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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6章 情关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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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只在晋江发布,其他地方出现的,都是山货,是盗版,是偷窃。那些窃取作者成果的人,你们这个年过得好么?原封不动搬走赚取利益,你们的良心怎过得去?三观破碎成那样子,你们对得起生养你们的父母教育你们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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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萤一格一格收起了扇子:“说说看,你的奇遇究竟有何了不得?”

  “刚刚,她来过了……”才道出一句话,陈艾清便长吁了口气,可见憋得辛苦,“假扮成小厮的模样,还好被我及时发现了……”

  正经大门不走,却偏行旁门左道,他怀疑世子妃是来砸场子的。

  毕竟两下子结有梁子。

  有仇不报非君子。

  当日他越俎代庖惩戒她的奴仆,她当众指着他,让他“等着瞧”的那句警告语,至今仍清晰如昨。

  面对他的质疑,梁从鸾斯毫不避。

  原本是他拦下她,结果却不知怎么回事,情势瞬间就发生了逆转,变成了他被她堵在了一个死胡同里。

  一面是假山高峻,一面是牡丹花从葳蕤,几乎将两个人掩映其中。

  但是,陈艾清却仍旧心虚得不行,生怕给人瞧见这一尴尬场面。

  他面色铁青,一副恨不能掐死对方的模样。

  于他相距不到半臂的梁从鸾却笑靥如花,一如猫戏老鼠。

  陈艾清直言不讳地指出对方的无礼:“夫人你这个样子,会让别人如何看待夫人?服妖不祥,夫人好这一口,玩过一次就罢了,以这种形象招摇过市,置安平府和世子府于何处?”

  对此,梁从鸾则满不在乎:“我这样子怎么了?没人说不好。只有你,非要与我作对、处处跟我唱反调。明说了吧,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是么?所有人都怕我,唯独你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我,是么?你胆子不小啊,陈——艾——清。”

  伴着这一字一顿,她的一根纤纤食指几乎要戳到他的胸口上来。

  陈艾清只能立得笔直,尽最大可能地屏住呼吸,以防碰到那根可怕的手指。

  此时此刻,他不想正视对方,想用鄙视的眼神表达出对于对方的否定。

  可是不成。

  他不得不盯紧对方,就怕一个不留神,让对方得寸进尺碰到他的身体。

  男女有别,她可不想和任何女人有任何的身体接触。

  “夫人请回吧。夫人身边的人呢?”

  他翘首张望,而梁从鸾则张开双手试图遮住他的视线。

  “难得来一趟,你这做主人的就这么待客?好歹领着人家逛逛园子、赏赏花吧。”

  看架势,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坑他这一遭了。

  在陈艾清将近二十年的生涯中,还从未遇到过这么自以为是的人。

  喧宾夺主是么?真当他是防君子、不能防小人的篱笆墙么?

  陈艾清心一横,决定豁出去了。

  索性就假装不认识这个女人,就以身分不明为由,将她轰出去。

  要丢人,就去大街上,别在他家里丢人现眼、带累无辜。

  只要他从头到尾装聋作哑,打死不承认认识她,别人也不好说什么,是么?

  心意既定,他张口便要喊人。

  不成想对方似乎是早有防范,在他张口的瞬间,一只玉手蓦地罩住了他的口鼻。

  香气袭人,形神俱化。

  梁从鸾身形高挑,跟标枪式的陈艾清站在一起,并不差多少。

  于是,四目相对,电光迸溅、雷声隆隆。

  一个威胁之意无遮无碍,一个震惊之态形同槁木。

  风,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静寂之中所激荡着的危险,当事的两个人感知真切。

  一个忘了躲闪,一个无意放手,两个人、仿佛要化作石像、对峙千年万年。

  耳后,没有任何征兆地,像是被火星烫到了一般,僵持在一起的两个人几乎同时挣脱了彼此间的无形胶着,手足无措伴着面红耳赤,如同受惊的野兔。

  羞愤似巨浪滔天,灭顶而下。

  陈艾清的面色五彩斑斓,心情复杂已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有此遭遇,不,确切说,这是劫难!

