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上篇·憧憬

我忘了昨天晚上我是怎样回到我的房间的，但我猜我当时应该是处于很迷离的状态，就是那种走两步道就会晃五下的那种迷离感。不过还好，我今天睁开眼后可以说是很清醒，快速的收拾完房间后，我便拉开了门，但还没等看清外面的情况，先进入鼻腔的便是一股潮湿的霉味。“下雨了吗？”我自顾自的嘀咕着，看向了在平坦的地面上那几摊大小不一的小水潭，水面在阳光照射和晨风吹拂的共同作用下泛起了彩色的波纹。看到这我不自觉地笑出了声，当然我是不会承认我刚才是想到教主大人了！

        教会的饭堂中，我领了饭后坐到了我常做的位置上开始享用今日份的美餐。要说这个教会还真的很周到，一日三餐都可以在这里解决，环境也很优美，在这里生活的人我见过的也基本都是笑着的，真的不愧对它极乐的名字。不过就在我感慨着童磨的伟大时我对面原本空荡荡的位置却多出了一个人。但我并没有抬头，依旧品尝着碗里的饭菜“那个，你就是最近被教主大人收养的新信徒吗？”怯生生的声音在我对面响起，但我还是没有理会，甚至连一个最基本的敷衍都没有。但那人似乎没有因此就放弃想和我交流的心“那个，你很喜欢吃肉呢”“……”“我觉得你的眼睛很漂亮，你父母是这种颜色的眼睛吗？”“……”“你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感觉平常的你凶巴巴的”“……”就这样她试图挑起的话题我一个都没有接，等我吃完饭出了门后我仍然将那人当做空气一般。但那人也似乎不想挽留，很识相地没有追上来，这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烦。而就在我快步走向那座房子的路途中，我瞟到了路边的一颗枣树，在远处我都能清楚的看见那树枝上挂着的红彤彤的枣儿，在那上还有应是昨夜下雨留下的晶莹剔透的水珠，在不经意间我咽了咽口水。而等我走近时我发现了那颗枣树可以说是枝繁叶茂，正好有几杈树枝被压了下来，我踮踮脚也能勾到几个。于是又过了一段时间，我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将我刚摘的枣儿紧紧护在了怀中边继续按原路走着。

        昏暗的房间里，透明的帘子下，我望见了里面的人笑容依旧，童磨静静看着我半跪在神台上，将怀中的枣儿尽数堆在他面前。期间，还有一颗枣儿滚到了他的腿边，我眼睛跟随着他捡起那颗枣并在手中把玩的动作，却发现他似乎是没有吃的意思。“不吃吗？”我轻声问着，童磨则摇了摇头，将那颗枣捏进了手心里，随即他将怀前的位置空了出来。见状，我站起了身跨过了那堆成一座小山的枣，一下就扑进了童磨的怀中。一股熟悉的供香的味道弥漫在周围，可这次我却发觉出了哪里不对劲，在浓郁的供香味中我仿佛还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由于以前我总会闻到各种血的味道，自然也就分辨的很快，这时，童磨也将他的手平放在我身前，我低下了头，看着他的手慢慢伸展开来。不用想也知道那里应该只会有一颗红通通的枣，可就在我眨眼间，那颗枣却变成了大片的暗红，正嘀嘀嗒嗒地沿着童磨的指缝间、手腕下淌着，我顿时愣住了，脑袋空白间，我听到了童磨模糊不清的话语“小蛇不吃吗？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我抬眸，盯着他上下唇瓣的开闭，在暧昧不清的烛火，下我似乎能看见他白森森的虎牙上未舔干净的血痕。此刻的我似乎还嗅到了以前在巷子中亲自用手剥开死去老鼠的肚子时四周弥漫的恶心的腐肉味。我直起了身子，近乎于爬着似得跑到了神台的另一边，捂着嘴干呕了起来。虽然我刚才吃了很多，但我却没有吐出来任何东西，只是一直反复呕着，而正赶巧我这时呼吸也开始不顺，所以我也逐渐从干呕转变成了抑制不住咳嗽，直到我没有力气后才注意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边的童磨，我直起了身子，张大了口吸着气，并用着因方才咳的过于用力而挤出泪水的蒙着水汽的双眼仰望着他。童磨似乎在为我突然的举动而困扰，只见他蹲下了身子，用手顺了顺我的背部“怎么了，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吗？”我没有回答他听起来关切的话语，反而先是低头瞧了几眼他方才握枣的手，又抬眸透过了他两片唇瓣间的空隙锁定住了他那两颗尖的吓人的牙齿。模糊间我没有看见一丝血色‘是幻觉吗’含在眼中许久的一滴泪终于顺着我的眼角处流了下去，眼前童磨的相貌也因此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这时我才完全静下心来“教主大人您是不会骗人的吧。”我哑着嗓子对着童磨问着，同时我流下的那滴泪珠也‘啪嗒’一声落在了神台上，这让现在正处在寂静环境中的我觉得格外的刺耳，心也逐渐加快了无规律的跳动。童磨则在我问出这句话时，用他的手指轻轻擦拭着我脸庞上未干的泪痕，在橙黄色烛光的映照下他露出了标志性的微笑“嗯，我是不会骗人的哦，尤其小蛇。”“是吗”我回应着他，同时望着他那双虹眸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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