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鬼真的好难缠
明月高悬，婴儿啼哭声不绝于耳。
余悦轻轻推开门口那扇生锈的铁门，踩着杂草，飘进院子。
眼前破败的红楼，青苔爬满了左侧的墙壁。
阴森，这是余悦对这个院子的第一印象。
“有鬼吗？”余悦敲着门问道。
“吱呀——”
斑驳的木门缓慢地打开，将院子里诡异的安静打破。一只苍白且青筋暴起的手抚住门，随后半个身子挤了出来。
“会换尿布吗？”脸上带着浓重黑眼圈，顶着一头乱发的女鬼探出头问道。
“会。”余悦被问得一愣，仍是照实回答了。
女鬼一喜，直接将余悦拽了进来。
极力忽略掉手腕上冰凉的触感，余悦随着女鬼飘上二楼。
“你先给这几个鬼婴把尿布换了。”女鬼交代了一声，便去了旁边的屋子。
余悦飞快地换好了尿布，给鬼婴穿好了衣服，随后她抱着一个哭的最凶的鬼婴轻轻地哄着。
女鬼提着牛奶进来，见到鬼婴乖巧的模样，甚是惊喜。“这么快就哄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照顾鬼婴都会将他们弄的哭得更凶，尤其是这个臭小子。
女鬼抱起一个鬼婴，拿着奶瓶要给她喂奶，“你叫什么名字？”
余悦学着她的样子，也给怀中抱着的鬼婴喂起了奶，回答道，“我叫余悦。”想到自己还没有去找院长报道，她又问了女鬼，“姐姐知道冯院长办公室在哪吗？”
女鬼换了一个鬼婴继续喂着，“我就是。”
余悦楞了楞，她没想到眼前这个鸡窝头的女鬼就是地府孤儿院的院长，这与她猜想的院长形象完全不同。
冯院长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待会儿等鬼齐了，一块儿办手续。”趁着拿奶瓶的功夫，状似不经意地理了一下头发，挽救一下自己的院长形象。她瞄了一眼余悦怀中安静的男孩，要不是因为这小子，自己也不能是现在这模样。
想她冯青青阅婴无数，就没见过这么闹鬼的孩子！好气！越想越气！她对着余悦吐槽道，“你要当心怀里的那个混世魔王，他非常能闹鬼。”
余悦低头看了眼怀中的鬼婴，那鬼婴对她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容，看得余悦心都要化了。余悦忍不住反驳道，“他看起来很乖。”
年轻！太年轻！冯青青在余悦脸上看到了熟悉的表情，几个月前她也是被这小子可爱到了，谁知道后来这小子能将她折磨到这个境地。
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冯青青将那鬼婴的英勇事迹对余悦说了一遍。
仿佛找到了发泄口，冯青青一边照顾鬼婴，一遍吐槽鬼婴，直到两鬼到了院长办公室才停下。
冯青青狠狠地喝了一杯水，发泄完心中怨气地之后，她现在觉得神清气爽，整个鬼年轻了十岁。
这一路上余悦并不是只做一个情绪垃圾桶，她也问了冯青青一些问题，对孤儿院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冯青青翻出一本实习手册给了余悦，让她先看着，自己则是一边看着时间一边在名单上勾勾画画。
每隔一段时间，冯青青就出去带回来一个鬼。余悦心中好奇，但她实在想不通，冯青青是怎么判断出有鬼到了的。
冯青青陆续将实习的鬼带了上来，时间一到，她就将那些没有按时来的鬼全打上了叉。
随后走到众鬼面前，清了清嗓，“我是孤儿院轮值院长冯青青，诸位这期的实训最终成绩由我给出。这两周的工作安排都在实习手册上，如果有不清楚的可以问我。”
见没人提问，冯青青向余悦招了招手，先给她办了入职手续。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她对余悦还是满意的，毕竟她是第一个来的鬼，而且还将那个臭小子安抚住了。
按照进来的顺序，冯青青依次为众鬼办了入职。
将电脑扣上，冯青青带着几个鬼参观孤儿院。今天是实训的第一天，她其实并不指望这些新鬼能做什么。
“所有没有家人的孩子，死后都是在我们院生活的。”
“这是儿童宿舍，你们要是没有房子住，就跟我说，我给你们安排一间空房，地上地下都能住。”
“嘶——”冯青青轻皱眉头，这臭小子怎么醒了。
