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刚处理完邮件，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休息一会儿，周毓就接到了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电话听筒里传来低沉的声音，节凑明快：“喂！我找周小姐！”
“我就是！”
“有位帅哥想请你晚饭！”调侃的语气，听上去不是很真诚。
“你是谁？我不认识什么帅哥！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周毓一肚子狐疑。
电话那头一阵爽朗的笑声，就像是阴暗的屋子了透进了明媚的春光。“我今晚在四季酒店的西餐厅凌云号包厢等你！”
“是吗！”周毓皱着眉头：“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
“来了，你不就知道了吗？”
“呃，我，我必须告诉你我儿子都上大学了，你确定要约我吃晚餐吗？”
“哦！”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确定！不见不散！”
“好呀！我会带上我的一大班朋友的，记得提前多点些菜，晚上见！”
听到周毓说话，Ｋａｒｒｙ笑着打趣道：“周毓，什么时候带你那上大学的儿子给我瞧瞧！”
“开玩笑的嘛！”周毓脸微红，挂断电话，笑着说。
“佳人有约？谁呀？”原来她也有八卦的时候。
“不知道是谁！”周毓定睛说。
“真有你的，可能是公司的哪个人暗恋你！”Ｋａｒｒｙ神秘的低声说。
“不会吧！”
周毓开了张空头支票，抵住好奇心，没有前去，幸好没去因为四季酒店根本就没有什么凌云号包厢。邀请人当晚在四季酒店但不在西餐厅，知道周毓没来，呵呵一笑对回来报告消息的助理说：“有意思，她要真去了，我还就没兴趣了。”
进了荣氏集团周毓才知道荣徵这个家伙不简单，听闻他的商业故事不禁有些佩服。他雷厉风行，办事效率高，说话时一双精明眼睛紧紧的看着你，让人无处躲藏。在办公室神情严肃的样子和虞山上笑嘻嘻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
周毓站在他办公桌旁请他签字，眼睛有意无意的在他脸上瞥过。感叹老天真是不公平把所有美好的东西一股脑的全给了他。荣徵身上的香水味似有若无的飘散在空气中，很好闻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周毓不由得有些走神。荣徵对工作质量要求很高，有些重要的翻译稿他要抽时间看，只要他一皱眉，周毓心里就哆嗦，要知道自己都是斟酌再斟酌，仔仔细细检查了几遍才敢递给他。上次听到他平静的说回去改了再给我，周毓心里碎了一地。所以这次，她昨天熬到半夜，每个关键词都细细查过词典还准备了三份翻译稿，荣徵看到最后一份才对她说：“还行！注意用词的准确性！”按说自己在大学时成绩不俗，听到荣徵的评价，不得不感慨太子爷不好伺候。
接下来的几天，周毓和Ｌｉｎｄａ相安无事，本来就熟悉的工作上手挺快，她调走了。周毓虽高兴，但是工作不轻松，光接电话就接到手软，桌上待处理的资料都壮观的摊了满桌子。刚忙完一阵，正想休息，看着手机上楚楚的图像一直跳动，就壮着胆子，打了过去：“什么事儿，妞儿，我在上班。”
“我知道！我憋了很久，就想问问你，妮子不喜欢那个健身教练季锋，那其他的人是不是可以发展一下。”
“其他人？谁？”周毓好奇心一下子被提起来了。
“嗯……”
“你要嗯多久！”
“哎呀！比如说我啦！”
“小样，我说呢！最近怪怪的，减肥这么积极。可以呀！藏得够深的，妮子不喜欢，你喜欢多好呀！肥水不流外人田。”
“真的，你也这么看？”
“那当然，妮子肯定支持的呀。不过，得过过我的法眼！”周毓突然看见荣徵快走到自己的面前，赶紧转移话题：“不好意思！苏经理，你提供的那个数据有点问题，麻烦你修改后提再提交给荣总批复。”
