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遇险
被强行拖走的那一刹那，艾丽丝无意间瞥到山崖下蹲在地上的流浪汉突然回过头向上看了一眼，想必是听到了刚才的响动，两人很快地对视了一下。
对方的眼神里透着不知所措的迷惘。
看到他是这副表情，艾丽丝心中燃起的希望转瞬之间又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她能指望一个痴呆的流浪汉做些什么？
“头儿，你瞧！这两个小乞丐脸蛋儿还长得不错。”一个黄毛驼背缺了颗门牙的中年男人捏着艾丽丝的脸，拧向对面另一个人高马大的棕发长须男人。
□□混混马库斯眯起眼睛，像查收一块上好的生肉那般上下打量着艾丽丝。
皮肤白皙，额头饱满，尤其是那汪怒视着他的湛蓝色眼睛格外好看。下半边脸虽然被手下捂着，但估计也差不到哪儿去。
就是身材过于干瘪了些，毕竟是个经常挨饿受冻的乞丐。
他咂咂嘴，计划着两人的去向。
“姐姐就卖到极乐城的女支院去，看着年纪不大，应该还是个雏儿，能卖个好价钱。”
一听这话，被马库斯控制在手里的艾萨克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尽管他听不懂这个人话里的意思，但他知道对方是坏人，而这个坏人要伤害他的姐姐！
可惜艾萨克的这点力气根本无法和一个健壮的中年男人比，马库斯没把他的这点挣扎放在眼里，只是稍稍使劲拧了下他的胳膊，只听到一声脆响，被钳制在手中的小男孩瞬间面色惨白地安静了下来。
艾萨克浑身颤抖，没过一会儿冷汗就湿透了衣衫。他圆瞪着双眼，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脸颊滑落。
“唔唔……”
对面的艾丽丝说不出话来，只能使劲用眼神示意，让他不要挣扎，保护好自己。
“好，那那个男孩咋处置？”
“至于弟弟嘛……”马库斯暗褐色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与不怀好意的玩味。
“我昨天在酒馆喝酒时，听银牙说利比蒂恩郡的菲勒普男爵有收集貌美男童的癖好，
正好他计划这个月下旬路过利比蒂恩郡，问我手头有没有货，这不就来了吗？”
一听这话，艾丽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还以为弟弟是男孩子能逃过一劫，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恶毒。
现在该怎么办？
艾丽丝欲哭无泪。
她只能期待这种状况能被判定为游戏失败，面前的人全部消失，然后弹出一个新的界面。
【gameover！】
马库斯弯腰从地上胡乱扯下一片带着泥土的草皮，塞进了艾萨克嘴里，又从衣服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麻绳三下五除二将后者捆了起来。对面的小弟吉姆也如法炮制堵住了艾丽丝的嘴。
土腥味在口腔中弥散开来，混合着被唾液浸湿变得粘腻的苔藓泥土，艾丽丝心中犯恶心只想吐。
“走吧。”马库斯把人往肩上一扛，迈开大步就要走，身后的吉姆却仍旧磨磨蹭蹭的。
马库斯折返回去，不耐烦地对着吉姆踹了一脚。
后者也不敢躲，硬生生挨了这么一下后，谄媚地笑了笑。
“头儿，你别看这女人年龄小就觉得是个雏儿，反正这深山野林没人过来，我们不如先验一验。”
他低头看向躺在雪地里手脚被绑缚住的艾丽丝，猥琐地舔了舔起皮的嘴唇。
倒在地上的艾丽丝只觉得脊背阵阵发凉。
看到吉姆像只苍蝇一样在裤腿上来回搓手，马库斯立马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你要是在这儿把她用了，到时候可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我就看看，嘿嘿，脱了看看而已。”
说着，见马库斯没再继续阻挠，吉姆大着胆子，伸手在艾丽丝身上胡乱摸了起来。
艾丽丝手脚被困，只能在地上来回挪蹭，竭力避开对方的“咸猪手”。
但这点儿小心思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吉姆只用一只手就摁住了她，两三下便解开了艾丽丝外衣的纽扣，伸手往里面探去。
她看着面前男人那张满面油污的丑恶嘴脸逐渐凑近自己，还有那只粗糙黑指缝的脏手，心中一阵阵地犯恶心却无处可逃。
艾丽丝索性不去看他，仰面向上望着天空，心中一时间涌现出无限的懊悔。
没想到她躲过了开局被冻死，现在却阴差阳错走向一条历经屈辱后被卖入女支院的结局。
本来直接回家就好了，她非要瞎起什么赚钱的心思，跑进密林深处去采药，这下可好了，把自己和弟弟的将来全给搭上了。
男人长着老茧的手指在少女年轻细嫩的皮肤上游走，伴随着头顶兴奋的呼哧声，吉姆那张令人作呕的面孔再次挡住了艾丽丝望天的视线，后者只好选择闭上了眼睛。
她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单纯地恶心。
听这两个混混之前对话的意思，他们要把自己卖出去，不可能现在就伤害她。
目前先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黑暗中，吉姆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嘿嘿，头儿，这年轻女人就是好啊。可惜咱们现在只能看看，也不知道今后会便宜极乐城的哪个有钱老头儿。”
