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刚下班，周毓匆匆下楼就看见车子在不远处等着，李志帅气为她打开车门，朝后面的荣徵挥挥手，踩了油门，稳稳的握着方向盘，将他远远的甩在后面。
荣徵皱着眉头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
这是周毓第一次到李志的工作室，偌大的空间，设计简洁明快，东西方的荟萃颇具艺术气息。里面有几个法国佬等在那。说是翻译其实李志的法文还可以，他很自然的坐在周毓的旁边，两人凑近看那幅油画，靠的近，他几乎能看见她细腻的皮肤上绒毛。周毓听着他们对这副油画的解读才发觉李志对欧洲绘画史和各种绘画技法，背后的故事如此的精通，那眼里闪过的光彩是平时看不到的，周毓情不自禁的被他的专注和丰富的表情所吸引。两个小时过去了，却浑然不觉。
结束了翻译，李志自然请周毓吃饭。什么炸虾球，鳕鱼海参蔬菜什锦，龙凤汤，太极雪燕，小牛排。两人边吃边聊，好不惬意。没过多久，周毓的电话就响了。荣徵深沉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飘出：“周毓，在哪里？”
“在四季酒店的餐厅！”
“这么晚，吃大餐呀！和谁呢？”荣徵一看表，整整吃了两个小时，微微蹙眉。
“李志！”荣徵听到这一声毫不犹豫的回答，说不清楚心里什么感觉。有高兴有失落还有一丝因为不确定的忐忑。她欣然接受李志的邀请没有遮遮掩掩蒙自己，坦坦荡荡承认是怕自己误会还是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早点回家，到家后，给我来个电话，我还很份文件要你处理一下。”荣徵柔声说。
“哦！你先发给我，我晚上把它赶出来。”
“你到家后再说！把电话给李志。”
“哦！”周毓把电话递给李志，小声说：“荣徵要和你说话。”
“喂！”李志接过电话。
“怎么也不请我吃饭！”
“你的饭局不是安排不过来嘛！”
“你们在哪里，我要过来！”
“什么！哦，你现在很忙呀！行，就这样！”李志把电话挂了。
荣徵低低的嘟囔了一句：“臭小子！”，他没有再打只是焦急的等待着。他点燃一根雪茄，那飘忽不定的袅袅轻烟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落寞。李志在巴黎那晚看周毓的眼神，那些看似平常却饱含爱意的玩笑话，那晚一句你的手放错了地方在耳边回旋，是不是自己太心急了，这些都让他觉得心里像是被湿湿的纸张糊住了，闷闷的，动惮不得。看着时间又走了３７分钟，他拿起手机想拨过去，又按掉，想拨过去，再按掉，如此反复，他烦躁的把手机“啪！”的一声摔在地板，什么时候他竟会为了一个地位，家室和自己如此不同的女孩子不受理智的左右，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听到手机执着的想着，他等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走过去，捡起手机，一看是周毓，不知怎的，刚才的烦躁一下子就被熨烫的妥妥帖帖，心里一阵欣喜。
“荣总，资料发给我吧！”
“怎么这么迟？”
“不好意思！耽搁了一小会儿！”
“晚饭好吃吗？”
“呃，还可以！”话说到此，周毓如实说。
“晚安！”荣徵停顿了一会儿说。
“不是有资料要翻译吗？”
“我已经翻译好了，早点睡！”
“哦！谢谢荣总！”
回到家，妮子已经躺在床上，眉飞色舞的说着新任老外男友，原来是美资公司的高管，那热情洋溢的笑脸真是能感染人。楚楚乐颠颠的听得津津有味，这两个家伙一提到男人就是没完没了的，听得周毓耳边“嗡嗡响”，她不由得把思绪转到外边．．．．．．
临近春节放假在即，周毓归心似箭，对于荣徵的关心，她是能躲就躲，荣徵当然也感受到了，自从法国回来后，她在自己面前拘谨了些，更多的时候自己只说半句话她就明白了，从不在办公室逗留，让他感到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不知怎的，想起周毓马上要回家居然有点舍不得。
周毓休年假提前两天回家了，还没下车就看见母亲和外婆在车站里翘首而望。车刚停稳周毓拎着大包小包的，笑嘻嘻的从背后跑过去给她俩一个惊喜。“两位，要三轮车吗？”
妈妈和外婆倒回头一看，外婆乐了：“哎呀！鬼丫头，还来这一套。”
“毓儿，这都是什么呀！沉吗？我来拿！”
“这是公司发的年货。妈，我可是身强力壮的。”
“奶奶，您发高烧好跑来接我！”