电话那头的楚楚马上听出了端倪，柔声说：“小丫头反应还挺快的，谢啦！不聊了。晚上详谈。”
周毓露出职业的微笑对荣徵说：“苏经理打来的电话问他的那份文件批示了没有。”
“这份文件我记得前天已经批了。”
“是吗？我，我可能记错了。”周毓有点不好意思。
隔壁的Ｋａｒｒｙ郑重的朝周毓点点头。
荣徵正要进办公室，突然皱了一下眉头，倒回头说：“对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苏经理前两周已经被我裁掉了，继任的可不姓苏呀！难道他又冒出来了，我怎么不知道，看来公司是得好好整治整治。”
周毓这下脸红到了脖子根，心里大骂：“不愧是老狐狸呀。”
Ｋａｒｒｙ目瞪口呆的看着周毓，吐了吐舌头。
自认倒霉被他逮了个正着。周毓一下午战战兢兢，这家伙一来就干掉了十几号高层毫不手软，自己说不定明早一来，进门时，上班卡就不能刷了。呜呼哀哉！人倒霉的时候真的是喝凉水都塞牙缝呀！
心慌慌的没心思上班了，周毓领完文具刚到楼层就看见李志从后面小跑着赶了上来。她的嘴巴微张，怎么哪都能碰到他。想起上次他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有点生气疾走两步想撇开他，可是他热情的打了一声招呼，笑咪咪看着周毓，明知故问：“真巧！你在这里上班？”
周毓微微抬头就看见他插入鬓角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睛闪着狡黠，一脸邪邪的笑。周毓站定，礼貌性的答道：“是的！你是……”
“我来找人！”李志很快速的答道。
“哦，上次谢谢你！”周毓一笑，露出编贝一般的牙齿。
“那你准备怎么谢我？”李志凑过来声音低了两度。
看着他凑近，小模样挺诱人，但是这眼睛刻意装出含情脉脉的样子，让周毓的小心脏有点承受不住，呵呵的干笑两声：“有机会，一定请你吃饭！”
“那就今晚吧！”
“啊！”真是不客气，周毓赶紧说：“呃，今晚不行我事，改天我一定请你！”
“好期待哦！”李志细细打量着周毓，标准的三庭五眼，眼神清澈，一笑犹如清泉沁人心脾。两人没什么话说，他跟在周毓身后，让她浑身不舒服，她时不时的倒回去看他，那机警防备的神情，让李志觉得这个女孩还真蛮有趣的。
周毓在想办法怎么甩开他，思忖再三实在按耐不住，委婉的说：“你去哪，我比你熟悉，可以告诉你怎么走。”
李志满面春风：“跟在你身后就可以了！”
“啊！这不太好吧！”周毓笑着，说完撇开脸，苦哈哈的。
“我觉得挺好的呀！”
这个跟屁虫，你好，我不好，周毓真拿他没办法。
到了办公室周毓还在想该怎么请他出去，没想到Ｋａｒｒｙ站起来笑着和他打招呼，他直接进荣徵的办公室。问明之后才知道他是荣徵的朋友，周毓惊诧之余有点尴尬，对这里他很熟悉，想起刚才自己的表现，脸刷的红起来。周毓端咖啡进去，一眼扫去这是自己头一次看见荣徵在公司和颜悦色的说笑，李志还是一副狂放不羁，玩世不恭的样子，两人坐在一起让人赏心悦目，如沐春风。
李志乌溜溜的眼睛从周毓一进门就没离开过她的身影，荣徵不动声色的瞧着，细微的抬了一下眼帘。这家伙从来没个正行，朝秦暮楚，对于他的这种神情荣徵司空见惯，见多不怪。但是他认识周毓这让荣徵很好奇，可他却故意卖关子：“不告诉你！”
荣徵摇摇头说：“我还不想知道呢？对了，找我什么事？”
“过来坐坐！”
荣徵似懂非懂的“哦！”了一下，随即催促李志赶紧走，别耽误自己工作。
快要下班的时候突然收到荣徵的邮件，标题是注意事项，心里哇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还是来了，准备好了被裁的准备，定住神，屏住呼吸，手指机械的点开，一看，呵，就几个字——把这些资料整理一下，谢谢！
原来荣徵也有雷声大雨点小的时候，周毓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下，安全了，转念一想，不过就是打个电话嘛，害得自己白担心，死了不少脑细胞，多此一举！不过，周毓第一次隐隐的觉得要是一辈子像是木偶一样被人攥在手中，这种感觉不太妙。
