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校园（五）（起底）
c市一中副校区，同样打着c市一中的金字招牌，即便只隔了两个街区，但是和c市一中完全是两个样子。如果c市一中的气氛是压抑的、紧凑的，那副校区都不能用自由来形容，完全是肉眼可见的嚣张散漫。
这里是给那些愿意拿钱或者走关系的学生开的后门，充斥着浮华的空气，这里的学生穿着自己的便服，时时刻刻低头看着手机，厕所里充满了烟屁股，教学楼角落还时常有打架斗殴的人在起哄。从各种角度来说，这里都不能算是好学校。
我和白菜走进校园，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头，白菜大概是没想到同一名字的学校差距能这么大，所以备受冲击，而我则是发现那些学生手里的手机和烟是我半辈子消费不起的，备受打击。
因为学生都没有穿校服，我们混入其中倒也不引人瞩目，我们直接向校主任办公室走去，刘铁老师已经提前通知了这边的老师对接，一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到一位神情严肃的中年人在等着我们了。
“言赫侦探是吧，我是c市一中校主任燕全。”
燕全看见我们，便走上前来，严肃的神情强行缓和几分，微微鞠躬和我握手。不得不说，这些校领导的场面功夫实在无可挑剔，威严和温和在他们这里好像并不冲突，但这也让我非常不适，这真的是一个老师应该做到的吗。我们跟着燕全走进办公室，他把门关好，又给我和白菜一人倒了一杯水，然后才开口。
“刘铁老师已经跟我说过了，视频我也看了，我们肯定配合，立刻把黎晖给你们带过来，但我们还是有一个请求，不要把这个视频和这件事传播出去，辛苦二位了。”
我还是没有说话，态度上之前我已经表现得很明确了，无需再多言。燕全也很识趣，也不在这个事上揪着不放，拨通了办公桌上的电话，让下面的老师把黎晖给带了过来，没过几分钟，便有一个学生拖着懒散的步子推门而入。
如何评价我对黎晖的第一印象呢，大概是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纨绔吧，头发染成了棕黄色，还微微卷曲着，身上的衣着鲜艳而夸张，有几个牌子我也认不上来，但是那精致的logo也在宣示着自己的价格不菲，小伙子确实挺会打扮的，乍一看是很帅气，如果脸上表情没有这么拽的话估计也挺讨喜的。
“燕叔，叫我来干嘛？”
嗯，所以办公室里还有两个大活人就被彻彻底底无视了吗。我挑了挑眉，没有说话，想看燕全怎么处理，结果倒是白菜先忍不住了。
“你还敢问干嘛？你自己说，是不是一直在对琦天校园霸凌！”
黎晖还是没正眼看我俩，很轻蔑地冷笑了一声。
“你谁啊，你那只眼睛看到我霸凌那只臭虫了？”
“闭嘴黎晖！”
燕全出声呵斥，太阳穴甚至冒出了青筋，本来可以好好谈地局面，结果上来就变成了争吵，显然他也没想到这个黎晖这么嚣张。
“好了，燕老师，没事，小孩子不懂事罢了。你好黎晖，我是个侦探，我想问问你，你确定没有对琦天做出过什么霸凌举动吗？”
“关你屁事，还侦探，真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我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黎晖的粗鄙发言并没有让我脸上的笑意减少半分。
“你的意思是说，你做了，但是不愿意说出来是吗？”
燕全听出来了我语气的不对，他立刻反应过来我想做什么。
“言侦探，这”
“不要说话，燕老师，让他说。”
我回头打断了燕全，眼神可能是我做侦探来最凌厉的一次，燕全被我瞪得一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做了又怎么样？是那只臭虫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喜欢上燕叔的女儿，更可气的是，燕子仪还因为他拒绝了我，我最看不惯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屌丝了，被霸凌也是活该。”
我笑了，笑得真的很开心，我回头看了看燕全的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差，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校方要极力掩盖消息了，原来燕全的女儿燕子仪才是整个事件的关键点，而燕全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拼命往外面摘的女儿，会被这个黎晖一句话就拉了进来。
“喂，你笑什么，你们把我叫过来到底想怎样？我把可是校方的投资人，你们还能让我退学不成？”
黎晖还在叫嚣着，我拿出了袖口里的录音笔，转向燕全，此时燕全已经是满头大汗，坐在办公椅上又惊又怒地盯着黎晖。
“燕老师，你办公室，没有监控吧。”
“没有。言侦探，我只有一个请求，我的女儿和这件事”
“了解。”
我没让燕全把话说完，便把录音笔递给了他，在他惊讶的眼神里，转身狠狠给了黎晖一拳，看着他倒飞出去，趴在地上还骂骂咧咧。我和白菜收拾东西便出了办公室，临走时白菜还不忘踩上一脚。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我整理了一下文件，将琦天因为早恋而在学校受到的不公对待以及来自黎晖小团体的校园霸凌汇总了一下，和视频文件一起发给了琦天父母，也不出我所料，琦天父母立刻联系警方重新调查此事，最后对实施校园霸凌的以黎晖为首六位学生进行退学处理以及交由公安教育学习，而因为燕全和刘铁的积极配合，警方并没有追究学校的直接责任，但是牵扯到这次案件的老师，都在后面陆陆续续地被辞退换人，不过这就是后话了。就像我和燕全承诺的那样，我没有刻意将燕子仪拉入这场案件里，主观上我觉得，她也是受害者之一。
大概一个星期之后，我便收到了琦天父母发来的报酬和感谢信，以及警方那边出的裁决书，开业后的第一个案子就挺成功的也不容易，我还是有点开心的。我让白菜把最后的情况整理一下，写一封表扬信给欣芯，毕竟没她提供的线索估计也不会这么顺利。
而白菜前脚刚离开，我的邮箱就响了起来，点开一看，是琦天的尸检报告，虽然案子已经弄清楚了，但是我还是点开文件，详细地看了一遍。情况和我想的没什么出入，高处坠落，骨折，失血过多，甚至连口腔内因为纸团造成地粘膜破损都和我预料的一样。
但是随及，我注意到有很奇怪的两个地方，第一是琦天外衣肩部上有一根长发，和琦天母亲的dna对不上；第二是，他的外衣胸部有化妆品，脸部有口红的成分残留。
我又感到了那种违和感，这次更加强烈了，校园霸凌真的是琦天自杀的真正原因吗？我又想起琦天自杀房间里那本沾满泪水的书，这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我开始沉思，梳理案情看到底哪里被我忽略了，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白菜打来的。
“喂，老大，真的是欣芯给你提供的线索吗，她说自己不认识什么言赫侦探啊，甚至不知道琦天是谁喂老大？你在听吗？”
我当然没在听，我抓着手机疯狂地冲了出去。
我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我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了，我也知道了那股违和感是什么。至始至终，有个关键人物我一直没有见到，或者说我们其实见过，只是我一直不知道她的长相。
燕子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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