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少女的噩梦
夜深人静，凌晨一点。
唐岚扶着额头，睡眼朦胧，终于把作业赶完。
盖上试卷后，她抬头看向桌面旁边。
那里没有亮晶晶又丑萌的石头妖怪，而是坐着一个年轻的男生。
嗯？男生？
他穿着纯黑长袖衬衫，休闲裤运动鞋，柔软黑发刚触到密而不粗的眉毛，脸颊上带有几分男性的线条，皮肤过于白皙但手掌骨节分明。
他嘴唇上干干净净，眼珠黑白分明，像画上去一样的眼角微微翘起，眸子似在反光，充满精神。
唯一的缺点就是身高大概半米。
但唐岚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你谁？孟晓夜？”她注意到对方双手抱着自己手机，对着照相内置摄像头做着各种表情，有些僵硬。
“哦，你做完了吗？我刚试了下，既然能长出四肢头部的话，应该也能更精细处理，现在看来应该是成功了…至少外表看起来是这样。”
孟晓夜自己内心惊讶也不少，这副身体的潜力看起来比他想的还要大，不仅能“捏脸”，连衣物也能模拟出来。
于是对着手机，他还真将自己的新身体“捏”成了原本的模样。
当然，是那种自我感觉的模样，可能与原版有出入……
“这也、太神奇了吧！”唐岚伸出手想要触碰，又半途犹豫停住。
轻轻叹口气，孟晓夜放下手机站起身上前，右手探进少女手掌中。
唐岚下意识握住手，手掌将玩偶般精致小手部分小臂都包裹住。
像是握手言和，两人的手都有点冰凉。
“虽然外在能变，但实际重量和硬度还是没办法，我现在很像个手办吧？”
“嗯，绝对是那种可以卖几十万的顶级货！”唐岚感谢地收手郑重回答。
“……”孟晓夜。
“应该能变高吧？甚至还能变成任何模样？”唐岚眨了眨眼睛，满含期待。
果然，妖怪是能变形的！
“手机还你，该睡了。”
孟晓夜拒绝继续讨论，虽然这少女看起来还挺单纯，但她现在的目光有点危险。
而且还不确定有没有必要跟她牵扯太多。
“那个，需不需要催眠？”唐岚意犹未尽地起身。
“你以为我是医生吗？”孟晓夜淡笑摇头，“像往常一样睡觉就好，我睡沙发。”
少女不明就里的点头，收拾一番后回到自己卧室。
房间全都暗了下来。
淡淡的微光从窗外渗入。
唐岚没意外的还有些兴奋，空调下裹着薄被辗转，总感觉今晚的经历像做梦一样。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妖怪……那神仙佛祖魑魅魍魉也都有吗？
想给刚交的朋友发消息分享，又担心这样会惹孟晓夜不高兴。
她觉得这样轻易睡不着，于是蓦地坐起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一张相框，里面是她刚上初中时，和妈妈最后一张合照。
看了两眼，情绪落了下来。
重新躺回床，窗帘外有微光透进来。唐岚很快感觉到疲惫，睡意来袭，呼吸渐渐变得平缓。
……
糟糕，起晚了上学要迟到！
少女背起小包在商业街上飞奔，心里又慌又烦躁。
人行道红灯忽然亮起，她暗道倒霉，立即停下脚步四处张望，想要打车。
天色还有几分清濛，街道上行人很少很远，都是些黑影。
不巧看不见任何出租车。
回过头来，少女看见前方有个提着菜袋子的熟悉身影，她穿着职场女西装，短发靓丽，从街道对面走来。
妈妈？车祸……
“不要…不要…”这熟悉的一幕让唐岚心底涌起绝望与痛苦。
血迹，救护车，担架，人群的议论声……一切仿佛已经重演过无数次。
一辆看不清模样的黑色轿车从转角飞驰而来，血红的灯光划破清晨。
“别过来…唐玖！停下！”她声嘶力竭。
声音传达不到，唐岚撒开步子往前跑，但地面像跑步机一样往后滑动，根本靠进不了丝毫。
黑色轿车的速度极快，轮胎碾过地面的传来几近撕裂的声音！
职场装女人似有所觉，停下转头看向身侧。
赤红灯光已将她完全笼罩！
生死只在毫秒。
咚！
黑色轿车车尾高高扬起，重重砸下，伴随着机械零件的散碎声，黑烟逸散。
刺目的前车灯撞得粉碎。
唐岚察觉到异常，缓缓睁开眼。
一个略有点眼熟的男生护在吓得跌倒的唐玖身前，整个身体都撞进了黑色轿车车头，自己却柱子一样纹丝不动。
“我来了，身后这位是阿姨吧，真漂亮啊。”
“你是？”唐岚忽然怎么都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孟晓夜！算了，说石头妖怪你能不能想起来？”男生翻了翻白眼，她怎么记不住自己名字？
两手卡进彻底变形报废的车头，孟晓夜稍一用力便挣脱出来，随手将熄火的轿车推到路旁。
车里当然没人。
“岚岚？岚岚！”
西装丽人像是没看见救命恩人一样，挣扎起身扑向唐岚，脸上还带有几分惊恐。
“我…”唐岚愣在原地，任由西装丽人将自己紧紧抱住。
忽然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地面像地震一般传来强烈震感。
她要醒了。
孟晓夜看向呆愣着的少女，心里摇了摇头，问题好像还没有解决，令她做噩梦的原因，真的是这一场车祸？
毕竟答应过要解决掉她的噩梦的。
不能让梦结束！
念头一动，孟晓夜瞬移到母女俩身旁，拉起唐岚的手往身后地面一摸，掀起一块大大的圆形井盖！
下面是一片黑暗与虚无。
“跟我跳！”
嘴上这么说着，实际孟晓夜却直接熊抱起两人纵身跳入黑暗！
没时间给唐岚犹豫！
井盖之下是一条往斜下方的隧道，视线几乎一片黑暗，孟晓夜抱着唐岚没有撒手，两人像玩滑梯一样飞快往下。
“啊！”视线恢复清晰，唐岚感受到高速下滑感，不由得闭眼惊叫出声。
怎么回事？这么快会死的啊！
“你猪吗叫这么大声，这是在你梦里。”孟晓夜感觉自己在梦里情绪正常了很多，做回了自己。
“赶紧放弃思考，顺从你的潜意识，我们要出去了！”
身下仿佛无底洞般的隧道出现一点亮光，逐渐扩大。
但少女的梦体状态只是稍稍缓解，仍旧不好，整个人紧紧抱住孟晓夜不敢睁眼。
“听着唐岚，你不想再见到你母亲吗？应该还有很多话想和她说对吧？”
“现实里无法传达的话，梦里对她说出来！听懂了就放空自己不要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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