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爱之女 二
“伊西斯的三大部族吗？我记得应该是清源、沙火还有一个是……，嘿嘿，不记得了。”关于伊西斯联合王国的情况，格林希尔学习过的白沙港那所商人开设的学校曾经也讲授过。不过时间久了，难免有些忘记。
“还有图塔部落。”葛里菲兹补充道。由于自己的王子身份，葛里菲兹一直被父亲要求多注意周边国家的情况。这种常识性的问题是他作为统治者必须掌握的。
“看来两位果然是也不是一般的旅行者。”葛列格长老认真地说道。格林希尔和葛里菲兹相视一笑，都没有否认。
新降临的火焰精灵王冬焰·赫伯用一把冲天的烈火将尸魔全部烧得连灰都找不到以后，教兵们都放心地向圣伊莎蓓蒂的方向撤回去了。月之主祭司华德自愿留下来带格林希尔一行人赶向伊西斯神器被封印的地方。赶路的途中，格林希尔、葛里菲兹又拉着蛮荒教会的葛列格长老聊起了关于莉迪娅和伊西斯的话题。
“整个伊西斯联合王国是由几十个生活在伊西斯沙漠中的部族联合组成的。如果按照人数的多少将这些部落划分为大、中、小三类，那么敢于自称为大部落的只有清源、沙火和图塔这三个部落。清源、沙火和图塔的人口都超过了百万，在军队的数量上相对于其他部落也有着压倒性的优势。毫不夸张地说，这三个部落是整个伊西斯王国的基石。”葛列格长老慢慢为几位年轻人讲起了伊西斯联合王国的情况。他并不在意葛里菲兹和格林希尔的身份，反倒是心中隐隐约约觉得在不久的将来，这些年轻人包括不在场的休伯利安和莉迪娅也许会为沙漠中的古老王国带来一场变革。“伊西斯的国王从来都出自清源和沙火两个部落，一般情况下是这两个部落的酋长直接担任，仅有的两次例外是担任国王的那位族长自愿退位，而将王位传给他的儿子。当然，这需要元老院的同意。在伊西斯，王位并不是世袭的。”
“不是清源、沙火和图塔三个大部落吗？为什么图塔的族长就不能称为伊西斯的王。”机灵的“彩云琉璃”一下子就抓住了葛列格长老话中的症结。葛里菲兹其实是知道其中原因的，但为了不使葛列格长老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他没有再开口，而是等葛列格长老自己来回答。
“图塔部落的族长世袭伊西斯王国元老院的议长职务，这是伊西斯联合王国在建国初就定下的规矩。三千多年前，伊西斯沙漠本来有着数百个部落。这些部落在长达数百年的征战中相互的歼灭和吞并，最后形成了清源、沙火和图塔三大部落相互争霸，而其他部落周旋期间的局面。无休止的战争使得绿洲被破坏，水源枯竭。人们的生计都受到严重的危险。为了经快结束乱世，当时图塔的族长，伟大的‘圣王’奥尔多·图塔（aldo·rita）率先退出了圣城麦加迪亚附近的主战场，将全部的族人都迁徙至伊西斯西部最大的月见草绿洲，并孤身一人深入清源和沙火两大部落进行斡旋。最终促使这两大部落也停止战争，然后以三大部落联合其他中小部落这样的形势组建了伊西斯联合王国。”
“然后他就和‘光明皇帝’埃尔维斯·乔·高德佛里一样成为了第一任国君。还是用的不流血的方法，真不愧‘圣王’的称号。”格林希尔插嘴道。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少女们对英雄和王者产生无限向往的绯色年华。
“恰恰相反！”葛列格长老摇了摇头。如果说银发少女那闪亮的眼神是对王者的单纯崇拜，那么伊西斯老人饱含沧桑的微笑就是对王者人格的敬仰。“当时中小部落都支持奥尔多·图塔成为新生王国的国君，但他却谢绝了。借着这一举动所展示的诚意和公平性，奥尔多·图塔召开了首届部落联合会议，并定下了伊西斯联合王国的制度。一个由国王和元老院共同管理的国家。元老院的元老由每个部族各推荐一名人选，而图塔部族的族长则世袭元老院议长。元老院不计名投票产生伊西斯联合王国的国王，国王候选人只能是清源和沙火两大部落的族长，或其推荐的人选。国王是终生制的，但不能世袭。老国王去世后，元老院将在一个月的时间内选出新的国王。国王掌管伊西斯的各项大权，但元老院有权在关系国家利益的重大抉择上干预国王的决定，必要时甚至可以废除国王。不过这种情况到现在为止还没用出现过。”
