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恶意
李青瑶回去后，陈景初一通询问，得知玉虚殿和云台宫差点多了个准男主人，酸溜溜地问道：“周公子的琴一定很好听吧？皇上都赏了绿绮给他，没能定亲真是可惜，多有才华的闺秀。”
“是啊，多可惜，少了个人来我宫里砸东西，我这银子都花不出去。”李青瑶玩笑道。
陈景初心中窃喜，周公子那么败家，不像他，又节俭又懂事，殿下肯定是喜欢他这样的多一些。
“殿下还没回答奴婢的问题呢，周公子的琴，好听吗？”陈景初傲娇劲还没过去，别过头问道。
李青瑶有点惊讶，从什么时候起，陈景初变得这么大胆了，打听她的去向，还敢问东问西。刚来那会还跟小奶猫似的，遇到点事就委委屈屈地缩成一团，这才多久，就长成了一只傲娇的小狸花，闻到主人去摸了别的猫就不高兴。
“嗯应该好听吧，我也没听见。”李青瑶趁机撸了一把猫头，猫主子发觉发髻被揉歪了，转过头轻瞪了铲屎官一眼。
果然是一只小心眼的狸花猫，李青瑶想道。
周芸回到昭阳殿的房中后，拿起快要绣好的鸳鸯戏水荷包摩挲起来，那鸳鸯在花枝的掩映下交颈依偎着，羽毛用五色丝线细细绣成，色泽鲜艳有光泽。若对着光细看，便能瞧见花瓣上用颜色相近的丝线藏了个“贤”字。
“白松，你说荣王殿下喜欢我吗？”周芸起身关起房门，又把白松拉到绣床上，犹疑地问道。
白松吓了一跳，但他性格老实，一向是主子问什么就答什么，在他看来周芸是京城贵子中最出众的，自然是大家都喜欢。便直白地答道：“我觉得荣王殿下是喜欢少爷的，少爷哪里都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周芸听到白松肯定的答复，心里又多了一分底气，但白松的后半句话又把他梗住了，他总不能说还真有女人不喜欢他，一言不合就把他赶出去了。
“那，你说荣王殿下会不会娶我？”周芸把四皇女忽略掉，他现在迫切地需要有人来认可他的愿望，紧张地询问道。
“啊？”白松愣愣的，试探着问道，“可是少爷，皇后殿下不是说要您嫁给四皇女吗？”
周芸气恼：“我这不是还没定亲吗？你别管那么多，你就告诉我，荣王殿下看起来是不是喜欢我，会娶我。”
白松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又不是荣王殿下，他怎么会知道荣王会怎么想。
“芸儿？大白天的怎么就关上了门？是哪里不舒服吗？”华阳突然敲了敲门，在门口问道，打断了主仆俩的谈话。
两人都吓了一跳，刚才他们说话声音不大吧？华阳帝卿在门外站了多久了，他会不会听到了？
尤其是周芸，被华阳的声音吓得脸都白了。
“芸儿？怎么不说话？是出了什么事吗？”华阳又敲了敲门。
周芸急中生智，赶紧将鞋子脱掉，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推了白松一把，示意他去开门。然后回答道：“帝卿见谅，我刚刚睡着了。”
白松开门，把华阳帝卿放了进来，周芸则赶紧揉了揉头发，做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看到华阳走到床边，就作势要起身，被华阳拦住了。
“你躺着就行，不必多礼，说起来是我扰你清梦了。”华阳自顾自地在床头边坐下。
“谢帝卿，”周芸坐起来靠在床头说道，心还怦怦跳个不停。
华阳环顾了下四周，问了一句：“怎么大白天就睡下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我有些倦了，所以睡下了。让帝卿担心了。”周芸中规中矩地答道。
华阳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端起白松送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又放下了，对白松吩咐道：“这茶凉了，你现在去换一壶热的过来，还要兑一些菊花。”
“啊？可是殿里存的刚用完了，不知宫人有没有取来新的。”白松说道。
华阳继续安排道：“那正好，你去司膳处取来，愣着做什么，快去啊。”
“哦，遵命。”白松看向周芸，见周芸点了点头，他才呆呆地领命出去了。
周芸心跳得更快了，不知华阳故意支开白松是想做什么，很可能是听到了他刚刚说的话。不，说不定是因为别的事呢，他刚刚关了门，华阳应该听不清吧。
让周芸紧张万分的华阳帝卿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随手拿起了周芸放在桌上的鸳鸯戏水荷包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还夸赞道：“芸儿好巧的手，瞧这鸳鸯，绣得活灵活现。”
