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除夕夜，周毓一家人吃着咕咚咕咚冒着热气的火锅，看着春晚，时不时迸发出一阵阵笑声，虽然不是特别的热闹倒也是其乐融融。
吃完年夜晚就溜出去的李志半夜回来被等待在客厅的父亲逮了个正着，被叫到书房训话。“你到底要怎么样？你是诚心想要气死我！我看我今天不动武你是不会长记性的。”
“哎呀！这大过年的，大呼小叫的，干什么？志儿，说句软话，”母亲总是宠着李志。
“你问他自己，我叫他和我一起到梁家过年，可他倒好，不知跑哪去了，深更半夜的回家。你这样随心所欲的，成天和一大堆狐朋狗友吃喝玩乐，你说，你对得起谁？”
“我不会听从你们的安排的，你要不高兴你就打吧！”李松随手拿起高尔夫球杆重重的打在李志的背上，他咬紧牙关不吭一声。
“整天厮混，不务正业，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吊儿郎当的，没一点出息，气死我了。”
“志儿，为什么你爸妈给你安排的事情你都不愿意做？我们辛辛苦苦为了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整天摆弄你那些古玩字画，混日子，李志，你不能就这么混下去了。三十而立，你都已经三十出头了。”
“妈，我不喜欢从政，至于接管家族的公司，我认为直接请职业经理人打理更好。”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要继续逍遥，游戏人间咯！”
“能不能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行！如果你不立业，那你先成个家，把雅婷娶进门来。”
“我不想娶她！”
“你，好你个臭小子，人家陈昊结了婚，还在检察院做的有声有色。荣徵，那就不用提了，你跟人家差得远，你说你天天跟他们混着一块，你都不会不好意思。嗯！”李松看着倔强的儿子，顿了顿继续说：“明天开始，家里会有很多人来拜年，你必须待在家里接待客人顺便跟大家见见面，认识认识。”
“我认识他们干嘛！要端茶倒水，家里不是有佣人吗？”
父亲挥起球杆要狠狠的打李志，母亲死命拦住，大声说“还不快走！”
李志赶紧小跑着出了书房，背上生疼，这老头子下手忒狠了点。
荣家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张家趁着过年的喜庆，有意无意的提及两个孩子的婚事，明里暗里的督促荣老爷子赶紧把这门婚事给定下来。琦琦喜形于色，荣徵表情淡定而荣辉却默不作声，一直喝着闷酒。荣弈和荣瑞都不希望这门亲事达成，这样荣徵就有了张家做支持，在财产争夺中也就多了个筹码。精明的老爷子当然知道张家除了看上荣徵还有背后的巨额财产和背景，豪门婚姻通常是利益的结合，况且张家动不动就搬出自己在年轻时，差点破产琦琦的爷爷出手相救的事情，□□徵却不太上心的样子，让他着实为难，可是话说回来，琦琦的确是荣家理想的少奶奶人选，自己从小看她长大，知根知底的，又乖巧懂事，除了稍微有点大小姐的脾气其他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
“琦琦！送你只手镯当做新年礼物！”姨奶奶冷眼瞧着大伙的反应，三个姑子自然是属意琦琦，大儿媳不露声色，二儿媳作壁上观，再看看老爷子满脸的笑容，这仿佛给了她某种暗示，她也有小算盘，自己没生养，老爷子年龄大了，要是哪天一命呜呼了，自己还能指着谁。虽然不希望张琦琦成为荣家的当家少奶奶，但是老爷子喜欢，估计这事应该能成，何不干脆做个顺水人情，她取下自己的手镯戴在她的手上。
对于这份礼物，琦琦喜出望外，这是荣家媳妇都有的一件首饰，送给她也就是承认了自己的地位。偷偷瞄了一眼荣徵，见荣徵一言不发就有点怅怅的说：“姨奶奶，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一句一个姨奶奶而不是奶奶，让她心里不舒服。
荣辉看着琦琦那喜上眉梢的神情肚子里就憋了一团火。荣弈一直给荣辉递眼色，见他不敢开口就喝了一杯酒，笑着说：“琦琦，你打小就喜欢跟着荣徵，可怜荣辉，卧室里贴满了你的照片。”
“真的？”荣瑞好奇的说，满眼的惊喜。
“不信，你，你问荣辉？”
二伯母抿嘴一笑，说：“我怎么不知道，哎呀般配，琦琦妈，你说是吧？”
荣萱大声说：“是什么是，妈，别乱说话！”
大姑妈笑着说：“就是，胡说！”
大伙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荣徵一言不发，他知道，老爷子把自己推上这个位置或许考虑了自己和张家的联姻，琦琦虽有哥哥，但是纨绔子弟一枚，一旦她嫁过来，张家的资源还不得是荣家的，所以他并没有当众撕破脸
此时的琦琦已是脸色微怒。
看着琦琦没了笑容，气氛不对，大家都不吭声了，老爷子见状打圆场说：“乱点鸳鸯谱，喝醉的回去睡觉，我们上去看看我新收藏的张大千的画作，走！”
大家散了，也就免除了尴尬。