“真是绝妙的设想和超凡的气度。”云岭的大小姐淘气地打了个响指。奥利弗附和拉斐尔的时候喜欢做这个动作，不知道格林希尔是不是跟大个子骑士学来的。“这个制度既体现了各个部落之间的公平性，又在一定程度上建立了三大部族的特权，使得大中小部落都容易接受。”
“所以后世尊称他为‘圣王’。”“毒杖仙医”的语气中满是敬仰。
“的确，‘圣王’奥尔多·图塔的气魄和政治思想都是值得我们学习的。”葛里菲兹赞叹道。
如果仔细揣测王子殿下的这句话，其实里面还要另一番味道。葛里菲兹所了解的关于伊西斯的情况要比葛列格长老讲得更丰富，理解也更加深刻。他觉得主动放弃王权的奥尔多·图塔给世人的印象是一个心怀整个伊西斯的大公无私的伟人，实则他却是用这种以退为进的手段为图塔部落取得了更多的利益。率领图塔部落退出圣城麦加迪亚的争夺战，转尔占领月见草绿洲是奥尔多·图塔最明智的决定。“圣城”只是一个空洞的名号，而伊西斯最大最好的绿洲却可以保证整个图塔部落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衣食无忧，并孕育出更多更强壮的战士。即使奥尔多·图塔最终没能促成伊西斯联合王国的诞生，在可以遇见的将来，得以在月见草绿洲修养生息的图塔部落绝对有能力击溃为争夺圣城麦加迪亚而斗得两败俱伤得清源和沙火两部落，最终统一伊西斯。又或者清源和沙火两部落的族长正是迫于这样的形势才答应奥尔多·图塔组成联合王国的建议。新王国成立后，奥尔多·图塔主动放弃王位，却制定了抑制王权的元老院制度，并将元老院设在月见草绿洲正中间的月见之城，也从侧面削弱了王权所在的圣城麦加迪亚在伊西斯人心中的中心地位。他不让图塔部落涉及王权，却将元老院议长的职务永久留在自己的部落，保证了图塔部落在任何年代的政治强势。能做出如此深谋远虑的决断，奥尔多·图塔是一个为伊西斯全局考虑的伟人，是一位把自己部落放在第一位的野心家，是一位从三千年前伊西斯大混战中胜出的无冕之王。
“现在伊西斯的国王是清源部落的族长名叫萨克利·伊登（zachary·Eden）。”葛列格长老继续说道。“他是伊西斯联合王国成立后第二位不是经由元老院选出来的国王。”
“他是莉迪娅的父亲吧。”
“是的，莉迪娅的全名叫莉迪娅·伊登是萨克利王唯一的女儿，也是唯一的后代。”
“萨克利王是怎样得到王位的呢？”格林希尔喜欢打听“拐走”她中意男孩的伊西斯公主的情况，葛里菲兹更关心伊西斯王权方面的问题。
“三十多年前，当伊西斯的老国王，同时也是清源族的族长去世之后，元老院履行其职责，召开全体会议选出伊西斯的新国王。当时清源部落推出的候选人是老国王的大儿子、萨克利王的亲哥哥蒙奇·伊登，而沙火部落推出的候选人是时任其族长的罗斯特·卡利里。元老院投票的结果是两人得票相同。按照‘圣王’陛下定下的规矩，在国王选举中出现票数相同的情况，元老院的议长，也就是图塔部落的族长有权再投一票，最终决定王权的归属。在此前伊西斯王国的历史上，元老院的议长一共两次动用了这样的权力。没有人有任何的意义。”
“看来伊西斯元老院的力量的确很强大。”葛里菲兹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这一次应该出了意外吧？”
“不错。”葛列格长老接过格林希尔递给他的水囊喝了一口，才继续讲到。“事关重大，当时担任元老院的议长的查尔巴斯·图塔当即决定休会三天。三天之后，他将重开议会，并宣布他的决定。可是第二天晚上，查尔巴斯·图塔被发现中毒死在自己的房间里。是被人蓄意毒杀的。”