“我一听说，我毓儿要回来，嘿！病就好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哦，我明白了，原来我就是味灵丹妙药呀！”
“别贫了，你们！外头冷，咱仨赶快回家！”
．．．．．．
许久没团聚了，看着周毓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外婆和妈妈心里甭提多高兴，忙着做好吃的给她补身子。美好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必留意时间，不上网，不打电话，静静的坐在院子的树下看奶奶雕水仙花，下下棋，到外面去走走。当听到街坊邻居夸周毓时，外婆脸上流露出骄傲和自豪的神情，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的时光，那时候家里苦但是外婆和妈妈从来没在周毓面前皱过眉头，一天到晚总是乐呵呵的，日子简单而快乐。
吃完晚饭，外婆照例拿着小水壶在小小的院子里浇花，周毓从房里取出一件厚厚的棉袄轻轻的披在奶奶的身上，调皮的搂着她的腰柔柔的说：“外婆，天色晚，起风了。”
“谢谢！我的毓儿！”外婆乐呵呵的说。
“您歇着，我来，您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好，给你，仔细着点儿。”
“知道了！”
妈妈立在门边瞧着祖孙俩个，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情景，笑着说：“你们哪里是在浇水我看呀应该是灌水，再倒下去，明儿起床，花就浸坏了。”
祖孙俩一看，相视一笑，而后三个人咯咯的笑起来。周毓放下手中的水壶，挽着外婆的手进屋。
在灯光下，母亲眼角的皱纹又添了些，外婆的白发多了几缕，心中有些难受，关切的说：“妈，放假了，您还备课呢？早点睡吧！奶奶，不用去卖水仙花了，我现在能挣钱养你们了！”
“甭理她，上次学校组织去云南玩，她看见当地的小孩没学上就捐助了几个孩子，现在帮人家补课，要赚钱呀！她自个高兴。我呢？虽然赚不了几个钱，可是能稍微补贴家用，我就开心！”
“哦！”周毓睁大眼睛说：“妈，我给你的三万块给他们吧，我以后每个月寄钱回来，你们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我不累，你拿回来的钱我和你外婆都给你存着，以后你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妈，外婆？”
“她喜欢，你就让她做嘛！我们下棋。”
屋外的风呼呼的吹着，屋子的老式钟摆滴滴答答的响。
“外婆，我明天跟你去练摊。”
“那要是买东西的人赖在我们摊前不走呢？”
“怎么会呢？”
“因为有人看到我孙女太漂亮了，迈不开腿呀！”
“外婆，你敢拿我开涮！将军！”
“你胡乱来。”
周毓赶紧抓起“帅”抓在自己手里，哈哈大笑。外婆调皮的起身去抢，三人笑得前仰后合。窗外的北风打得树杈乱颤，屋里温暖如春。
刚清净两天就接到李志的电话：“你怎么跑回去了？也不打声招呼？为什么荣徵知道，我不知道呀？”
“啊！他是我上司，你不是呀！”
“哦！是哦！”
“找我什么事！”
“想你了呗！”
周毓正想回答，听到电话里他母亲的声音：“志儿，给谁打电话呀？”
两人匆匆的挂掉了电话。
“妈！怎么还没睡呀？”
“过来看看你！”李志的母亲看着儿子房间挂着的油画。细细的端详起来，赞叹儿子画技的同时不得不感叹画中的女子确实端庄美丽。转回头看着笑眯眯的儿子，探寻说：“你不会是和这个女孩子打电话吧？”
“妈，好看吗？”
她若有所思的说：“我儿子画的好，她很端庄但是清纯有余，贵气不足，雅婷也很端庄但更为大气。”
“雅婷那是老练，这女孩是典雅！”
“应该说她为人处世知道拿捏分寸！世事洞察即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就是这个道理！”
“那就一点儿都不可爱了！”
“你呀！相信妈的眼光。”
“妈，我很困了！诶！妈，你听，好像是我爸回来了，出去看看！”
“臭小子，我敢说，你就要撵我走了吧！行！马上过年了，不念叨了。”李母笑着说。“快躺下，老妈给你掖被子！”
“我不是小孩子啦！”
“无论你多大，在妈的眼里你永远是小孩子！”
看着儿子睡下，李志的母亲走出他的房间，拨通了私人助理的电话：“帮我查查这个人，照片发给你了。”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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