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争锋
两个月后，首都A市对外公布了关于援助埃塞俄比亚电力建设的招标文件。
而赵誉衡占得先机，抢先与刘培搭上线。他的沉着冷静和不动声色，最终获得刘培这个久经沙场的老狐狸的另眼相看。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迪元在这次竞标中无疑会分得一杯羹。
但即使是一杯羹，但也足以将迪元推向更广阔的平台。
这样实力与决断力兼备的公司，成功是有理由的。
之后在和赵誉衡无数次合作中，刘培一次又一次印证了这个观点。
迪元之所以能够在短短十几年时间里，从一个没有背景的年轻企业，发展到如今电源行业内最璀璨的新星。
如果要问理由，那理由只有一个——赵誉衡。
在外人看来，在兆奇与迪元的这次正面交锋中，兆奇无疑是赢家。
但在对消息稍微有点灵通的业内人眼里，在这场无声的硝烟中。赵誉衡手起刀落，三两下就为迪元斩出了更大的局面。
而兆奇为了急于摆脱传统能源企业的形象，也卯足了劲想要利用东阳百龙港项目一举转型。
可由于赵誉衡敏锐的判断，兆奇无形中被推进了一个无法转圜的死胡同。
为了此次转型，兆奇几乎投入了整个团队与资源。换句话说，百龙港项目的中标给他们带来的是机会，更是桎梏。
面对充满可能性的国外市场，人力与资源的不足，直接导致兆奇再无余力去分食这块诱人的蛋糕。
但也有业内人后知后觉地看出，在这场交锋或许另有猫腻。
论实力，迪元对拿下百龙港项目可以说是绰绰有余。但谁都知道，兆奇此次竞标成功，与叶国斌在电网体制内盘根错节的人脉脱不了关系。
可他们同样不会忽略，赵誉衡背后的赵家是什么角色。前军需部部长独子的光芒下，赵誉衡的关系与叶国斌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但就在对垒的情况下，赵誉衡直至落标，却始终风雨不动安如山。
在所有人觉得他失败之时，他出其不意地来了一场绝地反杀。像等待已久的猎豹，在众人的错愕中，将援非电力建设的机会斩落马下。
如此沉稳的心性，绝非常人能及。
也正因如此，有人大胆猜测——也许一早，他已经预知迪元将会落标。
至于全程陪跑，将百龙港拱手让与兆奇的原因，人们总结出两点最说得通的原因：
一.兆奇是业内巨头，赵誉衡并不想将场面弄得太难看。
二.赵誉衡摸清兆奇的实力吃下非洲项目极度困难，但不排除他们野心勃勃想啃硬骨头。如果是这样，在市场有限的情况下，百龙港和非洲，赵誉衡从一开始就将目标定在了后者。
事实证明，赵誉衡押对了。
有些话，大家不会去摊开说，但不乏有这样的声音——赵誉衡这一决策，以退为进，既维持了两家公司的平衡，更无形中挽救了兆奇的颓势。
一旦叶国斌冒进，这对实力不够的兆奇绝对是灭顶之灾。
至于兆奇领不领情，也就只有叶国斌自己心里清楚了。
总而言之，这场仗打得不见血、不见刃，却精彩至极。
兆奇总裁叶国斌在得知迪元接触援非项目后，偶遇赵誉衡父亲赵鸿祯。在商场摸爬滚打三十几年的从不服输的他，与赵鸿祯谈起这件事时也难免心生感慨。
——“老赵，你家小子真是只利虎啊。”
利虎么？
也许在外人看来是，但对此刻忐忑等待赵誉衡的从琛来说。赵誉衡不是什么利虎，而仅仅只是将她一颗心搅得七上八下的恋爱对象而已。
昨天庆功宴结束后，久违地迎来了闲散无事的周末。
又因为事先得知，从伟业和阮芳跟了一众朋友参加了团队活动，双双不在家。两老的不在家，从浙和喻瀚湫也不回家住，家中无人，从琛也就打算在清华府邸窝上两天。
只是那天散席后，赵誉衡拉着她，表情看起来似乎对她没有坐到主桌表示很不满。
从琛苦笑，因为她实在想提醒他。那天主桌上剩下的，可只有他身侧的位置。
如此明目张胆喧宾夺主，大抵再借她十个胆子她也是不敢坐的。
小职员和顶头上司的恋情一旦暴露。即使当事人双方情比金坚，可带来的舆论与口水对她的工作非但没有半点好处，更会将她拖进无限的漩涡之中。
而她在公司尽量避嫌的做法，或许在某种程度上，她想让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纯粹一点。
另一方面就是她的私心作祟，因为在这场看不到未来的恋情中，她永远做不到像挚友李书彤那样放弃所有，奋然地去追求爱情。
只是想到连易，从琛忍不住担忧。对单纯的李书彤而言，要征服这样高傲的男人……也许太难太难。
可面对李书彤的一腔热血，她根本无法说出让她放弃的话语。
李书彤对爱情的执着太耀眼，是她不曾拥有的光芒。
在感情上的小心翼翼，让她在确认和赵誉衡之间关系后，依旧前进地如履薄冰。
以至于在他提出周末一起看电影后，她的不安无限地被放大。
此刻她坐在沙发上，比平时更用心的妆容完美无瑕，舒适得体的裙装将她的曲线勾勒地恰到好处。
内心的紧张却像莽撞的小兽乱窜。不过几层楼的距离，却像是隔了一条银河，她连上楼去他家等他的勇气也没有。
