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情愫之动
“站住！”卫容的马停在莫府门口的时候，被门口的家丁给拦了下来。
卫容从腰间掏出令牌，鎏金的牌子上赫然印着一个“卫”字，本不以为意的两人盯着腰牌看了半晌，竟呆若木鸡立在原地，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莫府里的景致与她的将军府全然不一，处处是娇花嫩草，外头罕有的盆栽莫府里也比比皆是，卫容想着怪不得莫雪柔的气质那般出挑，原来是氛围熏陶的好。
“大人，我家老爷今日不在府中。”管家匆忙从内堂出来，见到不远处一位丰神俊朗的公子，气质卓尔，向来是朝中的武官。
卫容颇有疑惑，按理今日莫董昭该是休沐才对，怎么不在府里？“那莫大人何时回来？”
“大人你这样问，我不过区区管家，哪里知道？”那人拱手回道，却因见卫容年纪尚轻，全然不把他放在眼中。
莫家位高权重，连下人都这番张扬，卫容无意多留，正欲转身离开，身后一道清脆的女声掷地，“将军留步，我家小姐有请。”
莫家小姐不就是莫雪柔——-事出无常必有妖，好好的喊她做什么？只是人家都派人过来请，卫容也推辞不得，跟着丫鬟进了内院。
若说外院大器，那这内院就是清雅内敛，衬得上莫雪柔这北齐第一才女的称号，就连草木的摆放都别出心裁，与外头不同，长廊曲折，小亭迎水而立，袅袅琴音穿林而至，隐约可见水畔亭中杏色的身影。
“见过卫将军。”莫雪柔一如往日的端庄懂礼，穿着打扮也甚是得体，见着卫容便俯身作揖，轻声呼了句卫将军。
卫容有些愣神，莫雪柔是真真切切的美人，她看了都有几分失神，怎么楚宵那人就死不开窍？抱着块烂木头，这么娇艳的花骨朵儿不要？实在可惜，卫容觉得自己如果多长个把儿，她定会收了这美人，“莫小姐多礼了，小姐真是名不虚传，闭月羞花，美极。”卫容这时候恨自己没有多读些书，脑海里尽是倾国倾城此类粗鄙的成语，怕是这阅览群书的莫家小姐听了更要笑话她是个没读过书的武夫。
“哎。”莫雪柔垂下眼帘，眉间隐约可见一股子悲切，“模样再好又能如何？只可惜落花有意啊。”
真是我见犹怜！要不是碍于礼教，卫容真忍不住地想把这莫家小姐搂到自个儿怀里，“莫小姐说的哪里话，这般姿容，哪家公子看不上，那是他瞎了狗眼。”
“啊”莫雪柔微微一怔，噙着帕子道，“可偏偏就有这样的人，将军你是知道的。”
卫容听了装出一副扼腕叹息的模样，却不知道接什么话能够如了莫小姐的意。
“不瞒将军，雪柔与王爷青梅竹马，可是那日宫宴之上……王爷竟然……雪柔，”莫雪柔就差把泪珠子甩下来了。
那副哭哭啼啼的模样卫容哪里受得住，直截了当，“莫小姐别拐弯抹角了，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你也知道，我是个粗人，有的话拐的弯子多了我也听不大懂。”
“雪柔听闻，王爷他，他对将军你，心意非同他人……”莫雪柔还有半句话未曾说出来，便知道是故意的。
卫容尴尬得说不出话，好好的一句放他老母的屁等到脱口却是一番文绉之词，“子虚乌有！我与王爷那是兄弟情义，天地可鉴，哪会有非同他人的心意！莫小姐尽管放心好了！”
“可是……”莫雪柔又是一阵娇弱模样，莺莺道，“可是怎样才能让王爷有些心思呢？”
“这个嘛……咳咳……”莫雪柔这样一问更是让卫容觉得书是个好东西，奈何她腹中墨水有限，“莫小姐放心，既然你一片真心，王爷也并非磐石，终有一天会理解的。”
杏色的身影一怔，“呵，若真是这样倒是好了，只是卫将军，雪柔不得不多嘴一句，家父从小教导我人要懂分寸，知道进退，还有不该是自己的东西，那若是碰了是得遭报应的。”方才的娇柔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夹带威胁的狠厉，从这芳华女子身上展露出来的是积淀许久的妒。
“莫小姐，时候也不早了，本将军府中还有诸多要事，也不便久留，至于你说的话嘛，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也别太高看自己，更别低贱了别人！”卫容转身离去的步伐仓促有力，腰间的佩剑蹭到环佩是的响声像是火花点燃了莫雪柔心头的怒意。
那一日的夕阳烧得格外的红，卫容回到府里的时候天上弯月初起，将军府里清净如常，时入深秋，夜间寒凉，只是一入府中便能看到台阶上立着的白衣，“外面这么冷，进去坐吧。”
“以后早些回府吧，往后天黑得早了，外面也凉。”赵熙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言语里却依旧温柔，卫容大抵知道是楚宵与他又碰面，两人之间难免滋生出了矛盾。
卫容拿起壶，却发现里头的水还温热，赵熙事事细致入微，哪怕是这点小事，他都能思虑仔细，正因如此，这样的赵熙长久下去会成为卫容的依赖，更准确的说是成为整个将军府的依赖，然而这样的事情是卫容决不允许发生的，“以后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去做，谁做的不好，便换一个，你如今在朝为官，该有的架子还是少不了的。”
“那么你呢？”赵熙觉得这话从卫容嘴里说出来有些好笑，她明明连基本的为官之道都不懂，却一门心思说教起自己来。
卫容仰头咽了一口茶水，“我与你不一样，你是文官，是要在朝堂上与那些老狐狸厮杀，我是武将，一将功成万骨枯，我这一辈子都与你不一样。”她的语气出乎寻常的平静，自从楚宵与赵熙交集之后，她已然开始不自觉地与赵熙疏离起来，是异常明显的抗拒，至少她不希望楚宵看到，尽管她拒绝承认自己是这样卑劣的小人，明明欣喜于楚宵的心意，苦于无法接受，但她心底却是想着楚宵一直喜欢她一个人。
“卫木头，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你自己这样子有多好笑。”赵熙从她的眼底读懂了什么，眸底的温柔里衍生多余的情绪，“他是什么身份，你我都清楚。”
这句话像是一根尖锐的细针，笔直掉落在卫容沉寂的心底，沉重地作痛，却找不到一席之地来还击，事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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