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爱之于我|谷雨时节

在这个下细雨的夜晚，蒋琰回到自己的小天地，她的室内，一张单人床，床单是紫色的玉兰花图案，墙壁上贴着几张蒋琰认为自己比较好看的照片，这是一个单身女人的空间，单人柜，一张不大的书桌，零散的放着几本书。以前刚毕业的时候买过很多书，后来由于多次搬家不方便，扔了很多。

        没有自己的房子，在这个世界就没有根。

        享受日子，平静的，会有多香。蒋琰真是受够了每天火山口，面临四面八方袭来的明枪暗箭。纵使做到领导她的位置，也处境艰难，纵使做到最高靳总的位置，那男人让她新心口压气，直觉不安。蒋琰是敏感的，他们的磁场让她觉得焦虑，她在他们身上没有感到平和、强大、安逸、不惧。

        蒋琰脱下有些湿的大衣和毛衣，换上一套粉色卡通厚睡衣。

        拿出小电热锅，为自己熬小米粥。小米粥性温，有的小米细滑，味道古朴，她很喜欢喝，暖五脏六腑。

        蒋琰打开笔记本，浏览各大网站和社区新闻。世界发生了些什么，美国两党争斗，国家正在撕裂，欧洲正在破碎，俄罗斯亿往昔的辉煌，而中国，总一幅百般忍辱负重前行的样子，日本将会永远没落，日本总是命不好。大韩民国，总在做自己的春秋大梦，国内财阀残忍至极。

        ……

        金融行业的诈骗，电信诈骗，男人又在打女人，又杀死了女人，社会各阶层新闻五花八门。

        男人，女人。

        女人。

        艺术中塑造过很多女性角色，艺术和现实生活之间，让人觉得恍惚：

        《感官世界》中，日本1936年阿部定事件，阿部定割掉男人的□□，杀死了他，女人对爱情的执念。

        渡边淳一《失乐园》中追求永恒，死在一起，殉情的中年男女婚外恋。

        李碧华中的女人，男人是一种叫女人伤心的物种，女人的烈、执。

        阿黛尔雨果的故事中，爱的疯狂，是生活的希望。

        美人鱼为了王子变成了泡沫，她爱的献出生命。

        张爱玲说通往女人的心是□□，我说错，通往女人的心是被爱。色戒中，王佳芝是感受到了被在乎，被爱，而不是多次□□和钻戒，大篇幅来着力刻画王佳芝爹不疼娘不爱，还被亲戚坑，一个人在世上孤苦伶仃，□□只是传递爱的方式之一。

        芭蕾舞剧《吉赛尔》与惩罚世上负心汉的幽灵女王。

        ……

        反抗父夫，第二性中振聋发聩的女性下坠之路，家庭私有制中，女人的奴隶地位，女人是男人的财所有物等等，女人被动和无可奈何的命运，越来越丧失主动权的。现在的女人的独立，经济或是精神上的，远离男人，为了自保，去父留子，也不失为一种生活方式。

        ……那些书籍，那些艺术，那些充斥周围的新闻和信息。我沉浸在电影、音乐等别人的世界中，在别人的世界中感受自己的态度。但是，已经很少能精准描述和契合我的内心感受和状态了，我自己的感受，我自己的内在，我只好自己来描述，我只好回归到我自己本身。

        我感到痛苦，矛盾，理智和情感的交战，我只能这样来诉说自己。我已经被过多内容充斥，有时很难辨析清楚自己的感受和需要。

        我只感到在工作当中，压力大责任大没有向着我的人，生存艰难。寂寞孤独，让我习惯于自己与自己对话，自己来安抚自己。

        为什么总是只有我一个人？过于自洁了吗？我讨厌乱搞男女关系，女人的高贵在于，并不是任何男人就能靠近，更别说乱□□，那样会得病。有的人是肮脏的。现实让人扫兴，现实中那些男人和爱情，让人提不起劲来。世俗的生活，人际牵扯，铺面而来，会被卷入其中，我感到很可怕。

        我的前半生是断裂的，不成形的，总是我自己一个人，我的亲人，我的同学，我的朋友，都不在我身边，我的人生是一段一段，除了血缘关系是长久的，其他的都是人生的部分旅程。

        自由，让人难以承受。

        没有目的的人生是漂浮的。我人生的目的是什么？是爱与被爱吗？

        一个空杯子总是装满它所需要的水。

        我装的是什么？

        一种压抑又有股激情在我的心间，还有对生活的怨恨，我该如何去宣泄？有时，我想叫喊，我想打架，有时，我灰心丧气的躺在床上，连床都起不来。大多数，我感到艰难，讨厌人群。人类通过工作、社交、情爱等等来寄托、宣泄自己，而这些我全都是没有的。我感到压抑、窒息，也感到漂浮、无力。

        我觉得自己像是没有“在生活着”。周围尽是不满意。失业破产遭遇恐吓，爱和温暖在我生命中没有。不知道活着熬着的目的和意义何在？安静压抑的生活，表面平静的湖水下是沸腾的波澜，这波澜不知道该滚向哪里，或许，时间可以平息了所有波澜，到死亡，就消散了一切。

        我觉得生无可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做，束手无策，只能熬日子，和等待时间划过，被动而无力。

        当你感到被善待，被爱，你的错误会被容忍和允许改正时，而不再是被挑刺找事，苛刻，歧视，欺压，挨整，你会感到活着不再那么气愤憋屈。人生的命运和际遇，外在的环境得到了改善，你就不会再偏激，对立，你死我亡，戾气，憎恨，你遇到的人至关重要。

