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马岚看到童话的笑容僵在脸上，然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红成一片。
她识相地拍拍童话，“我先走啦，好好享受。”
童话跑到齐桓跟前，本来有很多话跟他说，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
齐桓今天穿的常服，一身正气的，童话也不好往上扑。
“我妈包饺子，想吃吗？”
童话点点头，跟在齐桓后头亦步亦趋。
晚饭后，张珺和齐明德去遛弯，顺带牵走了小e。
童话坐院子里发呆。
她不能单独跟齐桓待一间房子里，那是要出大事的。
不知道别的女生喜欢一个人是什么心境。反正童话脑子里的，很多都不太正常，说出来会被认为离经叛道。她一时要批判自己，一时又鼓励自己。
好矛盾，好难以决定。
齐桓刷完碗，从窗户里瞧见童话。她正仰在躺椅上，皱个小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洗了盘水果，齐桓出了屋子。
童话离老远就能感受到齐桓的气场。他越近，她心跳就越快。
齐桓坐在椅子里，问她：“怎么啦，吃多了？”
童话已经濒临缺氧，不自觉胸口起伏。她原本在脑子里预演了很多遍的情景，一到他跟前，就成了哑剧。
现在脑子里的两个声音已经吵至白热化。一个说要主动，论窗户纸捅破的重要性。一个说要含蓄，齐桓他一定喜欢循序渐进的关系。
在童话这，循序渐进就等于矫情，这么些年了还不够循序渐进吗？面对真爱不勇敢，活该一辈子打光棍。
齐桓若无其事地在旁边削苹果、削梨、削小香瓜。那把水果刀像粘在他手上似的，边转着刀花边削皮，愣是不断也不掉。
童话看了看他，说：“神圣的刀客，咱能聊聊吗？”
刀客给了她一个眼神，不轻不重地带点凉飕飕的意思。
童话坐到他旁边的另一把椅子上，向他靠拢靠拢。很低很低声地问：“上次，你头走那天晚上，咱俩是不是睡一起了？”
传说中刀功一流的齐桓，刀下的果皮，断了。
一切的不对劲，起源于那天晚上。
齐桓想起，她掐着他胳膊，致使他手臂上留下一堆细又密的指甲印。他要是硬拽，就得秃噜皮。
虽然睡在一起是他不得已，但是自那之后，好些场景就在脑子里扎了根。
她突如其来的吻，有多柔软。那指甲捏的，就有多疼。
伴随着又柔软又疼的感受，齐桓终于明白自己对她的情感，或许早就发生了改变。
这个过程是漫长的。在那之前，他就像海里的浮木，漫无目的，无依无靠。总结就是，心灵没有归属。
齐桓有天对自己做了个试验。
他可以和童话以外的女孩结婚吗？他的结论是麻木。结婚生子虽是人生必经，但麻木的结婚，用许三多的话说是没有意义。
那如果童话嫁人呢？他一回家，那叽叽喳喳在他眼前乱晃的人不在了。她已经属于别人，她只会对着那个人笑闹，跟他不再有关系。
齐桓一想，就感到窒息。
长这么大，齐桓有着很清晰的人生目标。进了a大队，他更是十分清楚自己的责任。队长曾经说过，他不喜欢焦虑。齐桓不知道什么叫焦虑，他只知道勇往直前。
童话还在屏息等待着，然后看到齐桓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目光还是沉静平稳的，但似乎又很不同。
他说：“童话，你已经是个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童话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这个，但是他很正经地在表达，她就认真地听。
“别人我管不着，但是我。”齐桓顿了顿，“你做好准备，我不是你那些前男友。你敢招我，就要先想后果。”
童话一脸天真问：“什么后果？”
齐桓有点无力。他耐着性子说：“你打不过我。”
这的确很严重，童话陷入沉思。
齐桓看她两眼，心里逐渐不是滋味。面前的水果不再是水果，它应该是摊烂泥。
陷入爱情中的女人容易降智，至理名言。
童话捋了捋，对齐桓说：“我怎么招你了？”
齐桓还能说什么呢？他把她的脸掰过来，看了两秒，利落地亲上去。动作称得上粗鲁。
童话懵了。
“你只记得睡觉那段了，这段全忘了？”齐桓还捏着她的下颚，眼神在她的脸上流连。
童话看到齐桓近在咫尺的眼睛，半眯着，可是里面不再是平静的。她就像是凝望着一个黑色的旋涡，巨大的吸引力在拉扯着她。
她可以看见他一丝不苟的衣领，往上是形状分明的喉结。齐桓从来是严整的，冷酷的，淡漠的。
可这样的齐桓，主动亲了她。她在他的眼睛里发现了他对她的情愫。
“我再给你次机会。”齐桓声音低沉，响在耳边。“你想好了吗？”
