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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君已归来


  三个月过去了,除了甜粥事件,云皈再没有任何收获,就连之后的饭桌上都同时摆放着两种口味的饭菜,好像那日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失误,过去了,就没人在意了。

  云皈几乎想要放弃,她觉得自己简直莫名其妙,明明闻无已经死去多年,她也决定以后不会对青尾过于区别对待,现在却又整天疑神疑鬼,究竟在期待些什么?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的缠绵,云皈抱着腿缩在软塌上,神情落寞。

  还能期待什么,不过是希望闻无还活着,哪怕抹杀了青尾的存在。

  透过窗,欢喜稳稳地托着把伞遮在青尾头顶,向她这边走来。云皈上下打量着,不管是那略显寡淡的眉还是无甚精神的眼,和印象中的人完全不同。是了,那人的眼睛像天空中耀眼的星,永远带着光芒。她怎会认错,又怎能认错?

  云皈垂头低笑,笑够了,在脸上胡乱摸了两把,将人迎进屋子。

  青尾除了吃饭,一般不会在没事时过来找她,这次也是。

  云皈看着对方坐在那里煮茶,举止间行云流水,因虚弱而常年苍白的肤色被雾气晕染开,颇有几分美玉之色,一眉一眼皆是风情。云皈收回视线,细细摩挲镯子,问:“温雅知道琪嫔怀孕了吗?”

  “今日一早琪嫔就宣人请温雅进宫小叙,想必已经知道了。”青尾说着,端起热茶往云皈这边递了递。云皈正想得入神,伸手就去握杯子,青尾一急,边缩手边喊了句:“小心烫。”

  只是晚了一步,一退一进间,茶杯翻了,云皈的手背被茶水溅到了几滴,绝大多数却都洒到了青尾的袖子上。

  “你没事吧?”云皈一愣,急忙去掀他的衣袖,青尾却毫无知觉般一个劲儿捏着她的手背,好像她才是被溅到更多的人一样,完全忘记去查看自己的伤势。直到衣袖被云皈退到手肘处,他才慌慌忙忙的拉回手臂,将衣袖原样遮回去:“隔着衣服,并不严重。”

  说完他偷偷去看云皈的表情,见她毫无异样才暗暗松了口气,站起身告辞。

  云皈没有拦他,事实上云皈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曾经疯狂的念头再次出现在脑海,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这样?一个个疑问充斥在脑中,青尾离开后,她淡然自若的表情终于裂开了,眼神带着伤痛和几分不可置信。

  她看到了,那只肤色苍白的能透出血管的胳膊上,有块铜钱大小的胎记,和闻无手臂上的一模一样。

  花影楼夜夜精彩,得无数达官贵人喜爱,流连忘返。今日,花影楼更是热闹非凡,纵使不是花招百出的花魁日,也吸引了一大批客人。无他,只因京城四姑娘之首的禾绥姑娘,今夜将登台展示才艺。

  要说这禾绥姑娘,可是不少人心中天仙女一般的存在。长得那叫一个国色天姿,弯弯柳叶眉,双瞳剪秋水,红唇配皓齿,我见犹怜惜。更别说那一手琵琶弹得哀婉凄绝,让人心生不忍。只可惜禾绥姑娘卖艺不卖身,要不然该有更多人愿散千金博美人一笑了。

  如今美人要登台卖艺了,无数交好不交好的客人悉数来花影楼捧场,还有一些不知道的也被人拉来见识一番,刚来到京城的齐川就是其中一员。

  齐川近日随父母来京城谈生意,结识了几个公子哥,非要带他来目睹禾绥姑娘的风采,还说见了禾绥保证他日后回凤葵城中也日思夜想。齐川心里隐隐不屑,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卖笑之人,他齐川虽只是个商人,却也是看不上的,若不是这交情不能断,齐川根本不想来这里。

  思索间,他们已被引到楼下大厅内坐下,舞台上拉了层轻纱,从中透出个曼妙的身影。那身影盈盈一拜,便抱着琵琶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缠绵的曲调想起。齐川心里正腻歪,忽闻那人温婉的歌声加入曲中,本该让人听不下去的哀婉调子,偏被那嗓音一合,多了几分意味。周围人叫好不断,齐川瞳孔剧烈晃动,扶着把手站起身来。

  好友拽他衣袖,调笑道:“就说你会被禾绥姑娘的风采迷倒吧?这还没见人就失态成这样,啧啧。”