荣萱提议去空地放炮仗和烟花，年轻的一大帮人兴致勃勃的呼啦一下子跑到外面，几声“砰啪”的声音只见远处的璀璨的烟火闪耀在夜空，颜色各异，姿态万千，一朵朵烟花划破夜空，金灿灿的星星点点密密匝匝的一齐冲向空中，似是银河泄地照亮了漆黑的夜晚。荣萱和几个表姐妹乐得直蹦，鞭炮声声震耳，烟花似锦，大家喜笑颜开，唯独琦琦站在廊下，仿佛这些热闹与自己无关。
“琦琦，怎么躲在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不必放在心上，我会帮你的。”荣瑞认真的说。
“你能帮我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除了拜年的短信就没看到周毓的信息，打电话过去手机关机了，荣徵瞧着灿烂的烟花不由得想着这个时候周毓在干嘛，也是在放烟花爆竹吗？
琦琦默默的看着荣徵，一开始觉得他有点孩子气，嘴角浮现了丝丝笑意，跟着他的比划，拿着烟花在地上模仿，可是当写到第五笔时，脸上的笑容已经僵住了，机械的写完那是两个完整的字——周毓。她心里陡然一惊，荣徵一直书写的都是周毓两个字，周身的欢声笑语仿佛已经隐去，只剩下扑簌扑簌的声音。
“下雪了，下雪了．．．．．．”荣萱拍手称快，一瞬间大伙都是一片欣喜，可是在幽幽的路灯的映衬下，“周毓”两个字确是如此的狰狞，琦琦走上前，三两下把两个字用烟花划得模糊一片，自己从来就没把她当回事，她只不过是个小县城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除了稍微长得清丽几分，哪个方面都不是自己的对手，我就不信，你真的能够在荣徵的心里刻下烙印。
初二，飞絮般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四处一片银装素裹，推开窗，呼出一口热气，冷风灌进来进来，李志不禁打了个寒战。昨天已经在家窝了一天，陪着一拨又一拨的人聊天喝茶，实在看不惯有些人谄媚的笑容，满嘴的谎言，想着今天怎么着也得溜出去。穿戴整齐，李志刚出院子的门就撞见一大早前来拜年的雅婷，一段时间未见，她换了个直发的造型，很是清爽，但是她的发量太少，这个发型并不适合她，笑着道：“新年新气象！”雅婷微微一笑：“谢谢，新年好！”
李志话锋一转，实话实说：“但是这个发型不适合你，原来的更好看，你还是换回原来的吧！”
“．．．．．．”雅婷觉得李志应该喜欢清纯的样子昨天特地花了几个小时做的发型，被李志这么一说，脸一红。
他边说边往外走，雅婷好奇的问：“你去哪，不是说好了在家接待客人的吗？再说，我刚来，你就要走，这不太好吧！怎么说我也是客！”
“就是！”李志本想溜出去怎知被半路被截住，看看雅婷，转回头，母亲已经笑盈盈的走了上来。
“妈，我有事！”
“不就是吃吃喝喝嘛！不许走！”一边紧紧的拽着李志的手，一边挽着雅婷的胳膊，春风得意的往里走。
李志挣脱开，往旁边的花园走去，回过头跟在身后的雅婷说：“你真的应该看看远处的风景！”
“所以要到园子去瞧瞧呀！”
“．．．．．．”
他饶有兴致的堆雪人，雅婷不亦乐乎在旁边帮忙，去厨房拿红萝卜，黑葡萄．．．．．．
李志的父母看着他俩在玩雪，两人配合默契，会心的一笑。看着胖胖的两个雪人立在风口，还戴着帽子，李志乐滋滋的拍下来传给周毓，正玩得高兴，听见佣人叫自己回屋，才知道门口的车子已经排了一大溜，陆陆续续的人赶早到家拜年。
又要重复昨天的一样的程序和一大帮老家伙应酬，他颇为不耐烦，硬着头皮强装笑脸想着怎么脱身，雅婷却很是享受，她挺能活跃气氛，不时讲些小笑话逗得大家捧腹大笑，对茶道也颇有研究，讲起来头头是道，照顾周到，不过分热情又不过分冷落大家，俨然成为了李家的媳妇。李志却因等不到周毓的短信有点坐立不安，雅婷眼神示意他不要一直盯着手机，好不容易，手机一响，他赶紧按了一下，满脸笑意，心里那个美，连在坐各位的皱纹都顺眼多了。
父亲刚出去，趁空档，李志赶紧溜了出来，却被母亲拦住。她整理整理儿子的衣领耐心的说：“儿子，不许去！我已经叫小王回去了。花无百日红，油画上的女孩再美你看久了，新鲜劲没了，你会没感觉的。你的父亲是部长，过一段时间还得高升，我们什么样的家庭，她一个小县城的单亲普通家庭的女孩子怎么能进我们的大门。”
“妈！”
“齐大非偶，妈是过来人，听话！回去坐着！”
“妈，我喜欢她！”
“喜欢，嗯！男人一辈子可以喜欢好多女人，一个又如何！”母亲转过头：“把她放在心里，别说出来，好吗！儿子！那个小花旦我已经帮你打发了，我不想再打发第二个。”
还要接着说下去，几个好友过来拜年。李母满脸灿烂：“新年好！”
母亲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她对小花旦的手段他是领教了，李志想着事缓则圆，闹得太僵，到时候要挽回就难了，再说，大过年的，不想惹她生气，无可奈何的跟了上去。
昨晚接到李志的微信，本以为他会来家里玩儿，周毓一大早特地围了那条香奈儿的围巾，兴冲冲冒着大雪跑去买些水果，看着一辆辆小轿车在路边驶过不由自主的看一眼，时不时的跑到外面去看有没有李志车子的影子，可是等到的确是有事不能前来，周毓突然有股淡淡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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