门铃陡然响起，她仓皇起身开门，竟不知第一次正式约会会让她这样紧张。
门打开，还来不及开口。身子被猝不及防地抱住，直冲地她踉跄后退。
“阿琛！”
竟是李书彤。
从琛错愕，精致装扮的脸庞有些花容失色。
“咦……？啧啧啧，看来某人很失望啊。”李书彤一眼看穿她眼底的意外。
红了红脸，从琛别过脸去替她倒茶，“怎么回来连声招呼也不打，什么时候下飞机的？”
“凌晨到的，在家睡了会。”接着她又嘟囔道：“连易不在宁远，我在家待着没意思，就想着来找你。”
从琛笑，“连易不在宁远，你怎么不追去。”
“我倒是想去，那家伙防我跟防贼似的，根本不告诉我去哪出差了，我怎么追？”李书彤哀叹一声，躺在沙发上一遍遍刷朋友圈，希望能刷出连易的消息。
过会又自怨自艾道：“你说我怎么就看上这块硬骨头了？话少又无趣，还死正经。我就该回俄罗斯泡小帅哥，也不用在这可千年银杏树上吊死。想他这样的，就该找个清静的佛寺圈起来，无欲无求的，说不定吸多了佛气还能修仙呢。”
从琛被她有趣的说法逗笑，忍不住揶揄她，“修不修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某人成了觊觎硬骨头的小狼狗了。”
“你……！”李书彤从沙发上跳起，作势就要去闹从琛。
从琛笑得开怀，浅淡的眉眼生动异常，秋水美眸盈盈有光。
“在笑什么这么开心。”
一道声音陡然响起，从琛心一颤，当即回身。
赵誉衡穿着黑衬衫，袖口挽上两节露出流畅的手臂线条。正噙着笑倚在门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嬉闹的两人。
“赵帅哥！”李书彤漾着笑脸生机勃勃地打招呼。
赵誉衡走进来，弯了弯嘴角笑道：“托你的福还能看见从琛笑得这么开心。”宠人意味毫不掩饰。
“咦……”李书彤被惊起一阵鸡皮，嫌弃道：“你俩的狗粮我可不吃，甜的慌。”
从琛被她说得面红耳赤，却见赵誉衡亲昵地拉起她的手，对李书彤说：“我们要去看电影，要一起么？”
李书彤眯着眼像是在琢磨他这句话的真心度，“这么大方？不怕我这颗电灯泡瓦力十足？”
赵誉衡轻笑，“我想从琛很乐意你去。”
“一起去吧，电影据说不错。”从琛看向她，表情真挚。
李书彤噗笑，大概也猜到了从琛作为感情“新手”的忐忑，点头道：“去！当然去。蹭吃蹭喝这么好的机会我才不能放过。”
“那走吧。”赵誉衡替她拿过包，体贴地像是让李书彤惊掉了下巴。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大概永远不会想到，圈内的顶级黄金单身汉，竟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她的好朋友给收割了。
而且说好的高贵冷情呢？！眼前的赵誉衡分明就被从琛吃的死死的，那眼神恨不得就要酿出蜜来。
“走走走，看你俩腻的。”
赵誉衡笑而不语。
双颊晕上桃色，从琛挣了挣抽回手，快步去按电梯。
影城不远，几公里的路程。从琛坐在副驾驶刷着APP订票。李书彤坐在后座叽叽喳喳地问赵誉衡关于连易的种种。
“赵帅哥，你要是告诉我连易在哪，我也告诉你从琛喜欢什么。”
从琛无奈苦笑，不由感慨她亲爱的挚友——卖队友卖的还真是毫不客气。
驾驶座上的赵誉衡哑然失笑，淡淡的视线在她羞恼的脸上掠过，笑道：“关于从琛的喜好，我可以慢慢了解。而倘若我不告诉你连易在哪，你大概根本找不到他。所以下回李小姐估计得拿出更有力的条件才行。”
一句话充分展现了他的毒舌属性，顿时让李书彤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无力还击。
“K，没套到情报也就算了，还扎心。”李书彤无语问苍天，那痛心疾首的表情像是在说——她就是作死，才会想忽悠智商爆表的赵誉衡。
论逻辑，她还不得乖乖被他碾压？
后方喇叭声滴滴催命似的响起，李书彤往窗外看了看，嘀咕道：“怎么那么多人。”
从琛往窗外看去，果然看见黑压压一片人聚集在马路对面的初中门口。
粗略一看，男女老少不下几十人。为首的是一对衣着简朴的父母，正流着泪痛心疾首地举牌哀嚎。
学校门口，流泪的父母。
其中缘由不言而喻，除了疼爱的子女还能有什么理由？
微风从身后灌进来，从琛猜想大概是李书彤摇下了车窗。
“无耻……教师。”可以想象她努力辨认的样子，从琛收回视线，沉默不语。
世间无奈的事情太多，这样的悲欢离合让她喘不过气。她清楚地知道，一切愤慨过后，没人会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
人们总是健忘的。
“性侵女学生……跳楼。”李书彤终于看清横幅上的字，连声音都变得颤抖。
从琛整个人愣住，心中一根线乍然绷断，一张脸瞬间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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