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火舞

　　许能看着一脸惊愕的王征，正色道：

　　“既然说到这里，我便告诉与你，你岁数虽然小，但也是天清门的人，早晚要知道这些，这事要从十年前的天盟会说起。”

　　王征一副求知的样子，许能早就熟悉了王征这样的表情，想到王征入门时的种种，不由得心中沉闷一缓，轻声道：

　　“天盟会每五年举办一次，是各门各派的比武大会。为了各门派弟子切磋交流，更是为了门派之间较出个强弱。十年前，正是我天清门强盛之时，弟子实力较之其他门派高出一筹，六代弟子中，人才辈出，修得皈依境的多达十几人，其中有你二师兄狄山，云梦泽首座欧阳寒宇的儿子与媳妇欧阳正华夫妇，赤炎泊首座纳兰雷霆的儿子纳兰云和玉矶殿的大弟子龙方子，这五人在六代弟子中更是出类拔萃。那年是由赤炎泊首座与其夫人带队，在天盟会上我天清门也力压各派由赤炎泊的纳兰云拿下了第一名，前十名中也有剩下四人的一席之地。就在众人凯旋而归的途中，路过鬼山之时，遭到了一群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偷袭，那些人个个都是修炼百炼毒的高手，偷袭之下，就算天清门众人修为再高，也遭受重创，龙方子瞬间毙命，纳兰云与你二师兄狄山为保众人力拼断后，最后竭力而亡。欧阳正华夫妇也为保女儿性命不小心中了百炼毒，不解而亡，去的时候三十二人，回来的只有九人，而纳兰雷霆的夫人也因儿子之死在回来的一年后伤心过度抑郁而终。这便是当年我天清门的十年之祸！”

　　说完许能长叹一声，似是要把这些感伤之事都吐出体内。王征静静的听着心中也不由得升起悲凉之情，且听许能继续说道：

　　“那欧阳雪在十年前遭受大难，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被百炼毒炼化成干尸，自己也中了少量的毒素。起先大家都以为她与欧阳正华夫妇一起在争斗中身死，没想到命运弄人，奄奄一息的欧阳雪被百花谷主西王圣母所救，并且用百花天露丸结合百花谷的太上忘情绝解了欧阳雪的毒。这西王圣母性格怪异，对欧阳雪却是宠爱有加，不但将太上忘情绝倾囊所授，还将自己成名时的神器无影刀送给欧阳雪。欧阳雪在大难之后性情大变，又因修习太上忘情绝而封印了自己的感情，变的冷漠无情，出手狠辣，五年后出了百花谷便是世人所知的绝情仙子了。欧阳雪出谷之后四处寻那百炼毒的信息，一年之内没有查出结果，却被欧阳寒宇夫妇寻到，带回了天清门，软禁在云梦泽内，可能是因为亲人在身边，欧阳雪心有所感，当年的杀伐之气也相对的少了些。”

　　许能讲完，脸上显出少有的疲惫，看向王征面带有伤，又勉强的浅笑道：

　　“小师弟，我派已经错过两界天盟会了，说不定下一年就要参加，你也要努力！”

　　王征回过神来，用力的点点头，道：

　　“知道了七师兄，我一定努力！”

　　这时许能又变回了平时的那个顽童，坏笑道：

　　“你今天的修炼没有做完，貌似还要去你大师兄那领罚吧。”

　　王征也想起了今天自己未做完修炼课程，苦笑的看向许能，忽然想起了大白这个“罪魁祸首”，转身故作愤怒道：

　　“都是你这臭狗，要不是你我今天也不会受罚！”

　　大白嗷嗷叫了两声似是为自己伸冤，然后又一脸悠然的爬在地上闭目养起神来。王征无奈的一笑，且听许能道：

　　“你这回可冤枉了大白，它不但用玄铁救了你的性命，还将这能提高自己修为的千年玄铁送给你，对你可是很够意思！”

　　大白这时有精神的嗷嗷叫了两声，比之刚刚更显的神气很多，王征与许能看着大白的样子，相视一笑。

　　王征去找大师兄的路上，不由得感叹，天下苦命的人不仅自己一个，更何况自己现在并非命苦。想着欧阳雪的身世，又想起今天与欧阳雪的相遇，王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何种心情。寻思片刻忽然想起了纳兰烨，那纳兰云便是她的父亲吧，原来那纳兰烨也是个苦命的人，心中不由得担心起了面壁思过的纳兰烨来。

　　............

　　算算时间王征来到天清门已经一年多了，对于修仙之人一年的时间如同沧海一粟。王征也慢慢理解了修道之路漫长的含义，虽然修为依然寸步未进，但心境上却比当时好了很多，不骄不躁日复一日的认真修练。王征在一年里长高不少，样子也比从前看着俊俏的多，这还要感激当时给他换脸的西王圣母。不久前张放面壁归来，见到王征便一个劲的赔罪，听说王征要做法宝需要寒玉，便把自己收藏的一块千年寒玉送给了王征。王征当时并没有怪罪张放，见面说了几句话后心中就已经没有羁绊，张放是性情中人，王征也不做作，既然张放送了寒玉给他，王征便感激的收下。

　　现在王征心中所盼望的就是能尽快得到自己的法宝，当时王征拿着千年玄铁去找自己的师傅玄一道人打造法宝，玄一道人并未答应，一是因为这千年玄铁太小，二是因为玄一道人并不熟悉打造法宝，不几日王征送来一块千年寒玉，玄一道人便带着王征去赤炎泊找天清门的负责弟子法宝的炼器宗师纳兰雷霆。

