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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圣子


  这是一条走不到头的路,前方是落日映红的地平线,背后是展开着一对对丰满羽翼的天使,他们手持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审判之剑,紧紧追赶着前方的女人。火光点燃了沿途的每一棵树木,烧焦的尘埃在空中飞扬。

  没有人知道那究竟是天使还是恶魔。

  可直到黑暗降临的最后一刻,女子和她的同伴都没有放弃。

  “姐姐,我们要逃到哪里去?我太累了,走不动了。”

  妹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么的虚弱,甚至带着点哀求。

  “我们要去大陆的最北边,去一个只有冰雪和严寒的地方,那样,那样他们就永远也找不到我们了。”她的声音颤抖着,奔跑快要让她失去最后的体力,但是她的脚步没有停下,踏着燃烧中的土地,一步一步地向前跑着。

  她的右手被砍伤了,无力的垂在一边,随着她摇摇晃晃的步伐胡乱的摆动着,似乎随时要脱落。鲜血顺着伤口流下,可来不及落在地上就已被高温蒸干。

  女人穿着白色的修女袍,可那圣洁的白色却早已被血汗和泥土玷污,像稀泥一样黏在她的身上。她的脸被烧焦了,皮肉翻开无数的裂痕,鲜红的血液从满目苍夷中表皮下渗出,烤的滋滋作响,糊臭味钻进她的鼻孔,火蛇与耀光刺得她看不清前面的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不敢去想象曾经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变成了什么样子。

  她只是跑着,用尽全力的跑着,跑向命运的深渊。

  她是修女,得到了神的认可,传承着光明力量的修女,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遭到这样的对待,但她无力去思考,也没有哭,哪怕身体被火焰慢慢融化也没有哭。她必须要离开,活着离开,完成那种最简单的使命,哪怕失去一切也无所谓。

  嘭!又一束火焰在她身边爆发,双脚一软,女人终于摔倒在了地上,她的右手彻底断掉了,落在几米远的地面上,噗的一声燃烧起来。

  那用尽她所有法力苦苦支撑的两团白光,散了。

  叫她作姐姐的女子跑到她身边,用力把她翻过来。

  她这时才体会到了姐姐一直承受高温是多么的恐怖,燃烧,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燃烧,连带着她的身体,她的灵魂。

  此刻她好恨,恨自己的力量那么地渺小,眼睁睁地看着亲人们一个一个地死去。

  “不,不要哭,我们会离开的,会活着离开的。”姐姐依然没有放弃,她的身体在融化,听不清字音的语句从下巴上方黑乎乎的****里发出,每个字都伴随着一股血液,一股已经烧得沸腾的发黑的血液。

  “带,带你姐姐走,不管到哪,走,快走。”是那个声音,那个她深爱着的,被称为姐夫的男人的声音。

  男人勉强地站了起身,他比女人更早地摔在地上,他的胸口被贯穿了,背上满是深深浅浅的伤口,身上融化了一半的铠甲已经看不出颜色,他的双手颤抖着,曈孔深处流淌着刻骨的恨意,大剑凭空出现在他的左手中。可他已经虚弱的无法握起剑了。

  “艾莲娜,我爱你。”杵着剑跪在地上,男人不知道他的声音还能不能被正在融化的女人听见。

  他捏碎了右手小指的戒指,一柄表面流动着黑色液体的弯曲匕首出现在他左手中。

  用尽全部的力气,他把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深黑色泛着屡屡光泽的液体像是从笼子里释放的毒蛇,疯狂地钻进他的身体。

  “啊!!!!!”男人的叫声比被火焰炙烤的世界更加凄惨,黑色的液体在他的血液里涌动,他的皮肤下隆起了一个个小蛇状的血块,那是比炼狱更加让人不忍目睹的惨烈景象。

  空中的羽翼扑腾着,一束又一束的红光在他身边炸开,可那并不能影响他,他的伤口在飞速的愈合,在燃烧的赤红色火焰里飞速的愈合。

  那是力量在源源不断的涌现,男人感觉自己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强大,那种无穷无尽的力量在血脉里流动的快感让他的身体剧烈的抖动着。

  很好,可是还不够,还要更多。

  男人直起了腰,他的头盔融化了,他的双唇在颤动,双瞳变成了一缕金纹,仰起头,他冲着被火光染红的天空高喊:

