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马岚来电话说有个局欠她很久了，今天无论如何得给她补上。
啥局，和袁子晴会面的局。
袁子晴新婚，马岚和童话不敢打扰。之后又各有各事，这个局就拖到现在了。
变化是，童话的个人问题取得重大进展。
马岚在饭桌上就止不住地朝童话连珠炮似地询问。
童话知道马岚的对象是高城的部下，就反问她：“我表叔都结婚了，你家那位不着急吗？”
马岚有点恐婚主义，对这个问题一向敏感。
婚后事情多，袁子晴最近就因为啥时候要孩子而在苦恼着。马岚就更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依然揪着童话不放。
马岚和袁子晴说：“你这大侄女，在你婚礼上跑路了。”然后又补上一刀，“她就是去见她的新欢。”
袁子晴早就从马岚那得知了一切该得知的情报。
童话大大方方承认了，和袁子晴碰了碰酒杯，“表婶，事发突然，非我本意，我自罚一杯。您这坐拥幸福的人，就别跟我这还在长跑的计较啦？”
袁子晴不由得笑起来，把一个大红包塞她手里，“拿着吧。”
“大气！”童话把那沉甸甸的红包搁手里一拍，得意地朝马岚扬扬眉毛。
马岚立马拍桌子，“这顿你请。”
“没问题。”
“这说了半天，还是没有交待清楚，你俩究竟到哪一步了？”
童话以前挺喜欢马岚这个八卦的劲头，现在又苦恼。
到哪一步了？这怎么说。
上回分开到现在，已经过去86天，这期间两人连短信都很少发。这恋爱谈的，天上地下的，神仙下凡的次数都比齐桓回家多。
高城和甘小宁虽然也是军人，但和齐桓又不一样。
童话这颗心，真叫煎熬。
马岚很理解她，“谁叫咱们选择了这条路呢，跪着爬着也得走。”
袁子晴拍她一下，“有人把刀架到你脖子上吗？”
马岚认命，“是我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谁说不是呢。
年少时，对齐桓的感情很懵懂，以为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就挺好。她后来知道，成年男女是需要婚姻作为相守的基石的。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他有一天会和一个女人结婚。
如果这辈子非得结婚，那就只能是齐桓。他们两个人，要一直在一起。
时间真的很奇怪。以前一年见不到几回，也并不觉得如何难熬。自从确定关系后，她就变得不受控制，每天都在数着分秒过，每天都在反复回想他说过的话。然后甜蜜一阵，再苦涩一阵。
说出来很丢脸，童话真的很想每天都挂到齐桓身上。
三个同命相连的女人啊，男人不在身边，就只能搞搞事业打发时间了。
“言归正传。你表婶打算开个画廊，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马岚说着，把眼神放到童话身上。
“？”童话看一眼自己，摊摊手。
马岚非常确定地点点头，“你就是那个人场。这不眼瞅着快毕业了，就当提前实习了。”
童话觉得可行。
回去后，就给方媛打电话，一通软磨硬泡，打劫了入股资金若干。
本来想找个打杂的，结果童话的股份压过马岚，排到第二。马岚倒成老末儿了。
“谁老末儿，谁拉客户。”童话得意洋洋。
“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你不深入基层，怎么服众？”马岚拿出辈份来压童话，“我不管啊，这工作都是提前分派好的，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
袁子晴作为核心产出，马岚负责推广宣传，童话负责联络业内优秀机构寻求合作。
说白了就是拼人脉。童话一个在校生，她有什么人脉。
马岚一语道破，“你没有，你表姑有。”
这都什么人啊，在这等着她呢。
不管怎么说，童话现在也是有事业的人了。
接下来选门店地址，定装修风格。三个姑娘忙得脚不沾地，童话也暂时顾不上整天伤春悲秋地想念齐桓。
三个月后，她们的画廊终于开了起来。
开起来又有开起来的事。事情真做起来，根本无法做到什么分工明确，童话和马岚常常就是交叉配合。
袁子晴的作品，有很强的个人风格。童话是看不出来啥，马岚以她那上天入地的口才忽悠了几对年轻夫妻买回新家做装饰。然后不时会有一点小买卖进来，不断有些已小有声名的校友把作品放到画廊收藏展览。
这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能签到一位大咖，那就站住脚了。
童话知道方媛肯定认识。但方媛觉得，小姑娘们小打小闹着玩玩就算了。要是真请到一老艺术家的作品镇店，怕她们年轻气盛压不住。回头再给搞砸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这事一拖时间可长了。
童话就只能拼着现有的关系网，一个介绍一个。不过都是同级别的年轻艺术家，作品数量有了，但画廊很难再上个层级，严重阻碍发展。
艺术家们得哄着惯着，童话常常攒局请大伙吃吃喝喝的，最长有一个月没回家。她想在公司附近租个房子，方媛说不用，有套现成的你先住着。
b市最繁华之一的商业区中，价格贵死人的云榭1号院。方媛那套280的大平层，童话往里一住，感觉自己真成了‘童总’。