        爱和宽容会让我痛苦流泪。敌意和找茬会让我像好斗的公鸡，非要鱼死网破，斗出个所以然来。

        我的身体寒冷而抑郁，感觉实在是差极了。

        我迫切需要他。世界的一半是男人，一半是女人。

        我的心思不在工作上，我的全部心神在爱情上，我在等待他，等待我的爱情，拯救我，带我走，我跟他走，我只呆在他的世界里，我弃绝这个世界，我只和他链接。我们呆在我们的伊甸园里，风雨不能侵袭，日月轮回的时间也不能。

        理智消解爱情，利益衡量瓦解爱情，自私自利没有爱情等等，人的有好几副面孔。但，谁能真的弃绝情爱呢？

        谁对自己好，相处的融洽就走的近；对自己不好，他再好，我也不会忍受。这个人是个杀人犯，可你们却很好。这个人很成功，可他对你不好就不好。

        女人的最佳是被男人珍藏。我不太喜欢抛头露面。

        我每天所说的，所做的，和我心底里的感受是分裂的。工作让我心沉重不已，日子一天一天数着过，这样的日子没有尽头。我的心底里是厌恶，厌世。我就像裂开的物品，从内部裂开的物品。我的心轰然的倒塌了。

        世界会变。你会是舒展的。

        我有一种本事，我可以忽略周围的现实，只过属于自己的内心生活。这源于某种小时后体尝到的一种迷醉。这是我对无力更改的现状的一种自我拯救，我屏蔽了一切，依靠幻想而活。

        外部世界和他人我无能为力。

        人生短暂，世事如幻，个人渺小。人在爱欲中获得共鸣、接纳、存在感，消除孤寂与恐惧，带来甜蜜与欢乐、柔情与温暖，还有拯救与被拯救，但也带来恐惧与忧愁，占有控制与吞噬，毁灭与自我毁灭。

        在爱欲交错中，人们贪恋沉溺它，断弃它，理智分析它、怀疑它……却抵抗不了它。

        谁又能真的弃情绝爱呢？

        你得到过爱吗？你被爱过吗？你感到由衷的快乐吗？你爱过别人吗？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抵不过心中无爱的寒冷。我不想活在这样的世上。

        我前世造了孽，今生上天在命运的最开始给予的我太少太少，匮乏感，贫瘠感。我怎么样才能感受好点？我的亲情已经没有了，六亲淡薄，友情也都已各奔东西。

        我唯一剩下的就是爱情和婚姻了——这人世间所有的堡垒，我最后的堡垒。

        爱之于我，相融合的感觉，我的心在哪里得到了平复。我想要被爱，想要爱人，完全没有保留的。爱不单是指两性间的爱，而是广义的，体现在互相信任、深深理解和相互给予上，包括给予和接受爱。这是无法度量的，这是一种生命的共鸣，我不再感到孤独寂寞无依无靠，孤零零一个人在世上无所寄托，也没有一个人向着我。

        我的归属与爱的需要。

        我需要他人，需要外界。我是那么缺乏。我有这种极度深切的渴望。

        我现在闭上眼睛就是男人的身体，男人的骨骼和力量，男人带给我的感觉，男人触摸我，安抚我，一个雄性，我怎么可能离开男人？

        我一爱便全部的……不顾一切的……我是如此沉迷于男人，离不开，叫我怎么抵抗本能？我所眷恋的……男人的气味，男人的力，支配女人的就是性，男人性的征服。自从我明白这之后，我就成为了一个女人。

        女人应该是接纳的。

        女人。

        男人。

        只有紧密的深度的爱才能宣泄我内心的激情。

        占有我吧，对我说你是属于我的，我终于有了归宿。我是属于你的。我会一遍又一遍的念叨你的名字。爱情之于我……爱情是另外一种伟大的梦境，我们在爱情中感受到自己的存在。那是黯淡人生中唯一的亮光，借以宣泄对生活的无能为力。

        爱情的力量——爱在生命中的力量最大，爱是生命的意义和目的。他爱我超过了一切，只有对比才能得出。

        我是确信的，因为我感受到了我对爱的渴求，相信，每个人都会如此。

        你爱我吗？我也爱你。我觉得你爱我爱的并不真实，不，我能抓住你的神魂。你只要我爱着你，狠狠的爱着你。

        我渴望被爱，被占有，他全部的吃了我，我成为他的肋骨，在他的世界里驰骋。为此，我可以消解我自己，放弃我自己。他是我的神，他是我的一切，我忠贞永恒全部的爱情。爱情是我生命唯一所留恋的信仰和意义。我幻想中的属于我的爱情，独一无二的爱情。

        但是，我怕。

        我怕我爱的只是一种幻象，一种梦境。

        可人不就是一种内心情节的满足吗？有关我对爱的全部幻想，满足我爱的幻想的……以我想要的爱的方式。没有目的的人生是漂浮的。幻想未必是真实，但你总会有种幻觉。

        爱才能让人变得柔软。似乎你所有的困惑和脆弱在他这里都是可以被接纳，你是他人生的注定和唯一。可能我们本身爱的依旧是自己和对方和自己互动过之后带给自己的感觉。

        眼下，这样的一个人，他就坐在你对面，用这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注视着你，让你立刻就不假思索地决定，要给他所有的信任，向他倾诉所有的秘密。仿佛在你面前，我可以诉说我所有的内心。

        我是如何向你表达我的？又是靠什么留住了你？

        我凭借的是生命的共鸣，我的悲伤。

        你给了我温柔的抚慰，唯一的爱的回馈。

        我在写所有我能感受到的关于爱的一切，所有一切关于爱的想象。因为匮乏的厉害便带来极度的敏感和臆想。

        我在为爱情伤感。

        我是一个空杯子，一个需要装满水的空杯子。

        用爱情全部的占有我。

        我的世界便只有爱情，爱情是我全部的意义。

        全部的占有我，一个关于爱情的梦，不要让我独自的面对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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