  “吾神葛温,我答应你了,什么都答应你了,请你回应我虔诚的渴求,将你无上的力量借给我。我的灵魂将是属于你的,我将为你征战,为你去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哪怕是最黑暗,最绝望的深渊,请您,请您赐予我力量吧。”

  天空暗了,瞬间就暗了,那是阴云笼罩曙光的黑暗,随即的,巨大的雷霆骤然撕开阴云划破天际。神用它那霸道的,不可一世的黄金色光芒回应了他。

  男人站起了身,他竖起手中的大剑,指向浮在空中天使。气流以他中心爆发,蛮横的风暴湮灭了地上火焰。

  男人迈出他的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前方,他的气势笼罩着一切,威压着每一片焦土,每一颗尘埃。那不是他的气势,是神降临人间的气势。

  女人和她的妹妹最终没有被融化,熄灭的火焰再也不能夺走她们的生命。

  “哇啊。哇啊。哇啊。”哭声传来。却并不是地上的两个女人。

  当火焰熄灭,黑烟被男人的风暴吹散,被躺在焦黑土地中的女人左手紧紧护在怀中的那个包袱才被看见。

  哭声从包袱里传来,哇哇的声音听起来既悲伤又充满着生机。

  那是一个被包被紧紧裹住的刚刚诞生不久的婴儿,只有女人小臂大小的身体时刻散发着淡淡的白光,他哭闹着,手脚不断地在包被里乱蹬,挣扎着把小小的脑袋伸出来。

  他的双瞳是透明的,干净得如同最清澈的湖水,可是如果细细地看,又会看见在那几乎什么都没有的双瞳里绽放着纯净的白光,比最洁白的雪莲花更白,比夜空中的星辰更明亮。

  艾莲娜已经死了,她的身体被烤得像是一团软泥,摊在地上,可直到死去的那一刻她也没有哭,唯一还能看得出形状的是她的左手,她把仅存的力量放到的左手上,而那只手替怀中的婴儿扛过了火焰的洗礼。

  把艾莲娜叫做姐姐的年轻女子哭了,滚烫的眼泪沿着两颊滑落,哭声中夹杂着对整个世界的绝望。

  她忘不了姐姐那临终前的眼神,她的喉咙融化了,身体正在消失,可看向自己那怜爱的,苦苦哀求的,万分不舍的眼神里,偏偏没有她最希望看到的恨意。是的。

  她,不恨她。

  抱过艾莲娜手中的婴儿,女子抹掉了眼泪,她刻意用包被遮住了婴儿左脚腕处的一小块粉红的胎记。

  她觉得自己的心像被碾碎一样的疼,疼得失去力气,疼得无法呼吸。

  抱着孩子,她迈出的步子那般的沉重,如同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她沿着刚才方向继续前进。

  她的嘴里轻轻嘟哝着:“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一切都不可能变成现在的样子。姐姐,那个过错我已经无法弥补了,但是我会用余生去偿还,为你赎罪。”

  女子走了,在身后的战斗爆发的时候。她不敢再回头看那个男人,那个依然爱着的男人。命运已经将他们摧残得无力面对了,她也再也无法回头去看那个在最后一刻喊着另一个女人名字的男人。

  她要去那个只有白色的世界,去那里完成她新的使命。

  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她只能往前。

  即便没有光,人也会学着去面对黑暗,

  更何况,在她怀里的,不就是光吗?

  “火焰将会熄灭,旧神将在黑暗中沉没,龙血将会重现于大陆,混沌将会再次吞噬光明,那将是人类的浩劫,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将会死去,坠入无边的深渊。

  但是,忠诚于光明的子民啊,请不要害怕,我们是主最忠实的仆从,永远不会被光明所遗弃,我们要拿起手中兵器,为了主战斗到最后,流尽我们的鲜血,然后拯救我们的新神就会将圣子赐予人间,圣子将在天使们的护卫下来到我们身边,用无边光明驱散黑暗,让我们从死亡的泥沼中解脱。

  吾主啊,聆听我们的祈祷吧,请您将圣子赐予我们吧。保佑我们,不要被邪恶的黑暗所战胜。

  吾,主的仆从,圣子的仆从,洛伊德。

  阿门。”