冯青青突然停下，余悦没反应过来，直接撞到了她身上。“院长对不起。”
冯青青眼前一亮，对余悦说道，“你跟我来。”又对其他鬼说道，“你们先四处看看。”
一路快飘，冯青青带着余悦回到了婴儿室，连忙说道，“快把他哄好。”可不能让这个祖宗再哭下去了，冯青青如临大敌。
说来也奇怪，余悦一抱起这个鬼婴，他便不哭了，这让冯青青更为惊讶。“这祖宗到你手上倒是老实。”
“可能我们投缘。”余悦对着鬼婴做了个鬼脸，把这小鬼逗乐了，伸出手要去抓余悦。
冯青青撇了撇嘴，她和苏白白都制不住的鬼婴，就这样让一个新鬼哄好了。她伸出手指在鬼婴的小手上轻轻戳了戳，感慨道，“李明亦你要是能一直这样乖就好了。”
这个鬼婴是因为身体不好流产死掉的，送过来的时候才五个月大，因为身体太弱了，他总是不舒服。
小婴儿不舒服的表达方式就是哭，可是他的哭声好似有魔力，只要他一哭，不出半小时，这一层的鬼婴都会哭。
冯青青怕了，是以只要李明亦一哭，不管她在干什么，都会过来哄他。如果稍微晚一点儿，这楼都能让鬼婴哭塌了。
危机解除，冯青青示意余悦将睡着的鬼婴放到摇篮里。
“铃——”
“坏了，小鬼下课了。”冯青青又拉着余悦飘上三楼，将护栏锁好，“还好来得及。”
一群年龄不一的鬼婴冲了出来，一个比一个飘的快，更有那调皮的小鬼，踩着其他鬼的头跳了过来。
“木子！你给我好好飘！不许踩其他鬼！”
“孙不苦！你干什么呢！”
“皮又痒了是不是，吴意！”
冯青青嗓音逐渐沙哑，额头上的青筋隐约可见。
“院长！今天我是第一个！”孙不苦将脸挤在护栏中间，向冯青青喊道。
冯青青捏住他的包子脸，“你今年多大了？”
“我唔睡了！”孙不苦口齿不清地说道。
“我还以为你今年三岁呢，把弟弟妹妹给我带回去。”冯青青放开孙不苦的脸，没好气地说道。
孙不苦向冯青青挤眉弄眼，冯青青举起手掌威胁。
“略~”孙不苦做了个鬼脸，随后将其他小鬼带了回去。他其实知道冯青青不会真的打他，但是会让他吃一个月他不爱吃的胡萝卜，这可比揍他一顿还要让他难受。
余悦没见过这种场面，不解地问道，“院长，他们这是干什么？”
冯青青眼神盯着这些小鬼，“唉，这些小鬼想出去玩，每个月都要来上几回。”
见小鬼都回到了教室，冯青青解释道，“六岁以下的小鬼不止晒不得阳光，就连满月的月光都晒不得。若是现在让他们出去了，只能是看他们飞灰湮灭。”
余悦想起今天正是满月，这才明白冯青青为什么急着上来锁护栏。
深吸一口气，冯青青说道，“走吧，待会儿带你们看着小鬼上课。”
地府的幼儿园是为了那些有父母陪着的小鬼准备的，他们的校服采用的是特制防光照材料，安全得很。而孤儿院相反，不仅小鬼多，资源还比幼儿园差，在编鬼也少，根本看顾不来。
尽管冯青青和苏白白两个轮值院长对孤儿院有很多设想，但都没有人手去实现。哪怕是开出了高薪，孤儿院仍是年年招鬼，年年招不到鬼，岗位极度空缺。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余悦将头埋进抱枕里，她好累，这才第一天啊。她原本还以为照顾小鬼会很轻松，直到现实给了她一个重击。
冯青青把她分到了五岁的班级，那些小鬼开始还好好的看着网课，不一会儿就开始出各种状况。
她刚把那个要跳楼的小鬼安抚住，那个突然就被打哭了。哄好了被打哭的小鬼，又有一个问她头发有多少根的。
余悦当即觉得自己的头发要掉光了。
可是，谁又能拒绝一个眨着大眼睛，仰着头望向你叫姐姐的小孩子。于是余悦在一次次小鬼卖萌中沦陷了，要东西给东西，问什么答什么。
小鬼在天使和恶魔之间不断转换，反复考验着余悦的耐心极限。
将今日的工作内容写在实训日志里，感叹着小鬼难缠，余悦下意识唤道，“沈思……”她倒是忘了，沈思明去阳间实习了。
余悦拿出手机，将鬼信打开看了一眼，沈思明的头像也是黑着的，想来也是联系不到他，不知道他还能不能习惯。
余悦想了想，还是给沈思明发了条鬼信，“你还好吗？”
意料之中，没有收到回复，余悦将实训日志收好。
阳光越来越大，余悦却莫名觉得屋子里有些冷，只当自己是累着了，她索性飘上楼回房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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