  该生气么?能发作么?

  对方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想让他难看,大可当众折辱他,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她不是没有这个能力。

  可为什么?

  为什么感觉如此……如此暧昧、如此叫人羞于启齿?

  这算什么?他是不是被TIAO戏了?就像是街面上经常上演的那种,男女间的暧昧,无需言语,只用一个眼神、一记笑容,便将私情传递?

  什么时候,他陈艾清堕落成了那种人?

  最最要紧的是,对方的身份是那么地特殊。一个有夫之妇,光天化日下对他动手动脚,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难道就没有羞耻心么?安平侯府的大小姐竟是这种人么?在家的时候,就没读过《女则》《女诫》么?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身为一个女子,怎么可以如此地不检点?

  遇上这种倒霉的事情,要他怎么说?跟谁说去?

  ……

  “所以呢?你气不过却又无计可施,所以想要我给你想个法子?”

  听完他因为羞愤而显得慌不择路的陈述,若萤冷声问道。

  陈艾清重重地点了下头,目光里充满期冀。

  “你认为她为何要寻你的晦气?就因为上次你打了她家的奴婢?天底下的女人,都是小心眼儿,是么?”

  陈艾清给出了一个“不然呢”的表情。

  “你觉得她是在找你的碴儿、报复你?”若萤不由得有些同情面前的人。

  陈艾清的脑袋仍旧点得毫不迟疑。

  不然呢?还有其他合理的解释么?

  从上次一路跟到老鸦山开始,那个女人就已经暴露出了要让他出丑的意图。

  若萤喃喃道:“这事儿确实棘手。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她若存心要欺负你,不论是明里暗里,你还真不能拿她怎样,一根手指头都不能动她。法子也不是没有。从来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只要跟能辖制住她的人告状,要么是老侯夫人,要么是王世子……”

  陈艾清咬紧下唇,眉头深锁。

  “可是告状穿小鞋这种事,又绝非君子之所为,是么?”

  陈艾清长声叹息。

  若萤也跟着叹了口气。

  “艾清,你跟我说实话,你对女人了解有多少?以前,你可有喜欢过某个人?或者是被人表白过?或者说句更难听的,哪怕是花街柳巷的那种虚情假意,也成,可有经历过?”

  陈艾清愣住了,渐渐地气愤起来。

  问他这些问题做什么?这跟他眼下所遭遇的困境有关系么?

  再说了,喜欢谁、被谁喜欢,这种事你知我知就行了,为什么要说出来?不觉得很轻浮么?

  看看钟四郎,那是什么眼神!?他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了?为何会可怜他?他哪里像个傻子了?

  若萤盯着他,慢条斯理道:“我是该跟你说节哀顺变呢,还是恭喜你?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梁府的那位大小姐,爱上你了。听明白了么?她那不是在报复你,她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想让你多看她两眼,想要告诉你,她爱你。”

  陈艾清先是呆了一呆,脑袋像是中了一拳头,蒙且晕,一时间,竟没想通这“梁府大小姐”指的是谁。

  但在下一息,他幡然顿悟。

  就像是严冬里一个熟睡的人,被突然扔进了雪地里,三魂六魄于瞬间四下飞散。

  方桌被撞得摇晃了两下。

  也幸而有方桌隔着,若萤的脖子才幸免于被掐断,而他,也仅仅是攥住了她的领口。

  “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

  平日里那个阴郁冷静的少年,此刻已荡然无存。

  若萤扬起折扇,狠狠地就他手背敲下去。

  陈艾清吃痛丢开手的同时,也猛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他本想说“不可能”,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怎么办”。

  如果地上有个洞,他当真能钻进去。

  若萤暗中直摇头。

  看样子,这人确实给吓着了。

  梁大小姐寄情于此人,算不算是明珠暗投?居然连一丝一毫的儿女之情也没有,居然会如此的震惊、张皇,好歹心里头多少有点蒙昧的感觉吧?

  别人对你是好是坏,这么聪明的人,竟然会看不出分毫、感受不到点滴?

  他的精气神到底都用在了哪里啊?