  火历公元十五年,位于太阳王城西南边的索尔隆德王国首都云中城里,刚刚上位的新任教皇洛伊德结束了他每周一次的布道宣讲。

  他从神坛上站起身,手中握着圣洁的十字架,深蓝色的曈孔是那么的明亮,眼神是那么的虔诚。

  神坛下跪着黑压压一片人群,都老老实实的低着头,默默的祷告着。

  “呼,”走过漫长的走廊,洛伊德回到了自己房间,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完成了今天的任务,他那大逆不道的宣道仪式。

  他很清楚那些都是最虔诚的信徒,也只要那种人才会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吧,关于世界毁灭的,关于新神的一切。

  属于教皇的皇冠被他随手放在桌上。洛伊德扯掉他的教皇袍子,抓起手边的水杯猛地喝了好几口。

  他的神情忧郁而彷徨,丝毫不像刚才神坛上那个高深莫测的主的仆从。深蓝色的曈孔在眼眶里不停打转,一头金发下的小脑袋里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他陷入了沉思。

  是啊,世界的确要毁灭了,他能看到,可那是因为他口中的旧神赐予他的力量。

  那新神呢?哪来的新神?哪来的所谓的主?

  也许那个人会是他吧。但他真的能做到吗?

  “嘭!”房间的门被大力地推开了,身着白色条纹金甲的骑士出现在门口,他的背后赫然展开着六对丰润的羽翼。骑士看了洛伊德一眼,猛地将肩上另一个同样装扮的骑士丢在地上,那个骑士受了重伤,已经晕死过去,哪怕是被那样大力的扔在地上也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米迦勒,你怎么回事?”教皇洛伊德显然十分不满前者行为,他瞪圆了眼睛盯着对方。

  被称为米迦勒的骑士丝毫没有理会教皇的情绪,他自顾自的走到洛伊德身旁的桌前,端过教皇的水杯就喝起来。

  “你干什么?想死么?信不信我现在就叫卫队杀了你!”洛伊德被从沉思里惊醒,又被如此无礼的对待,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发作。

  “呵呵,你叫啊,你赶紧叫,正好我也不想再帮你隐瞒那些破事了,你叫人来最好,我可以好好地给他们讲讲教皇大人干过的好事。”米迦勒似乎根本不怕洛伊德,尽管他是他的直接上司。

  “好,你好样的,我管不了你,你爱怎样就怎样吧。不过话我说在前头,有些东西说穿了,你也绝对不会有好下场。”洛伊德试图找个台阶。

  “哼,需要你来提醒我吗?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可惜米迦勒并不领情。

  “其他的人呢?”洛伊德走到晕死的骑士身边,捡起了掉在一旁的审判之剑,剑被做成火焰的形状,刀锋是银色的,刀身却是火红色的,长有一米,重约二十公斤,属于大剑类武器。此刻在洛伊德手上这一把裹满了尘土,剑身的背面刻着属于它主人的名字,加百列。

  “去晚了,都死了,我到的时候只有他还活着。”米迦勒随意的回答着。

  “他们的人呢?一具尸体都没有吗?圣子呢?”洛伊德顿时紧张起来,米迦勒原本的任务只是负责接应。可他居然说去的人都死了。难道那样的阵容还不足以完成任务吗?

  “不知道,我一个目标都没见着,死的都是我们的人。”

  “怎么可能?”洛伊德的声音激动起来他愤怒地冲米迦勒大叫道。

  “别冲我吼,你自己弄醒了问他吧,我走了。”后者根本不理会他的愤怒,一甩手离开了房间。

  洛伊德蹲到了加百列的身边,将他转过身来,皎白的圣光破体而出,缓缓地降在加百列身上。

  一边疗着伤,洛伊德的目光却陡然变得凶狠起来,或许是在琢磨这个米迦勒是不是该换个人了。

  时间定格在这一刻,年轻的教皇洛伊德半蹲在金甲骑士的身旁,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

  画面里浓郁的白色光芒闪烁着,那般地明亮,反衬着教皇那深邃得看不透的眼神。

  火历三十五年,索尔隆德的首都云中城里,穿着白色条纹金甲的骑士独自走在大街上。

  象征着天使圣地的云中城依旧是二十年前的模样,那番圣洁而安宁。

  依旧穿着二十年前的铠甲,他已经整整二十年没有回过家了。

  他是新神洛伊德的左翼护卫加百列,拥有六对羽翼的高阶天使,神的仆从。整整二十年来他都在弥补当初犯下的错误,整整二十年他独自一人走遍大陆追寻圣子的踪迹。

  他依然握着当初那把刻着他名字的审判之剑,尽管还记得他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那个事件在教廷内部已经被封存,已经没有多少人还知道当年的情况了。

