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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92章


满香楼的拍卖,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不过,由于情况特殊,来者需要出示请柬,才能进入,或者,交出一两银子入场。

        大部分百姓舍不得出银子,围着看了几眼,悻悻离开了。

        这次太守、苏宇、居榭三人也去了。

        他们找了一个有帘子的看台边,喝着茶,吃着糕点。

        苏宇禁不住感叹道:“何大人,你每日都喝茶,日子倒是过得清闲。”

        何茂道:“非也非也。苏大人,我忙着公务之际,恐怕你没看见,才会说这一番诬蔑我的话。”

        苏宇道:“何大人是指晚膳后的那一小会儿?”

        何茂道:“苏大人说笑了,昨夜你子时回来,我还未就寝,那时,我不是还向苏大人打了招呼,莫非苏大人这么快就忘记了?”

        苏宇当然没忘,何茂昨夜故意说他一身胭脂味,是跟姑娘逍遥快活去了,苏宇解释了几句,何茂还晃着头不听。苏宇气不过,所以才有意刁难一二。

        昨夜,苏宇跟居榭无功而返,最后全听三个姑娘说闲话去了。

        他们离开时,姑娘们对居榭热情似火,还连连邀他再去,不过居榭没回应。而苏宇还得再去,和砺交代的事情没完成,他不得不坚持不懈地劝说。

        苏宇不敢确定,在和砺回来之前,他能否说动她们。

        他们三人只是闲来无事,凑凑热闹。

        拍卖还未开始,满香楼便是熙熙攘攘挤满了人。平时唱戏的台子上,有女子弹着琵琶,唱着小调,歌声如黄鹂鸣叫,婉转动听。

        三人听得专注,何茂一句哎呀,把苏宇跟居榭吓了一跳。

        苏宇问道:“何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何茂道:“我忘了一件事,常家出了个解元,我理应过去贺喜来着。”

        “……”苏宇道,“都已经昨日的事,你今日才想起贺喜?”

        何茂道:“今日也不算晚,苏大人,居公子,我先走一步。”

        解元进京会试,得了进士,说不定会成为他的同僚,这点情面,何茂是不能不做的。

        这何茂刚从座位上离开,便有人快一步,占了他的位置。

        那是一名男子,不惑之年,穿得很是讲究,衣袂袖带整理得服服帖帖,长相倒是周正,不过看人时,眼神极度不屑。

        他坐下后,扫了苏宇一眼,目光又落在居榭身上。但居榭侧着脸,懒懒地盯着楼下,并未在意他。

        可男子却停顿了一下,忽然眯着眼,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苏宇一直在注意他,就算再迟钝,也看出此人眼中□□的欲望,这男子,对居榭不怀好意啊。苏宇犹豫着要不要告知居榭一声,手肘先动了,碰了一下居榭。

        居榭转过头,很快也注意到了。他习惯性地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样子,然后翻开空的茶杯,用茶壶倒了一杯茶,慢慢推到了那人的面前。

        居榭道:“请。”

        那男子端起茶杯,像是口干舌燥般,一口喝了个干净。

        之后不久,男子脸色发红,额头间密密一层汉,他端正地坐了一会,实在受不了了,捂着肚子,弓着身,有些狼狈地走开了。

        那男子不知是出了状况还是如何,走路的姿势一瘸一拐。

        苏宇道:“你给他下了药?”

        居榭道:“哼。”

        苏宇好奇道:“什么药?”

        居榭道:“衬他心意的□□。”

        “……”苏宇道,“哪儿来的?”

        居榭道:“昨夜花楼,那女子欲下到酒中,我顺过来的。”

        昨夜还有这等事?

        苏宇不知该说什么好,居榭又补充了一句:“她们没给你下,你放心吧。”

        苏宇:“……”

        苏宇顿了顿,又问道:“那人腿不是你所为?”

        居榭觉得好笑:“他的腿本来就是瘸的,不是天生,乃后天被人弄坏。”

        这都能看出来?

        苏宇本来还想问,但居榭有些不耐了,又把脸别了过去。苏宇盯了居榭的侧颜,看了一会儿,琢磨出为何那男子要对他起邪念了。

        正如昨夜那三位姑娘所说,居榭长得阴柔,眉目如画,尤其从侧面看,有些让人分辨不出性别。这种面貌的男子,很容易吸引到别人,不管男子还是女子。

        仔细想想,要不是居榭阴冷的性子,再加上一身的本事,恐怕昨夜会被花楼的女子得逞,今日还要被那莫名其妙的男子占了便宜。

        世间险恶,居榭也是辛苦。

        苏宇隐隐泛出同情,忽然被居榭甩过来的目光一惊,顿时压下了心里的胡思乱想。

        他都差点忘了,刚见居榭时,他像是来自地府,周身阴暗的气息,让人退避三舍,不敢靠近。只是后来居榭改变了衣着,又与他们待久了,才慢慢忽视了这点。

        苏宇的同情,多余了。

        常家的后院,吕力又在忙活着挑水。

        一下人埋怨道:“吕力啊,你昨日告假,倒是逃过一劫。昨日摆宴,我们都忙得脚不沾地,凌晨才歇息,觉都没睡好。这会儿,我脚还是酸的,走不动路啊。”

        那下人在等后厨烧水泡茶,他站着,吕力忙活着。

        茶水泡好了,那人道:“吕力,先别挑了,把这个给东院的客人送过去。”

        吕力肩上挑着水桶,放下后,接过托盘,问道:“大哥,东院来的是哪位客人?”

