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沈长乐是个皮厚的。尽管她被一个疯子一般的家长威胁恐吓了，但她依旧不动如山。沈长乐抱着苏萌，默默等着吊针打完。丝毫没有什么换医院住院的意思。
现在医院病房知道有多紧张吗？这不随便给人添麻烦。
现在孩子烧渐渐退了，让她好好遵医嘱吃药照顾，很快就会好的。
这方面，沈长乐倒是不着急，只是她架不住孩子天真善良的询问。
“教练，我妈妈什么时候才来接我啊？”
尽管沈长乐心里已经把那不靠谱的妈骂得狗血淋头。但为了孩子，沈长乐还是尽量用大人的口气去美化对方的行为。
“萌萌，妈妈晚上回来。妈妈工作忙，一时间走不开。晚上就坐飞机回来了。”
苏萌明显也是个愿意满足的，她虽然有些遗憾不能立刻见到自己妈妈，但还是高兴。这一高兴，显得更乖了。问什么都答，跟之前小霸王一样的人设完全不同。
苏萌被沈长乐晃悠得犯困，慢慢又睡了过去。
吊针还没打完，助教已经拿钱赶了过来。付清医药费之后，助教坐在沈长乐旁边，拿起手机念叨。
“这可怎么办？苏萌妈妈电话一直打不通，如果让她知道孩子发烧，肯定有得闹。”
眼看助教电话又要拨过去，沈长乐连忙制止。
“别了。刚刚我打过了。”对方跟吃了□□似的。
“啊……”
“怎么？你知道什么？”
“我听苏萌之前的带课教练说，苏萌妈妈特别的难搞，她今天请假没来，我一打电话跟她说，她就让我无论如何都要联系上苏萌妈妈。她说那人不讲道理的。”
沈长乐想起自己之前让带课教练联系苏萌家长，她还觉得对方沟通不到位，现在想来，带课教练是受了委屈也没说。
“长乐，你联系上她妈妈，她妈妈怎么说？肯定没说好话吧！”
沈长乐低头看，苏萌睡得沉，看着也是雷打不动。沈长乐可算有了吐槽的机会。“张口闭口就是要人负责，要请律师，真把自己当人物。她留电话，没事也不会打家长，今天我们打了多少通了。她分明是看到了故意没有接。还有脸说我们带孩子来打针，我们要不带孩子来打针，等她接电话，那才是错大了。到时候还要让她赖一把。”
“什么？她妈妈不同意打针？那、那怎么办啊？”
“这是她同意不同意的问题吗？这都38.8了，而且还不知道烧了多久。不打针怎么办？万一给吃药出什么问题，到时候责任谁担？”
“对，说得也是。”
助教连忙点头。
“不过，她不会真的请律师吧？不是说是公司老总吗？特别有钱。”
“她要真闲得蛋疼，那就让她告，法律处理走流程，拖她个一两年，最后还是她输。这事我们没错，你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去。我还没见过那么厚颜无耻的人，我为了医药费，嘴皮子都说干了。她可倒好，开口就让我把孩子送去住院。”
“住院？她妈妈说住院？那快给送去啊。”
沈长乐看助教的眼神，充分表达了‘你仿佛在逗我’这个意思。
“长乐，不是我说。如果孩子家长真这么开口，那就照她说的做。人家有钱，最后肯定不差我们这些医药费。只是如果我们不听她的，她胡搅蛮缠计较起来，可有我们头疼。”
助教这显然也是混出点生活经验的，话说得，就好像是在教导沈长乐，给沈长乐说道理一样。
沈长乐明白助教的意思，可……
“这不找事吗？这烧也退了，还去医院干什么？而且，医院能给你说住院就住院？再联系她保姆，让保姆接去照顾就行了。实在不行，就让她待跆拳道馆，我们这么多人，还看不住一个孩子。能有什么事？”
“可孩子她妈不这么认为啊！长乐，听我的，送医院去。我这有钱。”
助教明显是着急了，说话声音都有些磕巴。就怕沈长乐拒绝她，然后出了问题，她还得担责任。
沈长乐一方面觉得这真是小题大做到令人头疼，另一方面又被助教说得没办法。
其实站在助教的角度，这么处理，并没有什么问题。能够最大化的降低家长找麻烦的风险。可是沈长乐是个医生，她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能有自己的判断。
这就好比你是个医生，你说病人没什么病，可病人死活不信你，说你是庸医一样，那种无奈的心情……
助教说她有钱，说她出钱，沈长乐也就懒得再去争。
