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舞会上的恶作剧
圣诞派对这天，A大礼堂里聚满了人。
本次的派对主题是“旋转吧，华尔滋”，也就是说实际上是一个舞会。舞会有个小规则：跳第一支舞曲，是由男生邀请女生跳，第二个舞曲，则要女生邀请男生跳，第三只又是男生邀请女生。依此类推。
“我记得你是鞋36码吧？”刚跳完第一首曲子，同班的若水手提着自己的长裙问勒小小。
“是啊，怎么了？”
“我这裙子有点长，刚才感觉跳起来好碍事，我的鞋跟不够高。下一首你如果不跳……”若水指了指斜对面一桌边的一位男生，秘密兮兮地笑着说，“我已经有目标了哦！想换双高点的鞋子，希望能跳得顺畅些。”
勒小小瞅了瞅若水的鞋子，又看了看自己的鞋根，看来自己的要比她的高了两个公分。反正下一首自己没打算跳，要主动邀请男生总归是有点不好意思，或许等再过支舞曲热身好了，自己就有这个勇气去邀请男生了。
“好的，没问题！”小小应了下来。
一曲作罢，若水兴冲冲地的回到了勒小小的身旁。
“那个男生的舞跳得真好！可会带人跳了，我本不会跳，被他一带，感觉像飞一样！”她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絮絮叨叨着，“早就想找机会约他跳一曲，终于等到机会了……”
“可以邀你跳下一只舞吗？”勒小小耳边若水的絮叨突然被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一抬头便撞上了乐正轩那张和煦的脸。
“诶，我吗？”勒小小指着自己的鼻子，有点怀疑地问。
“是啊！”随着乐正轩肯定的回答，周遭响起了一阵唏嘘之声。
勒小小有点脸红，但她没法拒绝。那些艳羡自己的人，就让他们羡慕去吧！
“好啊！等我换一下鞋子！”勒小小一边答应，一边推了推身边的若水，示意她快点把自己的鞋子还给自己。
“哦，对，鞋子！”若水恍过神来，匆匆忙忙开始脱鞋子。
当勒小小脱下了若水的鞋子，伸手准备去捡起自己的高跟鞋时，突然鞋子不知道被哪来的一股力量推了一下，窜了出去。有人踢到了她的鞋子。
“啊，不好意思！没看见！”这个声勒小小再熟悉不过了。“喏，还给你。对不住了！”窦岩少见的客气。
“算了！”勒小小不想在这种场合里和他纠结，接过鞋子，不再作声的穿了上去。穿鞋子的时候，她隐约感觉到有点异样，但来不及响，下一首舞曲已经开篇了，她匆忙穿好鞋子跟着乐正轩走进了舞池。
“你怎么了？”舞步刚起，乐正轩就发现勒小小的脸色有点不对。
“啊！没、没什么！”实际上确实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在她的鞋子里。
“还真是坏心眼呢！”礼堂的屋梁上，红娘摇着头，不可思议地发出啧啧声。
刚才的一幕，红娘看得很清楚。窦岩那小子，在给勒小小捡鞋子时，顺手往里面放进了一个“小家伙”。用“小家伙”这个词代替它，实在让红娘自己都觉得恶心。事实上，那是一只——
“啊——是蜘蛛！”
红娘的身下舞池里，勒小小发出了一声惨叫。随着她的惨叫，整个舞池的人都被吓到而停下了舞步。只见，勒小小疯了一样甩着自己的脚，直到鞋子从脚上掉了下来。
“小小，小小，到底怎么了？”她身边的乐正岩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弄得有些无措。
“蜘蛛！有蜘蛛在我鞋子里！”小小用凄惨的声音说。
“啊！”
“怎么回事？”
“蜘蛛？怎么会有蜘蛛。”
人们开始骚动起来。
“你冷静点！小小！”乐正岩似乎这会儿回过了神，他一把扶住因为少了一只鞋子而东倒西歪的勒小小，“别怕，我来看看。”说着，他弯腰拔了一下那只掉在不远处的鞋子。
并没有什么动静。
他看了看小小，小小瑟瑟地看了看他。
这下，乐正轩终于走上前将鞋子拿了起来，伸手向鞋子里摸了摸。很快，他从鞋子里摸出了一团黑黑的东西——是一只已经被蹂躏得不成形的死蜘蛛。
“啊……真见鬼！”站在高处目睹这一切的红娘发出了一声反胃的感慨。
“啊、咿、太恶心，太恶心！”一群小鬼出现在她近旁，“啊啊咿咿”的七嘴八舌。
“你们怎么跑这来了？”红娘瞪着突然出现的小鬼们问。
“不是您招唤我们来的吗？”
“……”红娘一时语噻。好吧，这群小鬼确实是她自己招唤来的，但并不是她的本意。谁让她刚才说了“见鬼”！每次当她嘴里说出“鬼”字，小鬼们都会认为她在招呼自己。
“小小姑娘真可怜。”
“灰姑娘一样。”
“为什么欺负她。”
“到底为什么？”
小鬼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絮絮叨叨。
“灰姑娘？”红娘叹了一口气，“我觉得她比灰姑娘悲惨多了。”
“咿，为什么？”
“啊，为什么？”小鬼们问。
“因为灰姑娘是被那本来就和她没什么关系的继母陷害，但小小却是被她未来的另外一半，也就是‘王子’陷害。难道不是更悲惨吗？”红娘解释说。
“太惨了！”
“可怜啊！”
“怎么办好……”小鬼们开始发出呜咽声音。
此时的勒小小，已经被乐正轩扶到了场边，刚才的骚动算是靠一个段落。音乐声重新响了起来，人们很快就忘记了那个受害者。只有受害者本人，还在哭泣。
是的，勒小小哭了。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从那次101蚂蚁事件后，她就决定再也不会因为窦岩的恶作剧而哭了。可是这次她终于还是食言了。
