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缺失 二
熊熊烈日升起的夏日清晨，正是太阳祭司做祷告的时间。作为太阳司教代理人的马里昂主祭司却在这时候通过传送阵离开了空晴岛。他乘坐教会为他配置的专属马车，匆匆赶到光辉骑士团的驻地。
现在也正好是光辉骑士们晨练的时间段，在麦伦·格雷罗当团长的时候，训练场上应该是打闹声一片。可如今的训练场却空旷得很，只有少数几位骑士在相互做着练习。
看到这样的景象，马里昂也不禁皱起眉头。他命令车夫将马车驶上向西的道路，继续走了一段时间，停在一个半隐在树林后的别院门口。这是马里昂为罗威尔安排的住所。除了华特住在光辉骑士团的驻地，方便监控其他骑士的行为外，塔得、依福斯和丽贝卡也都住在这里。
马里昂下车后直奔罗威尔的房间。看到门虚掩着，他便推门闯了进去。踏入房间的第一只脚刚落地，他的脖子便被人从后面用绳子勒住。
“放了他。你还是那么大惊小怪！”罗威尔赤条条地半卧在床上，懒洋洋地说道，“你也是，身为伟大的主祭司居然也这么没修养，小心被自己的狗咬死！”
勒住马里昂的人松开绳子。马里昂贪婪地吸取着空气，一时讲不出话来。他看到勒他的人是丽贝卡。“荆棘玫瑰”没穿衣服，傲人的胸脯上香汗淋漓，显然刚刚还和罗威尔有过一番云雨。她收起绳子，没事一样的走了出去，幸亏那只是她束衣服的绳子，如果是那条皮鞭，马里昂的脖子就开花了。
“你就是这么当团长的吗？为什么不安排骑士们训练？”马里昂怒气冲冲。罗威尔却很无所谓。“练不练习都一样，真正的本事是靠杀人练出来的。”
马里昂摸了摸疼痛的脖子，把口气缓了缓，“昨天你看到约修亚了，为什么趁机不杀了他？”
“是达扎基那小子跟你通的气吧。他没告诉你麦伦·格雷罗也在场吗？”
“你怕他!你不是说有办法对付他吗？”马里昂对罗威尔的话很失望，他原先是指望靠罗威尔等人压制“太阳之子”的。
“没有必要的话，我不会跟他动手，就算赢了也不可能全身而退。”罗威尔把底交得很实在，“你让我办的事情，我会办好的。毕竟现在我们兄弟都藏身在你这里，总不好意思吃白饭。”
“那就好，不要让我等太久。”忍住脾气，马里昂转身往外走。若不是必须要借用罗威尔的实力，马里昂才不想看到他呢!
“喂。”罗威尔故意抬高音量，对着马里昂的背影喊，“妄说了，那个黑头发的邋遢鬼在调查一个叫道伊尔的人。”
***
马里昂离开罗威尔的住所后并没有返回空晴岛。他让车夫驾车回他家，一路上好几次催促车夫加快速度，就好像背后有恶魔在追赶他一样。
马里昂的家位于圣伊莎蓓蒂的北区。这里居住的都是扎根在圣伊莎蓓蒂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古老家族。在这些家族中，绝大部分的孩童都会在很年幼的时候，在长辈的安排下进入教会，接受祭司的教育。他们是马里昂所认为的纯粹的祭司。可这些祭司除了以自己的家族的古老历史为自豪外，并没有在同龄人中显示出太多的过人之处，以至于有不少人认为圣伊莎蓓蒂的传统正在没落。
据马里昂家的家史记载，他的家族是在双月历5873年的3月进入圣伊莎蓓蒂的，至今已经有八百九十一年了，在东区算起来也是老资格。马里昂和他弟弟道伊尔的童年经历跟东区的其他孩童很相似，不过他们很早就展现出了超凡的才能，被信徒们并成为双子星。在当时，他们也被东区的古老家族视为“来至于传统的骄傲”。只是双子星后来的结局却是那么的大相径庭。
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老房子，马里昂想起了童年发生在这些院落间他和道伊尔的点点滴滴，扶着车窗的右手便加大力气在腐朽的窗沿上抓出痕迹。他不能原谅弟弟的背叛，仅仅是为了一个女人，就放弃了古老传统赋予他们的骄傲。
马车转过一个弯，马里昂看到了自己家的房子。在木质三层别墅的门口，他的妻子正在送别一对年轻男女。隔得很远，马里昂只看清了那男子束成一缕的黑色头发。
约修亚！马里昂想到了这个名字。他虽然没有见过约修亚，但是黑色头发的人在泽维尔大陆上极其少见，多半都是梦娜（Mona）过来的人，或是他们的后裔。在圣伊莎蓓蒂，马里昂只知道一个人有黑色颜色的头发，那就是杀死他侄儿里瑟的凶手，约修亚。
马车驶到房子门口的时候，那对年轻人已经消失在远处的街角。马里昂冲下马车，一把抓住他妻子的衣领。“说，刚刚那两个是什么人？”
马里昂夫人惊恐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涩涩道，“他们说是来自圣塔纳的信徒，一直很崇拜你，想跟你聊聊。可惜你不在，我就请他们到客厅坐了一会儿。”
“就去过客厅吗？”马里昂气得咆哮起来。
