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5）
“本来啊，那天我可能真的死了呢，那样的话就合了你的心意吧？没想到你妈妈冒死来救我，可是她居然跟我说什么，发誓以后不再打你，还要跟我离婚才愿意带我走出那个房子……真是可笑的女人啊。”
他的话，让木凝希的手指，僵硬的动了动。
雨水渗透过衣衫，侵蚀了皮肤，那冰冷的流水，也仿佛从麻木的胸腔里流淌而过，没过血液，没过心脏的缺口，一寸一寸的填满，那温度冰的刺骨，让她止不住的颤抖。
“那场火灾，其实是你们两个阴谋吧？你妈妈在那时就已经和白寻息勾搭上了，要和我离婚，才故意制造出的假象吧？真是忘恩负义的母女啊，我在外面辛辛苦苦的赚钱，累死累活的为了支撑这个家，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么？”
他愤怒的咬紧牙关，箍住她脖颈的手，被那恨意支配着，用力的收紧了。
然后他笑了，那笑意略显疯狂。
“所以啊，我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了呢。一个水性杨花，不知羞耻的女人，就死在那个房子里吧——”
“你说什么？”
一只冰冷的小手，突然箍住了他的手腕。
那瞬间爆发的力量，疼得他不由得松开了手，再也使不上力气。
被黑色帽檐的阴影遮住了脸孔，女孩微微侧首，声音淡静的开口。
“你把她，留在那里了？”
“死丫头，马上给我松开！！”
手腕快被折断的剧痛，让男人表情扭曲起来，他也不得不顺着手臂被扭曲的方向，半跪在地上，最大程度的减轻那种剧烈的疼痛。
“她拼命去救你，你却把她留在那里，你啊……”
雨水顺着女孩的下巴滑落，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没有表情，冰冷的如同这雨夜。
“才是最该死的人。”
原来这才是真相。
原来，她拼死去救的，是这种怪物啊。
闪电划过天空，在她平静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语调里，一声响彻天地的闷雷，掩盖了男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和那利落清脆的断骨声。
男人颤抖的握着被折断的手腕，惊怒的看着眼前的女孩，疼痛支配了他的感官，他的脸色铁青，表情甚至有些扭曲。
“竟敢这么对我，你这忘恩负义的小畜生——”
“闭嘴。”
他咬牙切齿的声音还未说完这句话，已经被女孩一脚踢在了脸颊。
他在地上翻滚了一圈，手腕的伤口再次压在了地面，疼得他嗷嗷直叫。
然而还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一只脚踩在了他的头上。
“胳膊和腿，先打断哪一个呢？”
轻软如雾的声音穿过层层雨幕，清晰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铁质的棒球棍，一下一下，轻缓的敲击在地面，像是宣告着残酷掠夺的倒计时。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在被她狠狠踩在脚下的男人的心中，她不过是只家畜，现在，他被一只家畜踩在脚下，仿佛自尊心也一同被践踏了。
这让他的内心，涌起了无法接受的暴怒。
可是看似娇弱的女孩，似乎拥有着与之外形不符的力量。
他根本无力挣脱她的压制。
她根本不是他记忆里那个任打任骂也从不反抗的小女孩，她残忍而果决，仿佛只是拥有同样的皮囊，而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一般。
“那，就先打断这双只见死不救的手吧。”
她似乎根本没有看见他的挣扎，也听不见他威胁的怒吼。
只是举起刚才从地上捡起的棒球棍，毫无留情的砸了下去——
*
彼时，拥堵的街道，汽车排成的队伍，如同红色的长龙在黑暗中缓慢移动。
不时响起急促的鸣笛，刺耳喧闹。
名贵的黑色轿车，也排在这队伍中。
透过黑色的玻璃，远远地能看到NS公司的建筑，在如此浓重的雨幕中，也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车厢内飘着低柔的音乐，车顶暖色的灯光，隔离了车外不安的夜色。
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托着黑色的手机，按下了侧边的锁屏键。
屏幕亮起，显示时间为19:36分，距离比赛开始只剩下24分钟。
“啧。”
伸手托住下巴，少年偏头看向窗外被雨幕包裹的城市。
“我说我自己来，你说你要来附近办事顺路，你来附近到底要办啥事啊这么大的雨，老子都快迟到了。”
纯黑的T恤，白皙的脖颈间银质的挂饰，和破洞的牛仔裤，那怎么看都是个危险的不良少年的打扮。
暗淡的灯光下，少年棱角分明的侧脸，也依旧宛如修罗般冷漠俊朗。
亚麻色的碎发，微微遮住少年淡冽的茶色眼眸，却无法敛去半分他那与生俱来的难以被驯服的桀骜。
窗外朦胧的灯光，像是一层缥缈梦幻的背景，竟衬得少年的侧脸精美的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他的话音刚落，坐在他身旁，神情冷峻的望存勋伸手，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头。
“竟敢在我的面前自称老子？”
他狭长的眼眸冷漠的瞥了他一眼。
“比赛不想参加了？”
“……”
望臣七揉了揉被打的地方，瞪了他一眼，竟然拿着个来威胁他，真是卑鄙的老家伙。
尽管车内隔音效果很好，但持续不断的鸣笛，加上距离比赛开始的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失，让他内心焦躁不已。
“刚好这里有一条近路，我自己跑过去，你不用送我了。”
他拿起手边的伞，想也不想的冲了出去。
“这么没耐心的孩子，以后家族能放心的交给他打理吗。”
注视着他渐渐模糊在视线里的背影，望存勋的目光有着不加掩饰的嫌弃。
“那个，老爷子，不是耐不耐心的问题。”
司机忍不住插话：“而是按照这个样子赌下去，恐怕比赛结束了咱们都没到现场。”
望存勋冷哼一声：“那种不入流的破比赛，跟我有什么关系？”
“诶？老爷子，你今天没安排，不就是特意来看少爷比赛的么？还特意穿的这么正式……”
望存勋的目光冷冷的扫过他：“闭嘴，不然打爆你的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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