童总别的本事没有，酒量倒是练出来了。可能是家族遗传，以前不开窍，两瓶啤的都能晕。现在直接干白的，一口气四两都不带喘的。
合作关系稳定了之后，三个合伙人觉得终于能松口气了。虽然她们想要的大咖还没有踪影，但饭得一口一口吃，忒着急了也不行。
事儿赶事儿。
童话刚逮着睡个囫囵觉，童铮给她打电话，说童战受伤了正住院呢。
警察这个职业，距离老百姓的生活很近。但人们容易忽略，即便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有时候也会有相当的危险性。
童战接到民众报案，某街头发生多人斗殴。他领着人过去，混乱之中，被刺中右腹。
事情过去两天，童话这才得知。
急匆匆赶到医院，刚到门口，就透过玻璃瞧见她‘重伤’的老叔正嬉皮笑脸的跟女医生逗贫呢。
光动嘴还不行，还拉上手了。
“我是伤员，你得让着我啊。”
“赶紧松手，要不一巴掌送到你icu去。”
“我也想。但你看，咱俩粘一块了，松不开啊。”
童话偷着乐，她老叔这个超级光杆司令，终于铁树开花了。
进门前故意咳嗽一声。
童战果然被吓了一跳，看到是她，才放松下来。
“臭丫头片子，搞什么突然袭击。”然后拉着女医生，“叫婶婶。”
“没问题，那我有红包吗？”
童战嘬牙花，“有个大巴掌……”
女医生笑起来，“童话，这才一年多没见面，你就不认识我了？”说着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张清雅秀丽的脸庞。
童话又惊又喜，“方歆姐姐！你回国啦？”
方歆点点头，“回来一阵子了，还没机会家去呢。”
童话了然，“我说大方怎么都没告诉我。”
“知道你现在大忙人。正好，晚上有空吗，姐请你俩吃好的去。”
“那必须有。”
被忽视掉的童战不满地拍床板，“你们照顾一下我的情绪不成吗？”拉住方歆，语气有点讨好地，“等我好利索了，咱一块去呗？”
“你好好卧着吧，且享不了这个福呢。”
方歆给童话比划个“再打电话”的手势，就出去忙了。
童话坐到床边，把童战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上前抱了抱他。
童战把她推开，“别来这套，我还没死呢。”
“我爸今天才跟我说，我都不知道。”童话现在还心有余悸。
童战安慰她：“又不是什么大伤，惊动这么多人干什么。”
“那还得住几天？”
童战看一眼门口，“我想住几天就住几天。”
童话瞧他一脸春情荡漾的，忍不住问：“瞒得真够严实的，什么时候的事儿？”
童战心情很好，朝童话挑眼眉，还唱起来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跟你说，下回别叫人姐姐姐姐的，差辈儿了都。”
“哦，那我奶奶知道我有婶婶了吗？”
童战像被兜头浇了盆水，热情高涨的劲头灭了一半。
童话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童战面色突然沉下来。她不知道原委，只好先打个茬过去。
童战住了五天院，剩下的就是回去养着的事。但看他意思是一直瞒着家里的，出院后就住到自己的小公寓里去了。
方歆工作忙，给童战请了个专做营养餐的阿姨。童话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就时常过去照顾。
头几天正常，童话去了就给童战打扫打扫屋子，洗洗衣服什么的。之后就不太对劲了，回回去，屋里干净得过分，衣服也都是洗好熨好的。
童话纳闷，“方歆姐过来啦？”
童战摇头。
“请了阿姨？”
童战还是摇头。
童话瞧着一个糙老爷们儿待的地方，收拾的就跟没人住过似的，实在可疑。
“从实招来！”童话难免往奇怪的方向去想，何况童战以前也不是多素净的人。被怀疑，他一点儿也不冤。
童战沉默着，欲言又止的样子。
童话有点着急，“告诉你啊，要是祸害方歆姐，我可是要生气的！”
童战明白这个事瞒不下去，但是实在不知道怎么跟童话讲。
正在僵持着，房门被敲响了。
童话恶狠狠地指了指童战，然后起身去开门。
门外果然站着个女人。见到童话，露出笑容，说：“你就是童话吧。正好，我今天买了排骨，一会儿留下来吃饭。”说着就往里走。
好家伙，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童话挡了一步，眼神上下打量着女人，问：“您哪位啊？”
女人还是笑着，“童战没跟你说吗？你应该叫我姑姑。”
童话回头瞅一眼沙发上的童战。
童战表情很复杂。
这么会儿工夫，人就已经进来了。熟练地往冰箱里放东西，还有一些直接提进厨房。
童话拉着童战进了小书房。
童战“喛喛”了两声，“慢着点，我这还没好全呢。”
童话忍着脾气，“童战！你最好给我解释！”
童战叹息一声，“话说来就长了，这事也不是你该管的。我要是跟你说了，回头你爸饶不了我。”
童话神色大变，“我爸？！”
“不是不是，你别想歪了。”童战心惊肉跳的，随后一手拍向脑门。他心说，这都是造了什么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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