这天，周毓照例提前到办公室煮咖啡，罐子里的咖啡豆已经用完。她努力的踮起脚尖，尽力的伸长手指一点一点吃力的挪动着装咖啡豆的大箱子。突然箱子一歪，眼看头就要被整大箱的咖啡豆砸到时，周毓被一只大手猛的拉开，撞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的怀里。咖啡豆“啪嗒嗒！”往下倒，只觉的头被一只大手很好的护住，一股熟悉的淡淡的香水味，手一松，周毓抬头一看对上了荣徵乌黑的眸子，一瞬间空间都凝固了，静得连衣服摩挲的声音都听得到。
她的脸染上了一抹嫣红，心扑通狂跳，急忙蹲下收拾残局以掩饰自己的这份尴尬，不敢对着荣徵的眼睛说话，尽量以平稳的声音说：“谢谢！”
可是，荣徵却从周毓眼中看到了一丝闪躲和慌乱，绯红的脸直红到耳根。她知道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紧张的额头渗出了细密汗珠，气氛尴尬只听见咖啡豆在箱子里相撞的声音。还好荣徵转身离开，周毓紧张的心情才平静了些，自己被这种无意识的感觉吓了一跳。
荣徵坐在办公室想起刚才的一幕，怀抱美人，柔若无骨，手指抚到滑溜溜的发丝，指尖轻颤了一下。只三秒，恢复常态，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第一次被异性揽在怀里，觉得害羞，甜蜜，甚至有点依恋，一整天，周毓都不敢看荣徵的眼睛，在他走进走出的瞬间，觉得浑身的神经都紧张，呼吸急促，甚至荣徵稍微走近，周毓紧张得手都有点轻微的发抖，手心都快要冒汗了，心里不断的骂自己，发什么昏，花痴。故意装作忙得不可开交，极力拙劣的隐藏心中的小秘密，两只手奋力的敲打着键盘。
“周毓，好有节奏感，什么事那么开心，听起来像是在跳恰恰哦！”Ｋａｒｒｙ笑着说。
“我正忙着呢！”
下班回到家，周毓仔细端详镜中的自己，突然发现眼睛底下已经有了一条不太明显的眼纹心里突然有点慌张。想起书上说的，２５岁开始会长出第一条鱼尾纹，整天十几个小时面对电脑，２５岁的皱纹迟到了一年，姗姗来迟也算是上天的眷顾。大学时期的恋爱交了白卷，在那个恣意张扬花样的年华没有芳心的萌动，没有让人魂牵梦绕的那抹身影，没有让人小鹿乱撞情意绵绵的情话，没有让人不敢直视的炙热目光，没有令人感动流涕的海誓山盟，没有感受在焦急等待中患得患失神经质的不知所措，更没有第一次触碰异性身体的脸红心跳，抑或是从未年少，从未青春。
冲进来的妮子，看着镜中的周毓，凑上来笑咪咪的说：“难得看你揽镜自照，老实交代！”
“不理你！就许你照镜子，我不行呀！”
“行，不过嘛，你好像有点怪怪的。”
“哪有！”周毓心里一阵慌乱，急忙辩解。
“会不会是你这棵铁树开花了。”妮子歪着头说。
“讨厌！你还铁扇公主呢！”周毓脸一红。
此时，Ｒ俱乐部的一个包厢，几个人正在玩台球，荣徵喝着红酒坐在边上看着李志和陈昊酣战。
“虞山将被列为物质文化遗产，国家一直倡导开发旅游经济，Ｓ市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那块新买的地皮真的要升值了。”辉煌地产的陆展鹏说。
“哪来的消息，花了多少钱买的。”李志边打台球边问荣徵。
“当然不是国内。反正你不感兴趣！你只管整天把玩古玩字画，炒炒股票期货就行了。不过你真的不想接手家族的生意？”
“不感兴趣，我母亲正在找合适的职业经理人打理。”李志话题一转：“我听荣瑞说，琦琦还嚷嚷着要过来看看你那漂亮的秘书。”
“介绍一下！”林鹏笑着说。
“可以，把你的马湘兰的兰草图转给我。”
“算了吧！”
大家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开着玩笑，孔一鸣姐走进了包厢，看着李志一杆漂亮的起跳球结束了一局。“好球！”一鸣笑着，拍手称颂。“允许我加入战队吗？”
“行呀？那你跟荣徵来一局！荣徵！”李志朝陈昊使了个眼色，陈昊会意，跟着起哄。
“好！来就来！”荣徵起身接过李志的球杆。
