕竟每个人有不同的价值理念。只要你不妨碍我就行。我还可以把坦普尔小姐和布恩斯小姐都给你。
前提只有一个，你从此不能离开达克尼斯。”
他手中的魔杖突然腾起火焰，把黑暗的恐惧烧得炽热。
我无从选择，只能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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