“拙作而已，帝卿谬赞了。”周芸的心快提到嗓子眼了，不是帝卿意欲何为。
“哪里是拙作，这绣工，怕是可以媲美京城最好的绣郎了。”华阳笑着说道，“只是这鸳鸯戏水看来我们芸儿也长大了。”
周芸紧张地陪着笑，背后冷汗直冒，盼望帝卿不要看出什么来。
“贤”华阳抚摸着荷包上绣的花瓣，低声说道，“可是，我怎么记得，四妹的名字叫李青瑶呢。”说罢意味深长地看向周芸。
完了，被发现了，周芸脑子里轰的一声。他的身体反应比脑子更快，飞快地翻身下床，跪在华阳面前：“我我只是绣着玩的，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是吗？”华阳讽刺一笑，又飞快地收敛起表情，放下手里的荷包道，“我还有个二妹，名叫李青贤，真是凑巧。”
华阳在贤字上加重了读音，在周芸听来就像是砸在了他脆弱的神经上。
“是是凑巧。”
出乎周芸的意料，华阳一脸慈爱地把他搀扶起来，低声道：“你这孩子，在我面前有什么可隐瞒的呢，是贤儿对不对？你们二人”
“不，不是，”周芸下意识否认道，“请帝卿恕罪。”
华阳温柔地抱住周芸，开解道：“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你也不必否认。那天你说碰到了荣王，我就有所猜测，见到了心上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芸儿，你心悦之人，不是瑶儿，而是贤儿，对不对？”
华阳的声音充满了蛊惑的意味，让周芸不知不觉竟放松了下来，低低地答道：“对，对的。”
华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似是对周芸的诚实很满意，继续诱惑道：“那你想要嫁给她吗？”
想，当然想，周芸心里呐喊道，但他不敢说，只敢用充满期望的眼神表达他的意愿。
“告诉我，你是不是想嫁给贤儿？”华阳又问了一遍，还温柔地摸了摸周芸的脸。
“想的。”周芸轻轻点了点头，微不可闻地回答道。
华阳像是终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满意地笑了笑，说道：“好孩子，咱们男人不就图个好归宿，嫁给心仪之人为夫，这不可耻。”
周芸有些惊讶：“可是，可是舅舅他想将我嫁给四皇女，我这样不对。”
“傻孩子，父亲他想要你占住瑶儿正君的位子，更进一步，再占住皇后的位子。父亲心系周家，但周家那么多女人，哪个不能建功立业，凭什么要牺牲你的终身幸福？”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与妻主不睦，但还是得留在周家，因为父亲坚决不准我和离。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我也认命了，但你还有机会，现在你还没有正式定亲。”华阳仿佛能对周芸的遭遇感同身受，他们都是被皇后逼迫的，男人应该追求自己的幸福，他没有错。
“可是，兄长，我该怎么做？”周芸彻底卸下心防，焦急地向华阳求助，连称呼都变了。
华阳面露难色，犹豫一阵，才开口回答：“办法是有，只是你会担些风险，我不知该不该教你。”
“兄长你就告诉我吧，我不怕，只要能嫁给荣王殿下。”周芸追问道。
“贤儿知道皇后有意将你许配给瑶儿，你若是去表明心意，以她的为人定会与你划清界限，再不往来。”华阳分析道。
听到再不往来几个字，周芸就心痛起来，华阳说的对，不能直接去求荣王殿下，殿下那么正直，定不愿与妹妹的人有染。
“如此，便只能设法，让她毁了你的清白，以你的身份和她的性格，她必定会负责。”华阳道出了他的目的，引诱着周芸。
周芸有些胆怯，又有些兴奋，让荣王殿下对他负责，似乎真的可行。他问道：“可是，我要怎么做才能”
“我寻一日将贤儿灌醉，你傍晚去汤泉中沐浴，支开宫人，我将他送到附近，再设法引他进到汤泉中。届时你被贤儿看光了身子，只管哭闹引人过来便是，有我在，不怕贤儿醒来不认。事后你只要装作痛不欲生，我再设法向母亲讨个赐婚，母亲定然不会拒绝。”
“这样错也不在你，你只管等着赐婚的圣旨下来便是。”
华阳的计划让周芸心动不已，这样似乎做起来不难，有华阳帮他肯定没问题。
“兄长帮我！”周芸下定了决心，“我的终身幸福，全都托付给兄长了。”
华阳露出满意的笑容，周芸可真好骗，居然三言两语就信了，比他想象中还要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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