毒杀！想到用毒的高手，格林希尔和葛里菲兹都狐疑地看向葛列格长老。“毒杖仙医”自负地一抿嘴，视而不见地继续说着，“清源和沙火两部落都指着是对方派人杀死了元老院议长，王权应该归属于自己。双方争执不下，最终兵戎相见，而失去族长的图塔部落也难免卷入其中。伊西斯王国爆发了自成立以来最大的内战，而且一打就是八年。三大部落在内战中都遭受到了巨大的损失，其中清源部落的族长蒙奇·伊登在内战爆发的第五年就在惨烈的战斗中身中流矢而亡，后来成为国王的萨克利·伊登接任清源部落的族长，带领族人继续战斗，连战连捷。两年后沙火部落已经被逼到了伊西斯最东北的狭小区域，沙火的族长罗斯特·卡利里孤注一掷以自己为诱饵设下的圈套，一心想结束内战的萨克利孤军深入，不幸战败被俘。罗斯特将他囚禁起来，并要求清源部落投降。但是当时清源部落已经占据圣城麦加迪亚和伊西斯的广大地域，并不打算就此认输。罗斯特再三考虑之后提议由他和萨克利·伊登在千年寺院古兰奇的静守堂进行生死对决，活下来的人成为伊西斯的新王，并遵守“圣王”奥尔多·图塔定下的规矩，保障元老院制度。这个提议被伊西斯各个部族接受，‘王权的试炼’于萨克利王被俘半年后在静守堂进行。”
“然后莉迪娅的父亲打赢了，取得了王位，是不是？”格林希尔心急地问道。
“不是！”出人意料的，葛列格长老给出的居然是否定的回答。“罗斯特是伊西斯人尽皆知的高手，静守堂二十战不败的白带弯刀武士，时年三十七岁，正是精力最旺盛的年纪。萨克利王虽然也取得了青色的头带，但相对于老练的罗斯特，他的武技还是差得太远。苦战之后，他彻底失败了。可就在罗斯特对身受重伤的萨克利举起弯刀的时候，他的女儿碧翠丝·卡利里（Beatrice·kariri）突然冲出现场观战的人群，当着各部落族长的面扑倒在萨克利王的身上，为他求情。”说道这里，葛列格长老哽咽了一下。格林希尔清楚地看到老人的眼眸中闪着泪光。“原来在萨克利王被俘期间，碧翠丝和她的使女扶着照顾他的起居。相处的时间长了，两人共同坠入爱河，并且有了爱的果实。”
“啊～太不可思议了！”格林希尔尖叫了出来。银发女孩已经被这段纷飞战火中的爱情迷住了。“难道莉迪娅她是……”
“是的，当时碧翠丝已经有了身孕，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后来的莉迪娅。看到自己的女儿和自己最大的敌人不离不弃，罗斯特·卡利里自说了一句‘我输了！’就扔掉弯刀，走出静守堂，离开麦加迪亚，从此消失在伊西斯人的视线中。而萨克利·伊登则登上了权力的顶点。由于战后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正式的登基仪式拖了很久。萨克利王登基的那一天也正好是莉迪娅出生的那一天，伊西斯联合王国重归和平，新降生的公主被伊西斯人民称为‘爱之女’。”
“‘爱之女’！”格林希尔和葛里菲兹不约而同地念道着着三个字。
“是的，可以说是莉迪娅的降生给伊西斯带来了新的和平，她是清源和沙火两大部落爱的结晶，她接受了全体伊西斯人的祝福。因此她也比任何人都深爱着伊西斯沙漠，平等地爱着伊西斯的每一个人。‘爱之女’称呼也绝定了她一生的宿命！她已经决心将自己的全部都献给伊西斯。”葛列格长老的生意有些颤抖。
“没想到莉迪娅她会被俘这样崎岖的生世和命运。”格林希尔突然觉得那个戴着白木面具的异族少女也不是那样的让她讨厌。
“所以她拼上性命也要找到失落的神器，避免伊西斯再次陷入战争。”伊西斯老人看着迷离的远方，轻声说道，“这是她的命运，也是她的执着，谁也阻止不了。”
***
“你是说，我的师父是沙火族的人。”火堆边，休伯利安和莉迪娅还在聊着关于师父的话题。
“应该不会错，‘抛刀技’是沙火部落不外传的绝学。沙火的勇士达到了白带等级才有资格向族内的长老讨教‘抛刀技’的刀法。”
“如果我有机会去伊西斯，也一定去讨教一下。”亚麻色头发的少年口气很坚决。
“一定会有机会的。”莉迪娅笑着回答道。
休息是短暂的。烤干了衣服，填饱了独子。“爱之女”带着休伯利安等人继续向克莱茵的深处前进，寻找可以使伊西斯避免战火的传说中的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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