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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章


  江恒远坐在狭小的储藏室内,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

  买花的时候,店员笑着告诉他关于雏菊的话语,天真、和平、希望、纯洁的美……一个个词语从他耳中钻过,他却只记住了最后一句话。

  ——以及深藏在心底的爱。

  他江恒远是犯贱,爱着一个女人,却和另一个女人结婚。

  到现在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爱她几分,又爱结婚证上的女人几分。

  看着她倒在雨中,他连呼吸都要停止。

  他看着她被抬上救护车,再看着救护车呼啸而去。

  他站在原地,雨丝顺着房檐连绵地落下来,沾湿了他的碎发。脚像灌了铅似的沉重,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无言问自己。

  浪子回头的戏码真不适合他。

  当一段感情走到尽头,真没必要再去纠缠。可偏偏他心底的情绪作祟,好的坏的,能让她多看他两眼也是满足的。

  吕阅庭曾形容他是病态的执着,他对一切事执着,却唯独没对从琛执着。

  或许坚持一下,他们就一样了呢。

  他觉得眼睛有点酸痛,光线从头顶的天窗照进来,照在崭新的高尔夫球杆的包上。包上落了厚厚一层灰尘,包的拉链连拉都没拉开过。

  多少钱?一万?五万?

  江恒远嘴角勾起冷笑,因为无论买下它的价格多昂贵,在这里只是一堆无用之物。

  可又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将盒子盖上,他站起身,关上门上楼。

  花洒的水流急又猛,冲刷着他身上的烟味。

  浴室外叶慕晴的声音娇娇俏俏,宛若莺啼。

  将开关开到最大,水流一泄如注,唰唰地让他听不到她的声音。

  “恒远你在洗澡么?”

  叶慕晴敲了两下,见没人回应,只听见哗啦啦的水声。笑了笑,下了楼。

  “先生出去过么?”

  老保姆收起擦桌子的毛巾,笑着说:“中午出去了,五点多才回来。”

  叶慕晴挑眉,“知道去哪了么?”

  保姆:“或许是去墓园了,我听见先生打电话问花店开着没有。”

  叶慕晴点点头,心底却不知为何有丝不安。

  以前,都是她陪着一起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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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到十一月,从琛整个月都在休息,就连十二月也被勒令在家。

  天气开始真正转凉,可还没到进补的时候,阮芳就变着花样地给她煲汤。

  从琛喝着老鸭枸杞熬的汤,窝在沙发上看新闻。随着年龄的上涨,她开始对新闻八卦开始感兴趣。明星A和模特B恋爱,模特B又背着明星A勾搭富婆C这样狗血味十足的新闻,她都能看得津津有味,还顺带点评几句。

  嫂子说她懒散了,她觉得也是这样。

  生一场不大不小的病,连心态都变了。

  电视转到市里经济台,恰好做的是宁远市的科技企业报告。百龙港项目做了大半年,风机初步上电一次性成功,连点纰漏也没有。从琛看着电视里带着安全帽,神色冷峻,不慌不忙指挥着工人的江恒远,什么想法也没有。

  明明是胸有成竹的事情,江恒远却说出那番话。是试探还是打趣,她分不清也不想去分清。

  老实说她那天后悔了,后悔江恒远若真的应承下来让她辞职替他设计图纸她该怎么办。

  如果真是这样,赵誉衡会怎么想?从浙嫂子又会怎么想?

  可当鸵鸟的事她一向拿手,江恒远既然不再要求她做什么,她也就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有时候她无赖的想,就这样吧。她不欠他什么了,在感情上她已经还他了。

  可真的还的清么?

  屏幕上的线条密密麻麻,她不太熟悉。只知道兆奇的股价翻了几番,市值也跟着水涨船高。

  在做生意上,江恒远是成功的。在婚姻上,大概也是吧。

  关上电视,她刷着手机。一条消息弹进来,她点开,是林嘉和陆展在冰岛看极光的照片。照片上陆展揽着林嘉,浓眉上带着冰渣,笑容却如初见时的纯净。茫茫雪野与头顶的翡翠绿极光相映成趣,浩瀚的星河美得让她移不开眼。

  真好,一切都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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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事情堆到一起忙,喻瀚湫差点忘了自己是要结婚的人。

  前两天,她爸妈和她未来爸妈,两家大大小小十几口人去了福泉寺还愿。

  青烟袅袅,经声阵阵。

  她跪在佛前,合十许愿,许从家,喻家永世安稳。

  插香的时候,一根香灭了,她无措地看向从浙。从浙握住她的手将香重新点上,连片刻惊慌也无。

  “我们做了这么多善事,佛祖不舍得亏待我们。”

  她默然,从浙是无神论者,此刻却也迷信地认为积善有福报。

  他们经历了大风大浪,捐了很多希望小学,送了很多孩子上大学。

  他们做的善事确实很多了不是么?

  喻瀚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新换的发型很显年轻。

  三十岁的年纪,不小了。

  再昂贵的护肤品也抵抗不了时间的无情,眼角已经有淡淡的细纹,可不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

  她勾勾唇角,仔细地补上口红。

  从琛坐在席位上,造型师正吹着她半湿的长发。

  “从小姐的发质真好,跟锦缎一样。”

  喻瀚湫笑,“Andy你摸得那家的锦缎,说出来给我听听。”

  名叫Andy的造型师嘿嘿笑两声,“喻小姐别打趣我,但我知道什么锦缎都没这头黑发美丽。”

  从琛抿嘴笑了笑,长直发,没烫没染,自然很好。

  “阿琛,真不换个发型?”