吉姆说完等了好一会儿，却没听到马库斯搭话。
“头儿？你怎么不说……你是谁！”
“唔嗯——！”
随后，艾丽丝听到一声重物倒地砸在雪上的声音。
怎么回事？
又等了一会儿，确实没什么响声了，艾丽丝缓缓地睁开眼睛。
面前哪还有吉姆和马库斯的身影。
她只看到一个熟悉的黑色背影，正蹲在自己身旁好奇地戳着地上的什么东西。
艾丽丝双手被捆，在地上挣扎了好半天都没能起得来。
听到背后的声响，那个突然出现在现场的黑衣人回过头，漆黑的双眸定定地打量着她。
是那个痴傻的流浪汉。
谢天谢地，终于得救了。
但很快，艾丽丝就注意到了其它不正常的地方。
譬如，之前那两个绑架她和艾萨克的混混呢？
是这个流浪汉救了她吗？
她刚才闭着眼睛，完全没看到这个人是如何瞬间赶走那两个混混的。
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又是如何从十多米高的山崖下爬上来的？
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这种种的疑问。
艾丽丝晃晃脑袋，努力使自己别去想这些暂时没用的。
她嘴巴被堵，说不出话来，只能一边眨巴着眼睛，一边在地上来回蹭，示意流浪汉帮她解开绳子。
流浪汉静静地望着她在地上“蠕动”，眼里再次流露出迷惑的神情。
就在艾丽丝筋疲力尽到快放弃时，对方似乎终于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大步上前跪坐在她身旁拉起捆在她身上的麻绳，像揪面条一样把小指粗细的麻绳给扯断了。
断成好几截的碎绳子哗啦啦地掉落一地。
终于重获自由，艾丽丝活动了几下酸痛的手腕，把嘴里的泥土草皮抠出来吐掉，随后连着干呕了好几下才缓过神来。
恢复行动力后的艾丽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弟弟艾萨克。
她来不及和那流浪汉道谢，伸长了脖子向四周眺望。
前方的雪地里一左一右躺着两个人，小个子的那个是艾萨克。
艾丽丝连忙踉跄着冲过去，把弟弟瘦弱的身体扶起来，帮他清理掉口中的草泥，解开了身上的身子。
见到姐姐平安无事，艾萨克无声地张了张嘴，随后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艾萨克，都是姐姐不好。”
艾丽丝把弟弟揽入怀中，细声细语地安慰着。
“呜呜……姐姐……姐姐……”
艾萨克伸出小手紧紧地搂在姐姐身上，埋进后者怀里泣不成声。
体验了一趟绝境逢生，欣喜之余，艾丽丝又对当下的处境感到棘手。
她微微侧首，用余光打量着那个流浪汉，却发现那人半个身子都趴在地上，像狗一样来回嗅着什么东西。
果然是个精神病。
艾丽丝心想。
听说精神病的力气都很大，看来他能直接揪断绳子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可这样一来，她和一个精神病患者完全没法沟通啊。
虽说他刚才于万险之中解救了她和弟弟两个人，但谁知道这人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说不定只是因为好奇，或者就想打人发泄多余精力，恰好碰到了劫持她们的马库斯和吉姆。
万一这家伙突然又发起狂来该怎么办？
艾丽丝扭头看向右手边不远处，倒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马库斯。
他是晕过去了，还是受伤太重动不了？
总不会是死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艾丽丝不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要是真的死了，那他们三个人可就背上人命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艾丽丝抱着弟弟站起身，走上前去。
凑近一看，她发现先前那流浪汉闻的竟然就是混混吉姆的尸体。
如果事先还不能确定，现在艾丽丝可以十分肯定这两个绑架犯已经死透了。
她赶紧蒙上了艾萨克的眼睛。
倒在地上的男人，身躯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拧巴着。陷进雪地里的脑壳儿明显扁下去一块，出血量倒是不多，就围着脑袋一圈的雪被血水融化了。只是脑壳附近的地上多出来了白花花的一片组织，上面还冒着热气。
她玩过不少的丧尸游戏，这种场面在游戏里见过不少，但那些都是电脑建模，这么真实地呈现在她面前的还是第一次。
艾丽丝的心脏怦怦乱跳。
她确实也怕倒在地上面目全非的尸体，但更怕的是这个蹲在自己身旁，一会儿低头看看地上的尸体，一会儿抬起头歪着脑袋看看她，乍一看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黑衣少年。
两人目光对视的一瞬，那黑衣少年期待又惶恐地对着艾丽丝笑了笑，就像等着要主人表扬的大号金毛一样。
艾丽丝满头冷汗。
他是真的对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没有什么认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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