童话几乎喜极而泣，她搂住齐桓，拼命点头。语无伦次说：“我早就想好了，我喜欢你。所以我要亲你、抱你、和你睡觉。”
齐桓哭笑不得，他拍拍她后背，帮她顺气。略带威胁的警告：“鉴于你的前科，这话我只敢信一半。以后看你表现，要敢耍花招，你自己掂量。”
童话急于证明，举着手指向他保证。
“齐桓，我从上大学之前就喜欢你。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把我最宝贵的东西都留给你了。”她掰着手指，“我的感情，我的初吻还有初夜……”
齐桓捂住她的嘴，她敢说他都不敢听。看她诚挚的眼神，就姑且，信她吧。
初吻，他和她的初吻。
不知道谁先牵的头，两情相悦的人，即便某些接触还很陌生，却会进步飞速。
童话晕头晕脑的，忽然问：“我的礼物呢？”
齐桓笑，露出不轻易视人的小虎牙。霎时间春风和暖，一树花开。以往那些透骨寒和锐利杀气，无踪无迹，天气晴好。
童话觉得他有阴谋。
她还是搞明白了，他带给她的礼物，就是他自己，他的爱。
被童话猜到，齐桓有点意外。一时睁大了眼睛，对她表示赞许。那眼珠乌溜溜，圆滚滚的，非常可爱。
童话窝心极了，捧住他的脸，好一顿揉搓。
齐桓由着她闹腾，表现出无比的纵容。
这是童话作为女朋友的权利，他的温柔其实那么多。
他的眼睛，他的嘴唇，笑起来生动迷人的虎牙。他掌心因常年握刀握枪留下的老茧，还有修长漂亮的手指。
怎么形容呢，有一种糕点，他叫心里软。
齐桓叹息，还是过早地暴露了目标。
可是她就像糖果，散发着致命的甜蜜诱惑。那样热烈的攻势，将他淹没。
他早就习惯了她的存在，或许是彼此已经融入了对方的生命，虽然微不可察，但绝不可分割。
面对着童话，齐桓愿意把自己武装的一切坚硬铠甲一点点剥离，只用最柔软最赤诚的真心贴近她。
心有多真，就有多需要克制。
齐桓忍了再忍，还是把粘在自己身上的童话扒拉下去，往她手里塞个苹果，命令她吃。
童话笑嘻嘻的，“齐桓，你承认吧，你特别特别喜欢我。”
齐桓现在没办法对她绷起脸，那项技能已经蒸发了。
爱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沾染之后，就像病毒瞬间扩散全身。只要看她一眼，齐桓就得使出全部的自制力不去触碰。
“我承认，我特别特别喜欢你。甚至爱你，童话。”齐桓在心里回答她。
第二天，齐桓收到童话送来的一只黑色小盒子。
她说：“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齐桓收到的是半年前童话定制的那副墨镜。他喜欢的牌子，之前的几副黑超都是从这家买的。
除此之外，童话知道齐桓是个兵器狂魔。那玩意儿她肯定搞不到，只能送点无关紧要的小物件。
齐桓从镜腿上发现了上面的刻字，是他的名字。
桓。
可以说毫无新意，但是一笔一划，都是童话沉甸甸的情意。
这眼镜注定了只能收藏，齐桓珍之重之收下。
拉上童话，两人各换了身运动行头。
齐桓说：“带你玩会儿去。”
童话兴致勃勃，“去哪儿呀？”
齐桓抿着嘴笑，神神秘秘的。
开车一个多小时，到达目的地。童话看着那接待处大门，终于了然。
xx国际射击场。
童话还以为他要带她去登山或者攀岩，反正绝对不会是打游戏。
这倒的确是齐桓的风格。
齐桓说这里的负责人是他的战友，边说边领着童话进去。
有专人带领他们到了射击场内，齐桓去登记，然后带童话一起去选枪。
种类繁多，在童话的眼里，它们长得差不多。
这里摆放着的，都是供老百姓熟悉学习的，和部队中的自然没有可比性。齐桓之所以带童话来，是希望她更直面地了解他的职业。
这里的人称之为接受国防教育。
童话挑了把□□，重量趁手，她比划了比划，跃跃欲试。
□□是不酷的，但电视里演的女间谍，都是用小巧精致的□□完成各种各样的危险任务。童话只需要体验一把。
齐桓只挑了挑眉，没说什么，上来教她如何握枪。
右手握好，左手托住。齐桓放开她，交待句：“小心手。”
童话没多想，一颗字弹射出。
□□脱手。
童话被吓了一跳，随即感到手腕还有手掌传来阵巨痛。
齐桓在旁边坏笑，然后把她的右手放在手里揉。
童话觉得有点丢脸。
齐桓说：“新手打不了□□，我给你挑一把□□先玩玩。”
选中两支，其中一支全身黑色。齐桓交到童话手里，“试试这个。声音小，基本无后坐力。”
童话抱过来，由着齐桓为她调整姿势。
□□打靶50米。10发字弹，中靶7发，其中1发打中9环边边。
齐桓认为这个成绩对于童话这种纯菜鸟来说，还算可以，毕竟没全部脱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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