  “梁大小姐喜欢上你了。”若萤再次申明,“她已非不谙世事的少女,既存了这么个心思、又有这份胆量,就足以证明她不是在玩游戏,绝对不是逢场作戏。她应该很清楚,哪怕是无伤大雅的玩笑,以她的身份而言,也玩不起。而你,同样也玩不起。你是当局者迷,在我看来,此事倒也不难解决,无非就两个选择,要么取之,要么舍之……”

  舍弃很简单,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但若是心存不忍,割舍不下,那可就需要三思了。

  “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几方的家庭需要协调统一,世间众口攸攸,得有足够的勇气和智慧去接受咀嚼。倘若都是青春年少,郎有情、妾有意,相信所有人都会给予祝福与期待。可问题偏偏就出在这儿——她的身份已注定她难以被单纯看待,知情者也好,不知情者也罢,势必要对此议论纷纭……”

  蜚短流长杀人不见血,不可不慎。

  “说实话,像这种情感之事,别人最多只能给个建议。毕竟是个人的事情,终究得由自己作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爱不爱、要不要爱,当事的彼此都有选择的自由。这不可耻。艾清,你若是为此鄙视她,我也会鄙视你的。

  尽管我和她向来不对付,但就事论事,一码归一码。生而为人,都有七情六欲,存天理、灭人欲,实属乱华之清谈,与训诂、禅宗、乡愿一样,乃是惑世诬民的流毒。之前咱们谈过这个问题,你也是认同这种说法的,是么?”

  不可耻,不可耻……

  陈艾清的心里反反复复盘旋着这句话,面色渐渐地有了缓和。

  “世上的爱情不外乎就那么几种: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生的幸福;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场悲伤;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段荒唐;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声叹息。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过得好。你做出的任何决定,也许我不会赞同,但是一定会尊重你的选择。”

  “那么,你觉得我该怎么做?”陈艾清小心且小声地问道。

  “她的心意已决,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她豁出去做个蛮横无理的人,只为了告诉全天下,她对自己的婚姻已不抱任何希望。她不在乎告诉天下人,她与王世子的关系已土崩瓦解。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她近来很少回世子府了。外面的人都说她是放心不下老侯夫人,想要朝夕在跟前尽孝,事实是怎样的,她已经用行动做出说明了。她已经不过问世字府的事务了,这个你该知道的。曾经为了做个真正的女主人,她和王世子,安平府的人和世子府的人,拉帮结群、明争暗斗,就为了争取掌握更多的控制权……”

  但是今天,所有人都看到、也都听到了,她和王世子各送来了一份贺礼。

  夫妻之情,丝毫不见。

  “男客女客,谁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谁不惊诧?但是谁敢吱声?”

  若萤起身整顿衣衫:“就看你的了。扪心自问,你想怎样、就怎样。无论结果如何,到时候,你若是开不得口,说一声,我就勉为其难地当个中间人,替你们跑个腿、传个话吧。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陈艾清呆坐在椅子上,似乎已经石化了。

  他确实需要静一静。

  临出门时,若萤回过头来,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千万别躲。要不要,给个明白话。你倒是还有大把的青春可以燃烧,她不行。别误了人家,更不要坑害人家。这是做人最起码的道德,你懂的。”

  门外,李祥廷早已不知原地兜了多少圈。

  看到若萤出来,赶忙一把抓在手中,紧张兮兮地追问结果:“说了没?说了没?过年一起去庙里进香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他,让他也拜拜佛,求个平安符。他不听,结果呢?这下好了吧?摊上倒霉的事了吧?”