  如果没有他,如果没有他脸上那道从鬓角一直延伸到下巴的伤疤,似乎都没有什么能证明那一切曾经发生过。

  圣子如同从未存在一般消失在时间,任凭他二十年来花费多少的心血也无法找到一丝音讯。

  走在曾经每日必经的小路上,加百列的内心挣扎而无奈。

  时间没有改变这座城市,可改变了他。随着年龄变得愈来愈成熟,他不再像当年那样狂热的信奉神,他开始怀疑这一切的价值,怀疑自己是否在做一件对的事,甚至怀疑是否真的有新神的存在。

  他忘不了那个男人从他的神那里借来的力量,那种毁天灭地,无法抵抗的力量。更让他忘不了的是那个男人倒下后赶来接走他的那个骑士,那个穿着一身佛像般臃肿铠甲,带着青铜色人脸头盔,手握着纹有青面獠牙的鬼脸图腾大锤的骑士。

  忘不了他走路的那份从容自信,也忘不了他留下的话。

  “愚蠢的家伙,好好的骑士不做,以为弄出几对翅膀就真的变成天使了吗?如果不是这傻瓜当时无法使用自己的力量,你连在他手上走一合都做不到。呵呵,脑子短路的小废物,打着正义的旗号出来办蠢事。老子们屠龙的时候你在哪里?哼!洛伊德?那个不入流的牧师?你还真的相信他有能对抗葛温神的力量?哼,自己慢慢想吧!”

  这段话加百列没有对任何人说起,他不知道那个骑士是谁,为什么那么恰逢其时的出现在那里,他也不敢对任何提起那个骑士说过的话。

  二十年来,那些对对错错的揣测只能深深地压在他的内心里,就像一颗炸弹,也不知道何时就会爆发。

  此行的目标是云中城外附近小村庄的平民男孩索尔,据说这个男孩有一双天生发光的曈孔,即便是睡着的时候白光也会透过眼皮散发出来。

  虽然手中的线索极其的稀微且隐晦,但这已经是二十年来他得到的最有价值的线索了。

  稍微驻足,加百列揉了揉脑袋,让自己的思绪放缓下来。他很想知道事实的真相,可他能做的事情太过的有限了。

  叹了口气,他加快步子朝城门的方向走去。

  “深夜无风,头顶灿白的月光戚戚洒落在平坦的褐色土地上,远方一片昏暗,极目望去也什么都看不清,不大的空间里除了那两个对峙着的人,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像在地底深处的宫殿里,空气是温热的,呼吸都隐隐有些不畅,又偏偏抬头就是遥远的圆月,那月光洒在地面的光影是那么清晰,尴尬的不协调感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黑色的大剑如山岳般纵斩而下,破风声低沉而狂躁,双手握剑的灰衣中年男人气势如虹的接连踏步挥斩,剑风扬起地面的尘土阻碍了对手的视线。剑身几起几落,招式间满是要碾碎一切气势和不容置疑自信。毫无疑问,如果让这一剑落到头上,恐怕单单仅凭剑身的重量,就足以让头颅像坠落的西瓜一样炸裂。

  黑眸黑发的少年的瞳孔中,本就巨大的大剑剑身飞速放大,他已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这是中年男人斩出的第五剑,他连滚带跳的躲过了前四剑,没想到这第五剑不但来的超乎寻常的快速还比前四剑更加的凶狠,不偏不移的正对着他脑门而来,而且正好抓在他刚刚从闪避中恢复平衡的这一刹。

  少年闭上了眼睛,他放弃了,那个男人太强大了,力大无比且老练狠毒,挥舞着不知多么沉重的大剑却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发出,从一开始就先发制人,剑式连贯圆滑却不急不慢,带着让人窒息的千钧之力一下接一下的斩出,还仿佛能够窥探人心一般一招一式都抓在他闪避的死角,硬生生地让他手中的阔刃斗剑变成了废铁,一下攻击都无法施展出来。

  还有那把奇怪的大剑,看着明明像是黑色玄铁铸造的,可墨一样漆黑的剑身上又透着让人心惊胆颤的银芒,剑足有近半米宽,一人长,但却似剑无锋,除了剑身尖端断头铡状的可怕剑刃,整个兵器更像是一把不合比例的大尺子。尺身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突起的骷髅人头,随着男人的挥舞,那一张张狞笑着的骷髅脸仿佛活过来一般,用它们没有眼珠的眼眶,带着贪婪而渴望表情紧紧盯着‘猎物’,盯得人心里发毛。