　　纳兰雷霆见了王征也没有表现出不悦之色，似是并未将王征与纳兰烨争斗之事放在心上。当看到王征拿出千年玄铁与千年寒玉来时才不由得脸色一惊，甚至有欣喜之意，又见玄一道人从袖口中取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紫乌金，更是高兴的询问王征要如何如何的法宝。

　　回来之后王征才知道，那纳兰雷霆酷爱炼器，而王征所拿出来的都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炼器材料，用这些材料炼器，对于炼器之人来说自然是乐意之至。

　　王征今日修行结束，又能较以前提前许多，身上脉路虽然未融会贯通，但对真气的控制上却精妙异常。王征与大白在碧凝方的竹林里穿行，为的是寻找明天中午吃的荤笋，来到一块空地，似是有些累了，便坐下来休息，王征看着眼前一排排青竹，心道：

　　“我那法宝什么时候能做好呢？”

　　王征又岂会知道，他的那些材料珍贵异常，打造起来需要更多的时间，更何况他要打造的是一个乐器，精细之处更胜其他。

　　就在王征想着自己的法宝时，大白已经弄来了几个荤笋，这一人一狼就地点起篝火，将荤笋放到火上烤，火光弹跳，柴草与荤笋在火中噼啪作响，不时，一阵清香便四散开来。王征双手合十，上下的搓动，咽下口水，一副要大吃特吃的样子。而大白看着火堆口水四流，这一人一狼倒是真像饿坏了一般。

　　一人一狼吃的甚是欢心，不一会就把七八个荤笋吃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两个个头稍微大点的留到明天中午吃。

　　饭饱之后太阳已经下山，王征满意的枕着大白的尾巴平躺在地上，清风拂过，林中竹叶沙沙作响，吹得人微醉，看着身前的篝火，似弹跳的精灵，王征又调皮的拾起一块柴火丢进火堆中，让那火焰弹跳的更加欢快。想着想着竟然感到一阵宁静，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奏那首姨娘教给自己曲子了，心中一动，那首《泪心惜》却悄然引入心头，王征顿时心中一苦，长叹着做起身来，看着大白道：

　　“你若听得那曲子，又会如何？”

　　大白吃饱喝足之后，懒懒的趴在地上，听得王征的话，只是把眼皮一睁，看了一眼王征，又把眼睛给闭上了似是不想在让王征打搅自己，王征莞尔一笑道：

　　“给你听你也听不懂！笨狗！”

　　大白呜呜低声叫了几下，依然很享受的闭着眼睛，只是打尾巴横了过来，在王征身上扫来扫去，似是抗议一般。王征与大白嬉闹时，就听得远方传来箫声，声音低沉，有点生涩，似是刚刚学得一样。曲声由远而近越发的清晰，王征能听出奏曲的人心中愉快似是有多希冀。就在声音快到身边的时候，地上躺着的大白突然站了起来，低吼这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森牙裸露，如同戒备。这时箫声忽然停下，且听得黑暗处有人幽幽的说道：

　　“你这畜生，一年前我饶你不死，今日却又要恩将仇报么！”话音没有敌意，大白神情也松了下来，这时在黑暗中走出一人来，手执一把红伞，身着红裙，亭亭玉立于火光中，不是纳兰烨又是何人！

　　王征看着向自己缓缓而来的纳兰烨，篝火映在那张迷人的脸上不由得让王征一呆。纳兰烨看到王征似醉了一般看着自己，心中不禁一喜，片刻之后面带微红的轻声问道：

　　“好看么？”

　　王征被叫醒，与纳兰烨对视之时，心中不知为何，砰砰砰跳个不停。王征定了定神，忽然想起什么，道：

　　“谢谢你替我受罚！”

　　纳兰烨美目看着王征，含笑道：

　　“当时你那般对我，我替你受上一年的罚又何妨？”

　　王征身子僵硬，脑袋一乱就不知道该说什么，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纳兰烨看着不由得掩嘴一笑道：

　　“你当时那泼皮无赖的样子哪去了，现在这般到显得可爱些！”纳兰烨话中之意明显，自己脸上的红晕不由得又多了一些。

　　这时的王征那还有什么揣测别人心思的能力，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刚刚那首曲子是你吹得？”

　　纳兰烨见他绕开了刚刚的话也不生气，臻首一点，道：

　　“我刚刚学，奏的不好，让你见笑了！”

　　王征听了赶紧回答道：

　　“没有没有，我没有笑的意思！”

　　纳兰烨见他说话语无伦次，脸上不知为何又多了几分欢喜，道：

　　“我来便是将爷爷为你炼制的法宝送与你.”说着另一手拿出了一只萧，递给王征。这萧与王征向纳兰雷霆所说的法宝一样。萧通体蓝色，偶有几缕金流涌动，若隐若现。王征拿在手里欣喜不已，那经常伴随自己的隐隐感伤竟然没有出现，王征似是有些忘我，忘了道谢。

　　“能不能听你奏上一曲？”纳兰烨有所希冀的看向王征，王征轻恩了一声，便提萧鸣曲。

　　佳人月下传心曲，奏曲嗅得口余香。

　　纳兰烨见王征如此脸上顿时绯红，心中不由得嗔怪道：“真是个呆子！”

　　萧音悠远，似溪水绕山，涓涓而流，纳兰烨听的心起醉意。纳兰烨抽出伞中细剑，腾空而起，娇躯映在火光中，身影浮动，裙摆飞扬，似如天女下凡，且听纳兰烨柔声道：

　　“你为我奏得萧音，我为你曲舞霓裳。”说罢便如红蝶在那篝火的照耀下翻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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