“谁输了谁今晚请吃宵夜！”孔小姐提议，荣徵应战。
一鸣掌握了主动权，潇洒的一次次挥杆，台面上的球已经去了大半，大家都以为她能一杆打到底，可是运气不好，被一个球挡住了势如破竹的气势。荣徵好不容易等到了机会当然不会手软，三两下就把桌面的球全部清理干净。
几个人哼哼哈哈，挤眉弄眼，荣徵朝他们眨了一眼，披上长风衣潇洒的和一鸣走出了球室。吃完点心，她还安排了泡温泉，这令荣徵颇为意外。在美国上学时，男女同学有时一起泡澡增进感情，所以荣徵虽然有点吃惊但是欣然前往。两人穿着薄睡袍，端着红酒，面对面泡在温泉的一个池子里，多少有点暧昧。一鸣手执着红酒，走了两步，近在咫尺的荣徵淡定的边喝边聊。
“孔小姐经常这样泡温泉吗？”
“你是第一个，恐怕也是最后一个。”
“哦？荣幸之至！”
一鸣又凑近了些，暖暖的水温让彼此的皮肤浮上了绯红，近的能看见皮肤的毛孔。四目相对，她灼热的秀目里有一丝紧张和期许，握着酒杯的手有点颤抖，呼吸不匀。瞧着羞怯的她，这会子，仿佛时间静止，只听得水咕咕的响，两人各自打量对方，飘起的雾气有点朦胧增添了一番神秘。一鸣情不自禁的又凑近了些，没想到他没拒绝心里一阵欢喜，正要接触到荣徵的嘴唇时，满心希望他能迎合自己，却看见他无动于衷，镇定自若。她觉得自己有点冒失，勉强撑着笑脸，打圆场：“都说荣徵是正人君子，果然名不虚传。交个朋友！”
“叮”一声清脆，一鸣碰了一下荣徵的酒杯。
荣徵微微一笑，不得不佩服她快速的反应能力。不容置疑的说：“当然！”
“张琦琦羡慕我得到了白玉双龙首璜，我却羡慕她最终得到了Ｒｉｖｉèｒｅ古董钻石项链。”
荣徵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如果你喜欢钻石项链，我二哥可舍得为所爱之人一掷千金。”
“你二哥，狂妄自大，桀骜不驯！”
“是的，唯有孔小姐才能让他俯首称臣！”
“是么！”孔小姐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我二哥虽然桀骜不驯，其实人很不错的。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叫孔小姐一声二嫂。”
一鸣有点失望却依然笑着说：“那你二哥要好好努力，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那么好追的。”说完转身离开，优雅的走上台阶，款款而走。
荣徵从里面出来正好碰到荣瑞。“二哥！”
“你怎么在这？”荣瑞还是一脸冷冷的样子，连说话的语气都能把人冻住。
“孔一鸣赌球输了请我来的，她先走了。”
荣瑞一言不发，看不清楚是生气还是高兴。走到荣徵的身边，贴近他的耳边说：“我不希望看到你单独跟一鸣在一起，要是你敢染指一鸣，我就对你不客气！”
荣徵笑着说：“二哥，你又什么时候对我客气过？至于一鸣，我没兴趣！”
“臭小子！”
“喂！从来就没听你说过喜欢谁！我在她面前说了你不少好话，你不会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教训我一顿吧！”
“哼！我追女孩子用得着你帮忙吗！”荣瑞说完酷酷的往前走。
看着他的背影，荣徵在身后像他喊道：“喂！爷爷叫你回荣宅想介绍女朋友给你，这两天千万别回家！”
荣瑞停下脚步，没回头，微蹙眉头，继续往前走。
荣徵当晚就接到爷爷的电话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自己刚和孔一鸣去泡温泉，这消息怎么就那么快的传到了老爷子那里，二哥不是这么八卦无聊的人也不可能去告状。总感觉周围有双眼睛盯着，行踪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下这让荣徵很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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