        那人没好奇道:“问那么多干嘛,去了不就知道了。”

        东院的客人不是来做客的太守何茂,而是另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那老者是昨日傍晚到常家,与众多百姓一道,差点被淹没在人海中。

        老者是有人陪同一起来的,想要见常宁,可下人不认识他们,一开始没理会。不过他们自己摸索到了书房,见着了人。

        那之后,常宁叫来没通报的下人,重重打了两巴掌。

        来者是贵客,常宁没道明他们身份,却对他们相当重视。

        他们住在了东院,不知要呆几日。

        老者身体不好,吕力一进院门,便听见房中不停传来咳嗽声,听起来有些撕心裂肺。他推门进去,老者沙哑着道:“端过来。”

        老者在床上躺着,被褥盖住了他的整个身躯,头也闷住,只露出个头顶,上面头发已经全白了。

        吕力想起了他娘,每次躺下时,也是这副模样。

        他把托盘放在桌上,倒好茶水,直接端过去,又觉有些不妥,他过去把老者扶着坐起来,用软枕垫着他的后背,这时,他才有心观察了一下老者。

        老者满脸沟壑,皱纹很深,垂暮之年,脸上似乎有死气,大概是重病多年,这副老态,以及虚弱的模样,比吕力的娘更甚一层。

        老者又张了张口,道:“水。”

        吕力赶紧把茶杯端来,递到他的手上。

        老者闻了一下味道,皱着眉头道:“不要茶,我要喝水!”

        吕力道:“是否是白水?”

        老者有些怒了:“给我倒水!”

        不说明白,吕力骑虎难下,可没办法,只好退下,去后厨烧了一壶白水。

        待水重新端上时,老者又挑剔道:“杯子不干净,换。”

        吕力没想到这位老者这么难伺候,不过还是依言换了一个瓷杯,特意擦洗干净后,才给他倒上水。

        老者这次没说什么,喝了水后,便又躺下了。

        吕力要走,老者却不让,说道:“去把常宁叫过来!”

        吕力道:“老爷在前院招待太守何大人,恐怕走不开。”

        老者不依不饶:“让常宁赶紧过来!我要找他!”

        常家上下,除了一个常越终日不见人,其他主子,没有一个好惹。下人们提心吊胆,小心做事,生怕犯错挨骂。

        在常家做久了,大家都养成了言听计从的习惯,主子说话,从不说一个‘不’字。

        于是,对着这位常老爷的贵客,吕力也只好听命。

        从东院过去前院,要经过常越住的院子。路过时,吕力还在想,常大公子恐怕还在屋中。然而,下一刻,常越便从外面回来。

        常越穿着以前常超的锦袍,应是下人给他打理过,看起来比以前更有精神气了。他好像从前院过来,何大人来祝贺他,他是要去寒暄的。

        吕力向他行了个礼,道:“大公子。”

        常越走路心不在焉,吕力说话,他才注意到他,顿时吓了一跳,像是老鼠见了猫,往旁边避开了去。

        吕力满头雾水,眼睁睁地看着人逃跑一样进了他的院门,哐嘡一声,把门栓给挂上了。

        常越这个样子,在害怕着什么一样。

        吕力没多想,不敢耽搁,直直往前院去。

        常老爷果然还在跟何大人讲话,一人手边一杯茶,侃天说地,气氛挺和谐。仿佛那日何大人带人来用膳,酒足饭饱后又把常超抓走一事,没有发生过似的。

        吕力不知该如何插嘴传话,来回徘徊着,被常宁瞧见,先问了:“你……这是在做什么?”

        吕力在常家做了四年,常老爷还是不知他的名字。

        吕力道:“常老爷,东院的那位贵客急着要找您。”

        闻言,常宁眉头一皱,隔了片刻,才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何茂搁下茶杯,道:“常家几时来了宾客?常老爷,这便是你的不对了,宾客至上,既然家中有客,何不引见一下,大家一起喝个茶,也不至于冷落宾客啊。”

        常宁道:“何大人,实在抱歉,家中客人乃老家亲戚,上我这里来小住几日,而且这位亲戚有病在身,不便见人。”

        何茂道:“亲戚,怎么从未听说常老爷有亲戚?”

        常宁道:“他住在田舍,跟我极少有来往。”

        何茂点点头,道:“既然你有事,我就不便叨扰了,常大人,告辞了。”

        要是以前,常家能迎来太守,那是莫大的荣幸,常宁一定会再三邀请他用膳。可如今,不说何茂当众带走常超,不给他丝毫颜面,而且老者叫他,确实耽搁不得。

        常宁目送何茂出了常家,急匆匆地往东院走。到了后,他把全部下人支开,自己一人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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