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香囊
宋琴自从来了玉虚殿后就轻松了许多，一切办公流程从简，看到仆婢恭敬地喊他“总管”，他也终于感受到工作的成就感。虽然四殿下还是不召见他，但他只是有点小小的遗憾，转头又充满热情地投入工作中。
这天宋琴刚从尚功局出来，在路上便被从前的小兄弟叫住了，他也是在皇后宫中当值的。
“见过宋郎君。”小兄弟行了一礼。
“知书？咱门好久没见了，都是兄弟还行什么礼，你快起来。”宋琴看到老朋友很是高兴。
知书笑了笑，打趣道：“你现在出息了，出门带着这么多人。我都不好意思说话了。”
宋琴便转头对随侍的晚渡和几个仆婢吩咐道：“你们且在这等着，我和老朋友说说话。”
两人找了处凉亭坐下，宋琴正想叙叙旧，知书就先开口了：“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事要说。”知书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让宋琴有些不明所以。
“什么事？只要能办到的，我肯定不推辞。”
“明日你将这个混进四皇女携带的香料和饮食中，想个法子在戊时将她引导宜春汤中。我不是来求你的，是来传令的。至于谁吩咐的，你心里应该有数。”知书拿出一样用纸包着的东西塞到宋琴手中，神秘一笑。
能指使知书的，非皇后莫属，宋琴后背一凉，战战兢兢地问道：“这东西是什么，谋害皇女少说是要诛九族的，你就放过我吧。咱们兄弟一场，你想个法子，帮我推了好不好？我做不到的。”
知书表情变得冷硬起来，恍若未闻：“玉虚殿的内务是你在掌管吧？四殿下身边也只有你一个小侍，你怎么会做不到。跟四殿下撒个娇求一求，说想要去宜春汤沐浴不就行了？你放心，这东西无害，御医也验不出什么的。”
“可是，可是”宋琴还是十分犹豫。
“我说了，这是传令，由不得你挑。当初将你指给四殿下是为了什么，怎么如今一点小事就推三阻四。你若不懂事，后果你应该知道。”
听到知书的威胁，宋琴只得颤抖着将纸包收进袖子里。知书看到他的举动很满意，又同他细细地说了该怎么做，若是出现变数要怎么办。宋琴脑子一片混沌，却还强打精神，将这些话记下来。
玉虚殿中，李青瑶接到了眼线传来的消息，称华阳帝卿有意撮合周芸与荣王。
“华阳帝卿这是想做媒，跟皇后对着干吗？真是怪事。”桃溪听到消息百思不得其解。
“我总觉得不对劲，华阳虽与皇后不睦，但也不至于这样拆皇后的台。他不喜周家人，怎会好心帮周芸谋算，恐怕是另有企图，在骗周芸而已。”李青瑶说出她的想法。
桃溪还有些忿忿不平：“这周芸真是不守夫德，虽说殿下不稀罕他，但婚姻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正道，他这样私相授受，活该被骗。”
“也不能这么说，他才多大，哪里架得住华阳的劝说。”李青瑶虽然不喜周芸，但这个时代男人是弱势群体，她也不至于对周芸见死不救。
桃溪不以为然：“都十五了，该出嫁了，年纪不小了。”
李青瑶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而是有别的地方想不通：“华阳一直想离开周家，只是碍于皇后阻拦，皇后阻拦又是因为想拉近周家和皇室的关系。如此看来，华阳应该更希望周芸嫁进我府里才对，周家多了我这个皇女当儿媳，才会舍得放走华阳这个帝卿女婿。”
“对哦，那华阳帝卿为什么要撮合周芸和荣王？”桃溪也反应过来。
“只怕是另有目的，这两天让晚渡看紧宋琴，若是冲着我来的，多半要从宋琴入手。”李青瑶吩咐道。
桃溪称是。
李青瑶回房，就看到了陈景初在摆弄针线，好奇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陈景初听到声音，连忙将东西往身后一藏：“没什么，奴婢随便打发时间而已。”
“哦。”李青瑶点点头，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从陈景初身边走过，趁陈景初放松警惕时，一把将他藏起来的东西抢来。
“殿下你！还给我！”陈景初扑上去想抢回来。
李青瑶还没来得及看，看到陈景初的动作，就把东西高高举起，陈景初个子矮抢不着，急切地蹦来蹦去，想要够她手里的东西。李青瑶一转身，翻过桌子，就轻松突破了陈景初的封锁，看了眼手里的东西。
一根布条上缝着两个圆形的口袋，口袋里似乎装了些碎布，鼓鼓的。原来是上次她交待陈景初做的胸垫啊。
这时陈景初绕过桌子跑到李青瑶面前，把她手里的东西夺走，气急之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瞪了李青瑶一眼。抢回东西后赶紧藏到他的小柜子里。
李青瑶还嫌他不够窘迫，稍微提高了声音说道：“这做得不够逼真啊，里面装的东西硬邦邦的，形状也不对。”