  跟这样的人对战,连握剑的信心都会被摧毁吧,哪怕是以少年不俗的实力,都完全升不起与之抗衡的战意。

  ‘FUCK.’少年的心里狠狠地咒骂道,他是那么的不甘,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时间似乎变慢了,少年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迟缓了十倍不止,明明是以风雷之势逼向自己头顶的大剑此刻却如泄了气的气球慢慢的从空中寸寸滑落。

  少年猛地睁开眼睛,他动不了,少年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他还是很想看清那个男人的脸。

  那是奇妙的一幕,除了一双昏暗得叫不出颜色的空洞瞳孔,少年的视线里什么都没有。

  那两个圆点仿佛是世界的中心,所有的物质都聚拢在那里,而圆点之外就是什么都没有的虚无,甚至连光,也不例外。少年将目光集中起来,慢慢进入那两个圆点。

  画面在他脑海里不断放大,从夜晚的天空中急速坠向一座繁华都市的中心,少年认出那是一栋宫殿,建在从平原兀自突起的怪山山腰上,白须白发,****上身,双手托天而立的巨大白石雕像从正前方一闪而过,少年的视线撞进了地面。真实的下坠感让少年骤然闭上了双眼。

  再睁开时,身体已经可以动了,他看见了一扇大开的石门,四周是昏暗的,空气中隐隐有着火焰的味道,那是死一般的寂静,不安的预感在少年心里滋生,他隐隐有些担忧,恐怕自己看到了不该看见的东西,而且绝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

  果然,随着视线的慢慢逼近,少年看见了一个漂浮着的微弱的光点,那光点无力的闪动着,奄奄一息,有好几次都几乎要失去生命,永远的消失。少年不想再走近了,可这次连眼睛都不受他的控制,他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光点在脑海深处缓缓放大。终于,他看清了个光点的样子,那是一簇手掌大的赤红色小火苗,火苗的轮廓那么的模糊,颤抖着,仿佛随时要熄灭。温暖,安宁,他像是真的站在了火苗面前,之前的紧张和不适感一扫而空,像在冰河里翻滚过的遇难者突然被带到了熊熊燃烧的火炉旁,好舒服。

  ‘啊~’少年忍不住下意识的哈了口气,可这一下却让面前的火苗猛烈的抖动起来。他赶忙屏住呼吸,生怕无意间吹熄了这孱弱的小东西。不过担忧仅仅持续了一瞬,看似微弱的火苗立马就恢复了平静,不,应该说恢复了那无力的微微摇曳着的状态。少年满脑说不清的好奇,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又小心翼翼的轻轻吐了口气。这一次,火苗像是有了灵魂,感受到什么一般,悄然飘到了少年面前,停在他眉心间一尺远的空中。

  ‘好美。’少年忍不住感叹,那火苗带给他的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焰心那一团细小的正红色光芒像是有生命一般,轻柔的微微摆动着,像是在开心的笑着。在那团正红色光芒的正中央,有一缕纤毫一般的金色光丝,看不出那是什么,但它也随着焰心的微微摇摆而摇摆着,就像是火焰的眼睛一般,一只带着笑意的眼睛。少年开心地笑了起来,仿佛回到儿时在家门口悠然自得玩着沙子的时候。

  突然,一股透彻心扉的寒风骤然袭来。

  那应该是从深渊底层吹来的恶风,要把所有的温暖和美好都夺去。少年毫无防备地猛地一哆嗦,想伸手护住弱小的火苗,可不等他抬手,小火苗像是受了惊的宠物扑向主人一般,一刻不停地直撞向少年的眉心,瞬间就钻了进去。

  ‘啊啊啊啊。。。’少年惨叫起来,脑海深处传来不可抵抗的钻心刺痛和眩晕感。几乎是同时,大脑中的画面开始快速旋转,整个世界都扭曲起来,下一瞬,图像开始飞速倒退,大开的石门,坚硬的地面,通天的雕像,俯瞰时所见的繁华都市,浩渺的大陆,寂寞的星辰,起源的光点,男人的双瞳...

  时间回复正常,风声传来的同时,黑色的大剑轰然落下。少年在瞬间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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