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羽化 一

　　暖暖的朝阳斜洒入翠绿的银杏林，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赫伯一家人还有借宿在此的休伯利安和约修亚都起得很早。做完例行的晨练，他们正坐在银杏林中间的草地上享受着简单却营养满满的早餐。

　　今天是三大比赛的第二比赛日，按照赛事安排将进行各个项目第一轮余下的全部比赛。因为赫伯兵团的四个人在昨天就已经全数通过了第一轮，他们今天都不用出场。难得的一天空闲要怎么过，几个年轻人各自有各自的安排。

　　拉斐尔自然要履行老师的责任，继续教导拉比剑技。不过在昨天下午的练习中，他已经把拉比折磨得半死不活，因此同意拉比今天晚一点再过来。估计蜜莉恩也会来蹭饭吃。看样子拉斐尔这一天都要陪两个孩子一起过了。奥利弗前两天笑话“云之守望”已经抛弃轻浮蜕变成爸爸级的人物，其他人当着拉斐尔的面没敢附和，心里都都窃笑着，极为认同。

　　约修亚和尼尔约好一同做练习。尼尔和伍德的比试让世人意识到战士和魔法师之间直接战斗的可能性。他俩想在这方面做一些研究，各自找出在落单情况下对付魔法师和武士的办法。休伯利安本来也想参加的，可是格林希尔却坚持要带他去裁缝店定几套像样的衣服。亚麻色头发的少年心里觉得衣服能穿就行了，不过还是很高兴银发少女这么为他着想。

　　赫伯公爵原本打算让格林希尔和休伯利安把冬焰也带去，可又觉得会妨碍到他俩，便吩咐侍女总管伊桑小姐带小少爷进城转转。老公爵还特意嘱咐伊桑小姐，不论冬焰看中了什么都只管买下来，不要在乎钱。看得出“云之领主”很疼爱这个新加入的家庭成员。赫伯公爵晚些时候要去皇城履行自己在对海涯军事行动中的职责。雷纳德下过封口令，过对海涯用兵的事情不能外传，特别是不能告诉葛里菲兹等人。格林希尔他们回来了这么多天，老公爵都一直瞒着他们。

　　早餐的气氛轻松又愉快，除了万年大冰山拉斐尔和为海涯之事暗自忧心的赫伯公爵，其他人都憧憬着全新一天的生活。没想到的是，就在早餐末尾，伊桑小姐走过来对赫伯公爵禀报道，“公爵大人。有客人求见！”

　　切，来得还真快！“云之领主”心里有些不爽。虽然早就料到休伯利安等人在比赛中大显身手后一定会有不少贵族前来巴结赫伯家，但他还是不能容忍这些人见缝插针地连一顿愉快的早餐都不留给他和他的孩子们。“说我不在！打发他们走!”

　　“可是，来的是财务卿路易·伯朗克公爵！”伊桑小姐在“银杏之林”当侍女总管已经有些年头了。当赫伯公爵不在圣弗洛伊丁时都是她替赫伯家打点帝都的事务，因此对帝国圈子里的情况很熟悉。路易·伯朗克公爵可是帝国一等一的重臣，即便是位列三大世家之首的赫伯家也不能轻视。

　　“财务卿路易·伯朗克？他亲自来了吗？”赫伯公爵疑有些不相信。伊桑小姐肯定道，“是的。是伯朗克公爵他亲自过来了。”

　　“真是稀奇啊！”路易·伯朗克的为人，“云之领主”知道得很清楚。这老头可是贵族圈子里出了名的怪人。出生于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庭伯朗克能够坐上财务卿的位置完全是凭借他本人的努力和才干。他提出的在经济和税收方面的改革措施深得雷纳德皇帝的赏识，是雷纳德执政这几十年来太平盛世的基础。为了表彰他对国家的卓越贡献，皇帝陛下只用了五年时间就把他从一届男爵提升为公爵，使他位列帝国一等贵族，晋升速度更创下了帝国有史以来的记录。伯朗克最大的业余爱好是置办实业，他名下的大商行多达三家。凭借优秀的商业头脑，他在短短十年的时间内为伯朗克家族聚集起大量财富。除开道格拉斯家族，路易·伯朗克绝对是帝国最富裕的贵族。不过官运和财运都亨通的伯朗克公爵却不太用心于政治。在党羽林立的贵族圈子里，他几乎没有盟友，总是保持政见上的中立和行为上的超然。贵族们暗中笑话他是最有钱的乡巴佬。

　　“最有钱的乡巴佬”为什么会突然拜访自己，而且还来得这么早？赫伯公爵带着强烈的好奇心起身去迎接。格林希尔他们也都跟了过来。

　　在伊桑小姐的指引下，挂有伯朗克家族纹章的豪华马车驶进了“银杏之林”的前院。车夫刚一打开车门，一位发福得厉害的老头儿就急匆匆走下马车，张开双手摇摇晃晃地向赫伯公爵小跑过来。“呵呵，欧瑞斯·赫伯老弟啊。好久不见啊。你看你来圣弗洛伊丁这么些日子了，我也没抽出时间来看你，实在太过意不去！呵呵，你可别怨我啊，实在是太忙，啊，太忙！呵呵！”