陈景初三两步就跨到李青瑶面前，捂住她的嘴：“殿下你把嘴给我闭上！！”
李青瑶：什么叫恃宠而骄啊，这就叫恃宠而骄。/笑
李青瑶把陈景初的手拿开，开启小学鸡模式：“我就不闭，就要说，你管得着吗。”
陈景初：！！！可恶，我居然真的管不着。
看见狸花猫对自己的主子地位产生了怀疑，垂头丧气的样子，李青瑶又愉快地撸了一把猫脑壳，换来了狸花的白眼一枚。
“你得用海绵把形状剪出来，再缝进去，就剪成碗那种形状。”李青瑶正经地指导道，“这样比较有弹性。”
陈景初：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殿下。
陈景初装作没听见，躲到一边去了，脑子里还在想海绵
宋琴回来后支开晚渡，打开那个纸包看了看，是一种白色的粉末。他紧张地捻起一点嗅了嗅，有一股花香味，又犹豫了一阵，伸出舌尖尝了尝手指上的粉末。过了一会，没感受到什么不适，才稍微松了口气，这应该不是什么毒药吧。
宋琴擦去额头上的细汗，觉得有些热，一定是刚才太紧张了。正准备将窗户打开透透气，突然觉得有些异样。
他连忙并拢双腿，扯过床上的毯子盖在腿上，心中无比羞耻。怎么突然就起来了，幸好房中只有他一人，否则脸都丢光了。
宋琴灌了一壶冷掉的茶水，才逐渐平静了些，但心头那股燥热还似有若无。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恐怕是那些粉末的作用。
要将这东西下在饮食里做什么，宋琴不解，不过无毒就好。
“郎君，香料用完了，奴婢想要取一些来制香丸，过会四殿下会叫人来取的。”晚渡敲了敲门问道。
宋琴整理一番才应声，开了门去取东西。
李青瑶给随身佩戴的鎏金雀鸟纹银香囊装上晚渡新送来的香丸，随意摆弄了一番，引起了陈景初的好奇。
“殿下换了个新的香囊？香味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李青瑶也觉得今天的香丸花香气重了些，不过手工做出来的东西受原料品质、环境湿度影响都很大，可能是今天用的精油品质比较好吧，也没放在心上。
“是有些不一样，香囊没换，应该是香丸的问题，不过也不难闻。”
陈景初凑近闻了闻，很喜欢这个味道：“比以前的更轻盈些，殿下老爱用檀香和沉香，闻起来好严肃，这种花香也不错。”
李青瑶看他一副吸到了猫薄荷的样子，觉得颇为有趣，解下香囊晃了晃，问道：“你很喜欢这个味道吗。”
猫猫点了点头。
“那送给你了，帮我拿个新的香囊系上，装匣子里那些旧的香料就行。”李青瑶将香囊挂在陈景初腰带上。
陈景初喜出望外，举起香囊嗅了嗅，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乖巧地行了个礼：“谢殿下赏赐。”然后小跑着去找新的香囊装香料了。
李青瑶准备回头让晚渡按照这一批香丸的方子多制一些，用来逗猫。
“殿下，您要的乐伎到了。”门外桃溪禀报了一声。
李青瑶让人进来。
陈景初给李青瑶系上了香囊，满脸疑惑，为什么放个乐伎进来。
“我看你好像很喜欢琴，你整天待在殿里也是无聊，我就向梨园要了个乐伎，教你弹琴。”李青瑶解释道，“今天把人叫来，给你看看，你若是觉得可以我就定下他了。”
“殿下”陈景初感动得眼泪汪汪，“殿下的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
李青瑶拍了拍猫脑袋：“好了，先来看看行不行。”
乐伎抱着琴进来行了个礼，便在李青瑶的示意下表演了一曲，在李青瑶看来他还不错，正准备问问身边猫猫的意见，就看到猫猫脸颊通红，坐立不安的。
“怎么了？”
陈景初欲言又止，没有回答。
李青瑶见状挥退了那名乐伎，再次询问。
陈景初支支吾吾的，还蹲下来缩成一团。
“哪里不舒服吗？”李青瑶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也不像是发烧啊。
“殿下别碰。”陈景初把脸也埋起来了，“我有点不对劲。”
李青瑶不明所以，伸手把他拉起来：“蹲着做什么，你先起来去床上躺着。”
“不要！”陈景初慌忙挣扎起来，但慢了一步，没及时挡住。
李青瑶：emmm
李青瑶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别过头去。陈景初觉得好丢人，蹲在地上眼泪就往下掉。
“别哭了，”李青瑶想安慰又不知从何安慰起，她现在是不是出去比较好，“那我先出去？”
听到这句话陈景初哭得更大声了，完了，殿下肯定觉得他是个不知廉耻的男子，以后不会教他算学，不会让他学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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