  若萤随声附和着,心里盘算的却是别的事。

  她先前一直在猜想,陈艾清知道她的女儿身后,会是个什么反应,不想今天就见着了。

  可能是天生的冷漠,也可能是被梁从鸾的事情占据了所有的心思,他竟然无视了她的身份。

  不论是男是女,都没什么看头……

  她倒并不认为这是对她的嘲讽,或许在他心里,一直就是将她当作“兄弟”看待的。

  如此甚好。

  相较李祥廷暗中呵护,陈艾清这种表里如一的直率,反而更加令她感到安心,也能够在人前更好地掩护她。

  当然了,他在她身上体现出的粗疏,也成为了他的一个不小的弱点。

  看似精明的一个人,对于男女□□竟然所知寥寥,也难怪会因为梁从鸾的事情表现得那么反常与惶恐。

  从这一点上来说,陈艾清算是个很纯洁的人呢。

  “能说的,我都和他交待了。毕竟,这是他的个人意愿。到底要怎么走、怎么做,让他先考虑一阵子吧。催得太紧,反而不好。”

  “好。”李祥廷长松口气,“我就说嘛,这种事,找你没错儿。果然还是你有办法。”

  说话中,他神采飞扬,如孩子般的笑容是对她的莫大信任。

  若萤不由得跟着嘴角上扬:“二哥呢?这几天没再和训导大人吵过架吧?”

  “他倒是想!”李祥廷不无得色道,“好几次,我看他那个样子,像是要说教,结果硬是憋住了。本来我都打定主意了,他要是敢再唠叨,我就给顶回去。”

  “习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到底他是兄长,你别倚小卖小欺负他才好。”

  李祥廷当即喊冤道:“哪有!这几天我就没怎么跟他照过面。自从时敏住到我们家,他俩几乎天天混在一起,有空就下棋,一坐就是大半天,也不怕坐麻了屁股……”

  “真是难得。”若萤笑道,“以前怎没觉得他俩这么投契?真就有那么多话说?他们都说些什么呢?”

  “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些云里雾里的东西。说别的,朴呆子懂么?”李祥廷撇嘴道,“你放心,我哥也就跟我不对付,对待客人,那叫一个礼数周到,绝对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有他照应着,时敏绝对不会寂寞的。”

  若萤笑着点点头:“我没有不放心。时敏原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不管什么人情世故。高兴了,就和你一个头地要好。不高兴了,当面就敢给你使脸子。他肯在你家住下,说明他心里还是很乐意的。只是辛苦训导大人和你家的奴婢了。”

  当毫无心计的朴时敏遇上小有狡猾的李祥宇,双方会谈论些什么话题,若萤对此深感好奇。

  别不会连她家有几只碗、几根筷子,都告诉李祥宇了吧?

  连她都无法从朴时敏口中套出来的秘密,不知李祥宇是否有办法探知一二呢?

  先前是小侯爷,现在是李祥宇,时敏的运气的确不怎么样,总会遇到些心眼儿多如筛子的家伙。

  聪明如李祥宇,但愿不要将时敏当成小孩子对待。

  事实上,时敏可是个极其脆弱又敏感的人,就像是一张纤薄的蛛网,哪怕只是一粒尘埃,也会给他造成良久的惊惶与防备。

  PS:名词解释

  1、服妖--古人以为奇装异服会预示天下之变,甚至是亡国之兆。

  《尚书大传》:貌之不恭,是为不肃,厥咎狂,厥罚常雨,厥极恶,时则有服妖。

  《汉书五行志中之上》:风俗狂慢,变节易度,则为剽骑奇怪之服,故有服妖。

  《唐志》琉璃钗钏有流离之兆,亦服妖也,后连年有流徙之厄。

  陆游《老学庵笔记》:靖康初,京师织帛及妇人首饰衣服,皆备四时。如节物则春旛、灯毬、竞渡、艾虎、云月之类,花则桃、杏、荷花、菊花、梅花皆并为一景,谓之一年景。而靖康纪元果止一年,盖服妖也。

  2、《女四书》——东汉班昭《女诫》﹑明成祖仁孝文皇后的《内训》﹑唐朝宋氏姐妹的《女论语》﹑王相之母所撰的《女范捷录》。

  《女则》为唐太宗的妻子长孙皇后所著。内容是采集古代女子卓著的事迹汇聚在一起。

  3、存天理---宋明理学的学派有很多,如道学派,数学派,气学派,理学派,湖湘学派,心学派,事功学派。朱熹主张“存天理、灭人欲”的纲常名教,束缚了人的思想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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