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不得安宁的下午茶 2
皇帝的分析也其实很有道理。贺坦德嘉是一个生存在两大强国的夹缝中的国家。它即充当两个大国间的缓冲带，也是两国的贸易中转站，它的存在避免了高斯帝国和伊西斯联合王国的直接接触，也就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这两个强国正面冲突的可能。而当伊西斯和高斯中有一家妄图吞并贺坦德嘉的时候，贺坦德嘉便会和另一家达成短暂的联盟抵抗侵略者。久而久之，两大国都认同了贺坦德嘉这个中间地带的存在。这便是雷纳德皇帝所谓的贺坦德嘉的生存之道。政务卿爱德华·格里格并不是不明白这一点，可他却有更多的担心。
“陛下的意思，臣明白。若是在平时，伊西斯和贺坦德嘉的这点事情的确不值得我们关心。可让臣忧虑的是双千年庆典在即，再过几个月全国都回沉浸在喜庆的气氛中，到时候军队的守备也难免变得涣散。这可能会给野心者以机会。”
“嗯～，卿的忧虑也很有道理，早上云岭方面也传来消息说纳斯人在蠢蠢欲动，看来妄图搅局者也可能不只是一家。”皇帝抿了一口茶，接着又叹了一口气。能在自己的任期迎来帝国建国的双千年，他这个皇帝表面上风光无限，其实也为这和平繁荣背后潜藏的暗流烦恼不已。斑白的双鬓很能说明这位和平皇帝面对的压力。
“臣认为伊西斯还不至于要直接入侵我国，但乘着我举国欢庆无暇顾及其他的机会，找个借口吞并贺坦德嘉确是极有可能的。一旦贺坦德嘉被伊西斯吞并，我国就不得不直接面对变得更加强大的沙漠民族。帝国两千年之后的历史又将充满血腥呀。”说到这里，爱德华显得有些激动，忧患之心就挂在脸上。这位魔法学院毕业的半吊子法师凭借渊博的学识，每每能对事态的走向做出正确的预测。雷纳德皇帝也不敢无视他的意见。
“好了，郑知道了。明天郑会找军务大臣商量一下。看来是得给各个军团下一道战略执勤的命令，保证双千年庆典的顺利进行。”
“陛下，很抱歉打扰您，不过奥利弗骑士和赫伯家的公子也急着要见您。”皇城的内务总管鲁滋并不知道雷纳德皇帝这里已经有客人了。在拉斐尔打要求下他硬着头皮在小花园的门口向皇帝禀报了一声。当他看到政务卿爱德华·格里格在皇帝身边时显得有些尴尬。
“好的，让他们进来吧。”雷纳德皇帝对鲁滋做了个手势，然后就吩咐爱德华先回去，明天早上再和军务大臣一起过来商量相关的对策。哎，今天的下午茶看来是不能安安静静的享用了，看着想自己走过来的“违纪三叉戟”的两人，高斯帝国的权利至尊露出了苦笑。
“听说葛里菲兹那小子这两天都住在你那里。他怎么没过来？手臂受了伤，吓得不敢回来见我这个父亲吗？”不等拉斐尔开口，雷纳德皇帝先发制人。皇家在圣弗洛伊丁的耳目何其众多，皇子出了事情又岂能瞒住皇帝。
拉斐尔在来见皇帝之前就已经料到皇帝不会有好脸色，不过地下水道以及圣弗洛伊丁的事安危何其重大，“云之守望”即使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进皇城。当然，来的路上这个深得母亲真传的机灵鬼已经和挚友奥利弗将用以敷衍皇帝的各种套路演练了好多遍，要不中午出发的他们发也不至于下午四点才到皇城。但很多情况下再周全的准备也不能避免以外的发生，拉斐尔就不曾想到过雷纳德皇帝会先开口，事先准备好的客套话全都堵在喉咙里，脸上也是几度风云变幻才稳住神色。
“呃，葛里菲兹呀！他那还会有会空看您呢？这会儿他正和我妹妹愉快地在我家别墅的床上睡觉呢！”眼珠转了好几圈，拉斐尔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已经走到花园门口准备和鲁兹一起退出去的爱德华·格里格心中一惊，一个踉跄摔倒地上。本以为会摔得灰头土脸的政务卿大人却感到地面软软的，睁开眼才知道是前面走的鲁兹先他倒地作了肉垫。
看着两人从地上爬起来立刻就逃出小花园，雷纳德皇帝不禁笑了出来。他们不会是怕我灭口吧。还是急着要将这条花边消息传得满城风雨呢？当然，老道的皇帝是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拉斐尔的话的，至少不会信得那么真切。
“一张床还是两张床？”
“呃，实话？”
“嗯，实话！”
“两张。”
“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呃，实话？”
“废话！快说！”
“两间。不过您放心，这两间房是挨着的，我还特意将他俩的床放在同一堵墙的两侧。我想我前脚出门，您家那个大力士后脚就忙不迭地用拳头砸穿墙壁。可怜我家琉璃呀。”说罢，拉斐尔用手捂着作少女羞涩装，其实通过指头缝他紫色眼珠端详着皇帝的脸色。