  从琛摇摇头,“这样挺好的,不用打理。”

  这座美容室坐落在宁远商圈最中心,是富人太太们最爱来的造型室。为保持高水准,每位造型师都受过严格的训练,大多都在国外研习过,技术和眼光都没的说。

  每位来这里的富家小姐们都有自己指定的造型师,从琛来的时候喜欢的造型师在内堂给别人在剪。她不在意这些,请了新来的Andy给她剪。途中一位和她年纪相仿的女人进来,从琛在镜子上匆匆瞟过一眼,觉得有点眼熟,可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她是谁。

  过会,内堂里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大概是讲到兴起,莺莺的声音传到厅外。

  “我听说圣宝证券的刘总最近在闹离婚。”

  “是么?他太太我见过几面,人挺好的,虽然有点孬,但也不至于离婚吧。”

  有人低低笑起来,“小三抱着孩子都追上门了,刘总哪里丢得起这个脸,自然越快离婚越好。”

  “那他太太就甘心这么离婚?”

  “不离婚拖着有什么意思,她太太又不缺钱,自然能找到更好的。”

  一番话听起来既有独立女性的洒脱,又有恃“财”傲物的底气。

  喻瀚湫低笑,对从琛说:“这事我也刚听说,她消息倒是灵通。”

  很快从琛就弄明白,嫂子说的“她”是谁。

  “慕晴,还是你命好。那天看你先生对你,我看了都嫉妒。”

  黄莺似的笑声再次传过来,从琛垂睫弯弯嘴角。好像因为手术后遗症,她的反应都变慢了。

  突然女人问:“你觉得会有不出轨的男人么?或者说你能容忍哪一种出轨?”

  这回从琛听出来是叶慕晴在说话。好像有人打翻了什么东西,造型师说着对不起,她却专注在刚才的问题上:“灵魂和肉体,无论是哪种,我都无法容忍。”

  “那你压力很大啊。”

  “……我信他。”

  两人又断断续续说了很多,嫂子已经结完账,对她说:“听腻了,带你去尝尝新开的粤菜馆。”

  里面好像也结束了,女人讨论的声音由远及近。过会顿了顿,从琛知道她们看见她俩了。

  “瀚湫……从琛。”

  嫂子点点头,“很巧啊。”

  叶慕晴穿着黑白色裙装,新做的大波浪妩媚又多情,整个人散发着干练迷人的气质。

  从琛朝她投去一个笑,叶慕晴看向她,语气是客套的关切:“听说你动手术了?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因为忙都没去医院探望你,实在对不住。”

  从琛:“小手术而已,恢复得很好,没什么大碍。”

  叶慕晴点点头,和喻瀚湫说了点客套话。又粗粗谈了关于新一批物料的情况,也就款款离开了。

  虽然在她的婚礼上,两家闹得有点不愉快。但在做生意面前,谁也不会把那些事放上台面。

  说来说去也只是些无关痛痒的事,叶慕晴是明白人,喻瀚湫也是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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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慕晴的车子开出商圈中心,身边的女伴对着镜子补妆。

  “喻家和从家联姻,风头倒是厉害。那个小野星叫什么,唐柔?就是和从琛长得像的那个。今天看了真人,俩人气质还是差挺多的。前两天我在豪尚名庭遇见那个小明星和陈席在一块,她整个人都快挂在陈席的小身板上了,我真后悔没给你拍下来看看。”

  叶慕晴转着方向盘,对闺蜜的一串话都没反应,唯独对她对从琛的夸赞莫名感到有些不爽,“娇柔的白莲花,有什么气质的。”

  女伴将新买的手链戴在手上,对她的话不置可否,笑说:“你对女人的敌意就不能少一点,我倒挺羡慕她的,听说她在迪元做技术?年纪轻轻就是工程师挺厉害的。我侄子也想上宁大机电系,也不知道他行不行,我怎么就没长这么聪明的脑子?”

  窗外街景飞速倒退,叶慕晴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听着。

  “这是什么?”女伴从副驾驶一侧抽出一张宣传单,“怎么你还想做慈善这块?救助孤儿院也算是好事,下次叫上我,我也捐点积积福。不过你说,从琛当年怎么能从那种山沟沟里跑出来?难道是因为聪明?”

  叶慕晴闷哼一声,“或许吧。”

  过会她又想起什么,转头问叶慕晴:“你知道赵慧么?大华塑料那个,那天章以青爆新闻出来的时候我俩在一块喝茶。她居然说她是从琛的小学同学,这圈子还真小。她说她小时候就挺厉害的,三年级被拐了,回来没上四年级直接跳到五年级。后来她上了初中,好像又跳了一级,才转到宁远附中来的。”

  叶慕晴默然听着,没有搭话的意思。

  女伴啧了两声,表情有点唏嘘,往椅背一靠,自言自语道:“XX省那种地方还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拐卖小孩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气氛陡然降至冰点,叶慕晴踩了两下油门,跑车已经上了100码。

  女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解释道:“晴晴,我没其他意思,你别多想。你先生看起来真不像那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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