她拿了药，抱着打完针的孩子，整个人半边手臂都是麻的，上头全是红印子。沈长乐想着反正自己中午还要‘送饭’，就把苏萌抱去市医院了。
大医院不一样，那是得排队挂号等待的地方。沈长乐一个上午，就忙着在这件事情上奔波。等到中午，苏萌得以在一个三床病房中休息。助教待在病房里陪她，沈长乐就走到医院外头打电话。
苏萌的妈妈不靠谱，那她的保姆总得要联系到吧？
沈长乐还是很介意苏萌说的，保姆没有理她，说她撒谎的事情。
孩子发烧了，手往额头上一抹就知道，哪能说孩子撒谎呢？
沈长乐就在医院外头的座椅上，顶着阳光，连续打了八通电话，保姆才接起。
“喂，你好，我是苏萌的教练，请问你是陈女士吗？”
“你好，哎，教练你好。”
沈长乐见过苏萌的保姆，觉得对方看着还算亲和，不像是什么坏人。除了那次没有来接苏萌回家以外，其实没什么毛病。但是知人不知面，沈长乐也就准备问问。
“你好陈女士，是这样的，苏萌发烧了，现在在市医院，一直联系不上你，想问问你的情况。”
“去医院了？怎么去医院了呢！不能去医院的，她妈妈不让。”
“陈女士，孩子都烧到38.8度了。而且我们一直联系不上你和她妈妈。我听苏萌说，她告诉过你她生病的事情，你怎么没听她的，还把她送来跆拳道馆了呢？”
“唉，是这个一回事。教练，你可别被那孩子骗了。那孩子贼机灵。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会发烧，全是她晚上自己一个人偷着冲凉水闹的。以前我不是没跟她妈妈反应过，我也是好心，结果还被反咬一口。”
“陈女士，孩子那么小，就算贪玩发烧了，你也不能不管啊。”
“教练，我直接跟你挑明了说。这孩子，只要她妈妈出差，一定要闹一出这个。都是故意骗人的。我制止过好几回，可我也不能睡在她旁边夜里都守着她吧？你跟她妈说，她妈也不管的。还反过来骂你。说了都不信，就以为她女儿有多好多好。偶尔发烧感冒，一点小毛病，吃药就好了，她妈不管。但是培训班是必须要去的，上课也得上，否则就扣我工钱。她家人不讲道理，教练，你如果跟她妈联系过你就知道了，之前的培训班老师，也是因为这样，都不管的。孩子送去，教不教都无所谓，就这个样。”
“……”
“我也做不下去了，正准备辞职。我不想闹事，教练，大家都不容易，你就行个方便，别把这事告诉她妈。我把孩子接回来就行了。”
沈长乐觉得头疼，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奇葩。“陈女士，你不能因为自己要辞职，就这样随意处理事情啊。孩子烧成这样，如果真出了什么事那该怎么办？”
“能出什么事？出什么事我也不管了。谁受得了她这一家人。她妈自己都不管孩子，我还得管不成？就她这么作，病死活该！”
沈长乐就觉得怒火蹭蹭往上涨。不过一个五岁的孩子，做错什么另论，这么恶毒，还给人当保姆？“陈女士，我们已经联系上苏萌妈妈了，你有什么话，自己跟她说去吧。”
“什么？教练，你不能这样啊！你们怎么办事的？我不是说了吗？有事第一个联系我！”
“问题是我们给你打了多少电话？而且还是出事通知家长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我刚才睡觉，我搞卫生睡觉呢！”
合着，这保姆送苏萌来学校，就回去睡了？这钱也太好赚了吧？拿着高薪，开着轿车，搞点卫生做点饭，真是当着家庭主妇享受着高薪待遇。
“你跟我急也没用，自己跟她妈说去。”
沈长乐当即挂断电话，丝毫不像跟对方多说一句。
难怪苏萌性格那么别扭，合着都是被这些大人给折腾的。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能懂什么？把人家孩子逼得都偷着冲凉水澡了。那个晚上才回来的妈，真不配给人当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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