“算了，咱们也别绕弯子了，都过来坐吧。”
在皇帝的招呼下，拉斐尔和奥利弗坐到大榕树下的石头桌子边。拉斐尔一坐下就拿起水杯连喝了几杯水，看看敷衍皇帝这样高难度的工作即使是让“违纪三叉戟”之魁首这样的专家来做也不是那么容易。
真难为你了呀，可是又何必呢？看起来是个长的让全世界的女人都嫉妒的美男子，说话做事好似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贵族公子哥，不过奥利弗知道那并不是拉斐尔本性。在他嘻嘻哈哈的笑脸下、不正不经的言语中其实藏着及其真挚和细腻的感情。昨夜，拉斐尔一夜未睡眠，守在“银杏之馆”的客厅等格林希尔等人回来，直到快中午的时候看到筋疲力尽浑身是伤的格林希尔一行人归来，他只是露出释然的笑容，轻轻拥抱着自己的妹妹，说了声，“回来就好。”那温柔的声音完全没有平日的跋扈气势，那时的拉斐尔在奥利弗眼中就是个平凡得不能在平凡的哥哥。而安顿好妹妹他们之后，由于熬夜而眼睛通红的拉斐尔顾不上休息又来到皇宫向他最不想见的皇帝报告情况，为的也就是尽快落实圣弗洛伊丁的安全。于家于国，这个平时显得那么调皮甚至有效无奈的云岭大少爷是那么负责任的人。而且干了苦差事，他还用笑脸挡住深怕别人看他的真心出来。
这么多年了，我真的不懂，拉斐尔你到底在怕什么？为什么用这幅名叫“吊儿郎当”的盔甲防住你的全身，掩藏你的内心。就在拉斐尔喝水的空挡，奥利弗想了很多很多。
后面的话，几乎都是奥利弗来交待的。大个子骑士一大清早就再次出门寻找格林希尔等人的下落。这次他很快就打听到他们去了地下水道。当他赶到地下水道的入口处时，正好遇上归来的六位年轻的探险者。奥利弗立刻吩咐守卫水道入口的士兵找了一辆马车过来，并亲自驾车将六个经历了连夜生死战的年轻人拖回了“银杏之林”。一路上，六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讲着他们在地下水道的遭遇。奥利弗费了好大力气才理顺了他们毫无逻辑性可言的话语，搞清楚了大致的情况。相关的情况，格林希尔在回到“银杏之林”后当然又对拉斐尔交待了一遍，不过过程就没有六个人合力讲的那么详细了。考虑到拉斐尔压力也是蛮大的，奥利弗就主动帮好友向皇帝说明了情况。
听到奥利弗的报告包括葛里菲兹在内的所以人都在苦斗魔兽的过程中受了伤的时候，雷纳德皇帝是又担心又庆幸。他也知道这种由低级魔兽越级进化成的高级魔兽十分难对付，孩子们能杀死它并都或着回来的确是很不容易。虽然孩子们的冒险行动是那么不理智，但雷纳德皇帝能理解孩子们这种冒冒失失的行为，毕竟每个人都年轻过。开明的皇帝和赫伯公爵一样也认为雏鹰不经历暴风雨就不能锻炼出适合高飞的翅膀，他自然不会为了这种事情去责怪葛里菲兹他们，相反的他觉得应该嘉奖。毕竟孩子们歪打正着遭遇威胁圣弗洛伊丁安全的魔兽，并在它开始兴风作浪之前将它杀死，使得圣弗洛伊丁避免了一场灾难，算得上是大功一件。听到所有人最后都平安，他的心放了下来。现在他更关心地下水道一直一来都监管不利这个严重的问题。喝了几口茶，皇帝思考了好一会儿。
“奥利弗骑士！”雷纳德皇帝换上下命令的口吻。
“属下在！”
“郑命令你全全负责圣弗洛伊丁地上水道的安全问题。你必须尽快地组织一支能力出众的探索队对整个水道做一次仔仔细细的搜查，确保魔兽被全部消灭。你能想到的人都可以调用。如果需要神殿祭司的帮忙，可以皇家的名义去请他们。所需要的费用你尽管找财务卿路易·伯朗克要好了。这件事关系到帝都的安危，一定要办好！”
“紧遵皇命！属下以骑士的荣耀担保地下水道的安全！”奥利弗郑重地接受了任命便和拉斐尔一起离开了。
两人前脚回到“银杏之林”，皇帝派出的皇家医生们后脚就带着一大车药材赶了过来。看来皇帝陛下还是对这群年轻人的伤势放心不下。不过拉斐尔却头痛了，因为随行的皇城总关鲁兹带给他一封信。奥利弗在一旁看到信的封皮是粉红色的便猜到那是塞西莉亚公共写来的，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可只见拉斐尔在恭恭敬敬送走了鲁兹之后便随手将信扔到字纸篓中。
不是吧！这怎么说也是帝国公主写的信呀。普通人只能在梦中得到的宝物，拉斐尔却随手就扔了。
“喂，你真的那么讨厌塞西莉亚公主吗？她不就是喜欢你嘛。你看不上她至少也要保持一个骑士应有的风度呀。”奥利弗笑着在一旁劝解道。
“你不觉得她的笑容假得很过份吗？”拉斐尔扔下这么一句话，转身上楼梯去给医生们帮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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