  身后被挡住视线的人可不依了,就算隔着纱也是美景好吗?君子成人之美知道不?身后叫嚷着,齐川却浑然未觉,他僵着身子走到台上,一把拉开了纱帐。

  “和玲,真的是你,和玲。”他声音粗哑,像刮了砂砾一样难听。

  台下已经到了群情激奋的地步,既有被打断听曲的不满,也有见到禾绥的激动。老鸨连忙命人将齐川带下来,几个丫鬟去拉纱帐。

  禾绥抱着琵琶,神情没有丝毫不耐,带着笑意,轻抚指下的弦。

  “我不走,放开我······和玲,你为什么不说话······和玲······”被人半强制的拖着,齐川拼命挣扎,大声向她质问,理所当然的语气,终于使禾绥眉心一蹙,继而舒展开来。

  她笑的风情万种,引得台下一片欢呼,口中说出的话却不带感情:“公子可睁大眼瞧瞧,找人不该来花影楼中,去衙门才是。公子年轻,不可能老眼昏花识不得人,台下的各位可都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呢。”

  “我知道,禾绥姑娘。”有好事者吹了声口哨,笑嘻嘻的回她,换回禾绥一个浅笑,越发激动。众人见状也胡乱嚷起来,只盼美人回视一眼,场面瞬间乱了。

  来的非富即贵,老鸨也不敢对齐川下手过重,一时僵持不定。

  云皈到时,恰是气氛最火热的时候。她穿过众人,直往台上走去,老鸨面色不由一松,就连后来一语不发,只低头抚弦的禾绥都放下琵琶,袅袅婷婷地走到云皈身边,轻轻一靠。

  云皈揽了人就往楼上走,老鸨在一旁调节气氛,派人叫了另外三个姑娘一起登场,并保证每一桌都送上一壶好酒,人群才慢慢被压下来。齐川趁机挣脱了下人的束缚,挡在云皈面前,盯着她的面具恶狠狠的问:“你又是谁?”

  禾绥娇笑一声,一双手揽着云皈的腰:“公子眼神真的不好使呢,这位是我的相好呀。”

  “不,不可能,你不是卖艺不卖身吗?”

  “那要看是谁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公子怎的也如此迂腐。”禾绥双手收紧,面上却依然娇媚十足,将堕落风尘的女子之貌展现到了极致。云皈伸手轻轻拍她手背,末了也不管齐川,先行往楼上走去。

  齐川被下人拦住,不服气的大声喊道:“和玲,我不会放弃的,我等你见我。”

  下人给禾绥的房间陆陆续续送了好几趟酒,本是云皈心里思绪百结找禾绥来喝酒,最后竟变成两人不言不语,闷头灌酒。地上凌乱叠放着一些空罐子,云皈灌了一口酒,突然问了句:“禾绥,如果你发现已经死了的人原来就在身边,只是换了身份,你会如何?”

  禾绥若没有醉,定会联想到此人就是云皈牵扯了几年仍放不下的青尾,只可惜她醉得厉害,口中不清不楚的说:“让他再死一遍······凭什么说不见就不见,说出现就出现······”

  云皈苦笑:“你知道我在说谁吗?”

  禾绥一扔酒杯,双手撑在桌上,靠近她:“那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她眼里的伤痛太过真实,泪水汹涌流下,云皈竟分不清她是不是真的醉了,跟着她问:“是谁?”

  “是齐川啊。”她流着眼泪哈哈大笑,像是在讲笑话一般,说道:“你知道吗?当初我们两家订了婚事,结果我父亲病逝,欠了一屁股债,母亲拖着病体将家当充卖,总算填补了空缺。可齐家见利忘义,毁了婚约,母亲一时气不过,就去了。我这个全天下最傻的傻子,竟还相信齐川的鬼话,和他约好私奔,多可笑,你说是不是?”

  云皈掏出手帕替她擦眼泪,被她一把抱住,呜呜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接着说道:“我等了他两个时辰,却等来了齐家的仆人,将我卖给人贩子,几经流转,到了花影楼,然后见到你。他现在凭什么以那副嘴脸出来,他凭什么喊出那个名字,他凭什么,他凭什么?”

  禾绥哭喊了许久,累了,在她怀里睡着了。云皈将人抱到床上,绞了巾帕给她擦脸。

  是非对错,谁又能说得清呢?云皈来时还怀着不解和埋怨,此时却什么都不想了,她不是一直盼着闻无活下来吗?既然闻无真的还活着,还守护在她身边,那不管他为什么换身份或者为什么欺骗她,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依然在她身边,这就够了。

  云皈命人将屋子收拾一番,装作醉酒,乘了轿子回城南。在宅前的树上,云皈一把扯下那小木块,兀自笑了。

  闻无也好,青尾也罢,好好活下去,和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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