“还，还去书房参观了一下。”马里昂夫人的声音想蚊子一样细小。她在丈夫面前总是显得很怯懦。因为她的丈夫是教会的中流砥柱，可她自己却什么都不是。进入教会几十年了，最简单的法术都使不来。
马里昂一把将妻子摔在地上，他真的恨不得把她掐死。若说爱情什么的，马里昂真没有什么体会。他会和现在的妻子结婚，完全是冲着他妻子也出生在古老家族。总觉得她自小受到神光的庇护，应该是很优秀的人，没想到居然这么笨！
“以后不许随便让人进家门！”又对着妻子发泄了一句，马里昂急匆匆跑进自己书房。确定一些重要的东西都没有丢之后，他瘫软在椅子上。
他到底要找什么？他已经知道了什么？不能，不能放过他！
***
“确定没有吗？再想进去可就难了。”冒险进入马里昂的家却没有什么收获，约修亚生怕漏掉了什么。
露西维亚点点头，“冥器也应该会受到圣地的排斥。只要离得近，我就能感觉到它的痛苦。”
“那刚刚为什么会说自己是从圣塔纳来的呢？”约修亚对“圣塔纳”这个名字的印象并不深刻，却记得不久前也有人提到过。不知为何，当他提出乘马里昂不在家，装成信徒混进去这个极其冒险的注意时，幻灵骑士小姐坚持自己去敲门，并且说他俩是从“圣塔纳”这个国家远到而来的。幸亏马里昂夫人见识不宽，没有识破。要知道大陆上并没有“圣塔纳”这个国家啊！
“这不是你们帝国人需要关心的。”露西维亚突然就变得很生气。黑发少年都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也许这样才算是女孩子吧。想起常常无故耍娇气的格林希尔和顾及颇多的夏洛特，约修亚也不在计较露西维亚的奇怪行为。“接下来去附件神殿看看吧。道伊尔以前经常都会去的。”
露西维亚沉着脸没有说话，任由约修亚搀扶着往前走。
***
一大早就遇到马里昂的确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好在空晴岛上的宏伟神殿和精美的雕像挽回了休伯利安和格林希尔的心情。他俩先是绕着炎阳之殿走了一圈，参观了树立在神殿四周的各个时期杰出祭司的雕像，包括教会的创始人圣女伊莎蓓蒂、百之信徒中非常有名的艾伯特和奥尔登两兄弟、鲜花传教仕弗罗拉，还有欧尼斯，一个法术并不出众却在草药学方面非常有研究的月之祭司，就是他倡导祭司们不拘泥于法术修行，而是以各种技能帮助各地的劳苦人们。他的事迹被传开后，很多祭司都开始钻研草药学，尝试以自然的方式而非神力对抗疾病。不过这些雕像对破解双千年谜题并没有帮助，休伯利安和格林希尔只是随意的看了看，就走进了炎阳之殿的正殿。
圆形的正殿中正在举行迎接朝阳的祈祷会，数千信徒的合唱着《阿波罗赞美诗》让身临其境的每一个人都变得很庄重。格林希尔和休伯利安在最后排安静地坐下来，两双眼睛很不规矩地四下打量起神殿内的各种器物、壁画还有那撒下温暖阳光的魔幻天穹。不多一会儿，格林希尔拉了拉休伯利安的袖子，示意他离开。他们前几天已经来过炎阳之殿的正殿，当时除了头顶的魔幻天穹，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而如今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就更不指望能够查出什么。
休伯利安没有宗教信仰。格林希尔在云岭的时候虽然会定期去教会做祈祷，但正更多是出于一种由家庭传下来的习惯，而非信仰。她以前在太阳神和月神之间没有明显的偏向，认识“月之恩宠”夏洛特之后，渐渐开始信赖两位月神。如果不是为了调查双千年谜题，他们两人并不想参与到太阳神的祈祷仪式中。
“休儿，你发现了什么吗？”走出炎阳之殿。格林希尔问身边休伯利安。
亚麻色头发的男孩摇了摇头。“又不能随意走动，远一点的地方都看不清！我看还是在附近转一下，等仪式完了在来吧。”
“我发现了哟！”银发少女俏皮地睁大眼，休伯利安带着很认真的表情凑过头去。格林希尔到底发现了什么呢？
“嗯~或者说是一种感觉。”格林希尔整理着自己的思路。“神殿的壁画描绘着神明们的生活，有太阳神也有两位月神。可这里祭祀氛围中却缺失了很重要的一部分，那就是对月神信仰。不觉得奇怪吗？三位神明明明是相互依赖的纯在，为什么要分开。”
听了格林希尔的话，休伯利安的头脑中突然有一种朦胧的感觉。可他越是仔细去思考，越是把握不住那答案。
“怎么？你觉得我的想法很可笑吗？”银发少女不满地撅起嘴。
着急是没有用的，休伯利安干脆放开那不成型的思路，很诚恳地对格林希尔说，“不，我觉得很好。虽然这些想法还不足以看出谜题的端倪。但是继续想下去，一定会找到答案的。”
“行！那我们继续吧。”银发少女握起拳头，干劲满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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