根本不用去求证，这件事一定是窦岩干的。她在意识到自己鞋子是什么玩意的同时，也已经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但是这次她连发火的气力都没有了。因为委屈感已经胜过了怒火。
所幸的是，有乐正岩在。虽然觉得在他面前一再出丑实在情难以堪，但这个时候勒小小是那么需要他的肩膀。说起来，他的肩膀还真是让人觉得可靠啊！
就这样，勒小小一直靠在乐正岩肩上低头抽泣着，也管不了周遭那些艳羡甚至忌妒的眼神了。流言什么的，随便他们说去吧！
屋梁上的红娘莫名地觉得有点愧疚。
以往都是自己在想尽一切办法，帮助红线两头的人解除误会，相互理解。而这次她却成了一个始作俑者。
——不对！真正的始作俑者应该是月老！对，没错，就是他！
红娘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说：谁让月老牵这样的红线。现在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不配的就是不配，勉强在一起怎么可能幸福？就应该让窦岩这样的坏小子得到教训，永远得不到自己喜欢的女孩！
想到这，红娘看了一眼此时龟缩在礼堂一角的“犯人”窦岩。
然而，这一眼却让她吃了一惊。
怎么回事呢？窦岩看上去并不像报复成功而大快人心的胜利者。相反地，他紧紧地低着头，手叉在胸前，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悲伤的气息……
完成了一天整天的“效果跟踪”后，带着如期而至的“成果”，红娘满足而又有些疲惫回了家。这个案子发展到这个阶段，余下的就不太需要操心了。她如此想着，推开了屋子的门。
“
I'
…”
刚一推开门，红娘就听到屋子里传出来的音乐声。
“月老这臭老头，今天吹的哪阵风，居然听起了英文歌。”
红当娘满心困惑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却看到月老正抱着一把大勺子当话筒，一边合着歌声，一边跳着，让她感觉自己的脑后顿时生了了无数的黑线。
“欢迎回来！”月老的心情看起来很好。
“您老人家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你说我吗？”月老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舞步，“仙逢喜事，精神爽啊！”
“啥喜事？”红娘狐疑地问。
“就是……”月老似乎正要说出口，又停了下来，“就不告诉你！”
“哈啊？——”被卖了关子的红娘“切”了一声，“不说就不说，我也没兴趣知道。”说完，她就准备上楼。
“小红工作越来越卖力了啊！真让人越来越放心了呢！”冷不丁地，身后传来月老的称赞。
黄鼠狼人鸡送礼，一定没什么好事。红娘警觉起来。
“原来你曾经不放心我吗？”红娘找起了茬。
“那倒没有，那倒没有！”月老连连说，“只是觉得现在小红更可靠了。”
“为什么？”红娘问。
“因为，觉得你的工作渐入佳境了啊！”
“为什么？”红娘发现自己有点奇怪，居然一连问了两个一样的问题。
“因为……呃……今天你怎么变成十万个为什么了？”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明知月老并没打算认真回答自己的问题，红娘不想再和他做无谓的纠结，继续向楼上走。却远远地听倒月老在那神神叨叨——
“爱意味着折磨，为了不受折磨你就不要去爱，但你又会受到无爱的折磨，所以爱是折磨；不爱又是折磨，折磨就是折磨，为了快乐还是去爱，于是快乐也成了折磨……”
红娘听着听着，觉得自己头顶一定有一只乌鸦飞过……
“……但是折磨使人不快乐，所以为了不快乐，你就要去爱，用爱带来折磨或者因为太多的快乐而感到受折磨，但愿你能理解我都说了些什么？（事实上，这是伍伦-艾伦的话）……”
“鬼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哭笑不得地丢下一句，却再一次引来屋角里一群小鬼“啊啊咿咿”的应答：“啊、咿，其实我们也不知道～！”
回到房间里，红娘抱着枕头仰卧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她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喜欢这个姿势和视角了。
“如果爱是折磨，不爱也是折磨，那爱这种玩意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就是为了无论如何都要折磨人吗？”红娘到底还是被月老的话带进去了，“不过如果人类不爱了，好像我就失业了。不过，我本来就不想干了，他们爱不爱管我什么事！……不对，如果人们不爱了，月老的姻缘工作又算什么？……不爱好象也可以有姻缘，就像现在很多人不爱也可以结婚一样。那这样说来好像我做的工作岂不是可有可无？太不公平了。千百年来可是我在辛辛苦苦的撮合……”
就这样来来回回的胡思乱想着，红娘居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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