　　伯朗克公爵这话说得亲热，可任谁都听得出只是客套而已。不过“云之领主”还是装模作样地张开双臂迎了上去，硬吃下伯朗克公爵这一技熊抱。“哪里，哪里，在下没去看望财务卿大人您才是失礼呢！”

　　看着两个老家伙肉麻的见面场景，格林希尔憎恶地奏起眉头。正是因为贵族的生活是这样的虚伪和生不由己，她才一直在逃避。

　　“不知道政务卿大人这么早来访是为了什么事情啊?”客套过后，赫伯公爵就直接切入正题。因为他过会儿还要进皇城，没有时间耗在无意义的客套上。他自己其实也不胜其烦。

　　“什么政务卿大人，政务卿大人的。老弟这么叫就见外了。”赫伯公爵和伯朗克公爵以前见面并不多，可是伯朗克公爵却硬装熟络地拉着“云之领主”的手，搞得赫伯公爵摸不清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我也知道这么早就来打搅很失礼。可要是我不来啊，我那调皮的外孙女就要把我这老头子给生吞活剥了。”

　　“外孙女？”赫伯公爵越听越糊涂。

　　“是啊。著名的大鼻子马戏团今天就要在智慧广场上正式公演了。我那外孙女啊，想请您家的公子和她一起去看演出。她女孩儿家面子薄，偏要我老头子帮她说出口。不知道赫伯公子他愿不愿意迁就？”

　　伯朗克公爵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拉斐尔。银发美男子冷着一张脸，这种莫名其妙被追求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但是闹到如此地步，居然让公帝国爵出面做说客，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小姐还正是厉害呢？“云之守望”在心里厌烦地叹了口气。

　　顺着众人的目光找到拉斐尔，伯朗克公爵那张肉乎乎的脸都要笑开花了。他松开赫伯公爵的手，走到拉斐尔身前夸张道，“哦～！这就是赫伯少爷啊，果然一表人才，难怪我家小囡囡会对你念念不忘呢？你今天应该还没有别的安排吧？”

　　拉斐尔立刻露出厌恶的表情。“违纪三叉戟”的头目可不是那种会迁就对方身份的个性。就在他刚想开口拒绝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娇喝“不是他。我要的不是他！”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位美丽的贵族女孩推开车门，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不是的。我要的不是他！”女孩提着群摆飞跑过来，和拉斐尔擦肩而过，一把抓住跟在休伯利安身后的冬焰，生怕炎发男孩会溜掉似的。

　　“泰，泰莎!”格林希尔第一个从震惊中反映过来。这女孩居然是在圣伊莎蓓蒂与他们颇有渊源的泰莎·马奎尔。泰莎今天特意化了淡妆做了头发，美得不同往常。

　　直到把冬焰的胳膊抓在手里，泰莎心里终于安稳了。在众人揶揄的目光下，小女孩羞赧地低下头，细声细气道，“抱歉各位，一直没告诉你们我外公是帝国财务卿。今天过来是想请冬焰哥哥去看马戏表演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情啊！当伯朗克公爵提到赫伯公子时，说有人包括冬焰都只是想到了拉斐尔。可是现在炎发男孩也是赫伯家堂堂正正的一员了。泰莎的说法倒是没任何错误。

　　赫伯公爵从格林希尔他们口中也听说过泰莎·马奎尔的事情。他豪爽笑了起来，摸着泰莎的脑袋瓜道，“行！冬焰这孩子以前没什么玩伴。真高兴他能有你这么个朋友。作为圣弗洛伊丁的小主人，你可得多照顾他哟！”

　　***

　　“您说什么？让我顶替贝蒂小姐的角色？”爱丽丝的声音中充满惊喜。她看着马戏团的团长，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贝蒂昨晚排演的时候扭伤了腰，坚持不了。”公演之前出了这种事情，团长很不高兴。“她的其他表演都将由海伦来代替，唯独那一个不行！”

　　“那一个！你只是想让我做那一个？”爱丽丝知道团长说的是什么表演。虽然穿上华丽的衣服和海伦姐姐同台表演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可是团长所说的那一个表演实在太危险了。她从没有练习过。

　　“对！这次算我拜托你了。除了贝蒂只有你的体重够条件。我知道你一直都想上台表演。我保证，帮我们顶过这一次，我会把你捧成大明星。”

　　“爱丽丝，我们不是强迫你！”站在团长旁边的海伦柔声道，“如果你愿意帮忙，我会在表演中照顾好你的。可是那个表演真的很危险，要不要做，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思。”

　　望着海伦的信任的眼睛，小爱丽丝坚定道，“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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