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交错的命运 1
拿着奥利弗写的介绍信，休伯利安和格林希尔很容易就进入了帝国皇家骑士学院。守门的卫兵将他们径直带到了院长的办公室。
“这还真是个不幸的消息呀。”莱尔·冈恩（Lyle·Gunn）院长看过他自己儿子写的介绍信以后，将信折好放到一边，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么两位是打算将雷丁先生的剑送给约修亚咯？”
“不，应该说还给他。”休伯利安很有礼貌地回答道。
“恕我冒昧地问一句，两位之后有什么打算吗？”老人慈祥地看着面前的两位年轻人。
“当然是继续旅行。”答话的是格林希尔。她很奇怪，按理说老院长应该先考虑如何安抚约修亚的情绪，而不是关心她和休伯利安的事情吧。
“哦？那么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呢？”
格林希尔偏过头看着休伯利安。一直以来，行程都是休伯利安由决定的，虽然少年每次都会和她商量，但她对旅行的目的地很无所谓，每每微笑着附和。格林希尔只是单纯在享受旅行的过程，也可以说是漫无目地的跟在休伯利安身边。旅行到哪里都没关系，只要够有趣，能长见识就好了。
“之后，我想会去一趟‘哭地’克莱茵（注），那里我还有最后一件遗物要交还。在那之后就没有固定的目的地了，可以吗？”休伯利安对待长者的态度依然很恭谦，不过他问的却是格林希尔。
“好啊，我听说‘哭地’克莱茵是一个三不管的地带。魔兽也很多，是探险者的天堂呢！如果你不介意，等你完成任务之后我还想去圣伊莎蓓蒂看看。那里离克莱茵只有几天的路程而已。”格林希尔是一幅兴高采烈的样子。说实话，她早就期盼到类似于‘哭地’克莱茵这种人烟稀少魔兽众多的地方去冒险了。
“好的。”休伯利安露出了苦笑，他说是去‘哭地’克莱茵，可也仅仅止于它边缘地带散落着的几个的有人居住的小村落，并不是想深入探险。银发少女明显会错意了。
莱尔·冈恩院长看着这对默契的旅伴，很是后悔当年他自己旅行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找一个赏心悦目的女孩一起，而是傻傻地上欧瑞斯·赫伯的贼船。不过这样他也就对自己下面要提出的要求被接受感到有些不自信了。
犹豫了一下，老人还是开了口，“既然两位还要继续旅行，那我想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请说。”
“说说看。”
“约修亚·科斯蒂尼亚的身世不知道你们了解多少？”
“我们听说他早年父母双亡，唯一的哥哥又不知去向，现在连养父也……，真是可怜呀。”格林希尔的语气中带着怜悯。
“情况远比这个还要糟糕！”老院长喝了一口茶开始漫漫地讲述，“约修亚的生父生活在塔伯纳行省边远地区，是个空有贵族头衔却一贫如洗的家伙。因为迎娶了来自东方的女子，他和当地几个保守的贵族交恶，想做点生意也被那些贵族强压一头。这样一来约修亚家的生活一直很困难。他父亲去世后也没有留下什么遗产。拥有一半东方血统的约修亚和他哥哥克利福德·科斯蒂尼亚在失去父母的照顾后又常被村子里的人欺负。好在克利福德很小就能上山打猎来维持那个几近破碎的家庭的生计。对于约修亚来说，哥哥克利福德就是他活下去的精神支柱。那年我路过约修亚和克利福德生活的小村庄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这两个孩子在武技修为上都有着惊人的天赋。当时克利福德已经十三岁了，我便带他到帝国皇家骑士学院来学习，而且答应当约修亚十二岁的时候也让他到帝国皇家骑士学院来读书。我知道在和哥哥分别后的四年里，约修亚是那么盼望快点长大。到他十二岁的时候，他就又能和他最喜爱的哥哥在一起了。
也怪我太粗心，当年带走克利福德的时候除了留给约修亚一笔钱以外就没有对他的生活再作安排。四年后，当我再次见到约修亚时，他还是那么瘦弱。天知道没有哥哥的这些年里他吃了多少苦。可是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他对见到哥哥的渴望。我不记得当时自己是如何将他哥哥已经失踪的消息告诉他的了，只是记得他闪亮的眼眸一瞬间就失去了神采。”
听到这里，格林希尔拉过休伯利安的一支手紧紧地握住，俏丽的脸上挂满紧张。
“很幸运，后来约修亚很偶然地遇到了雷丁骑士。雷丁这个人我很了解，他的个人生活非常邋遢，人到中年也没有娶妻，可他却是那种很负责的人。为了激励小约修亚，雷丁向他许诺过，如果他能够成为武技上的强者，就带他去旅行，去找他哥哥。之后雷丁放弃了帝国骑士团给予的优厚待遇，加入了冒险者工会开始了自己的旅行。就我所知，他一路都在打听克利福德的消息。
约修亚很喜欢雷丁，每次雷丁回到圣弗洛伊丁来看他的时候，他都高兴极了。雷丁也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喜欢给他带些新奇的小玩意儿。为了达成和雷丁的约定，约修亚一直都在苦练自己的武技，现在的他甚至比当年的号称天才的克利福德还要强，连高级班中的学员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我知道，约修亚这小子一直在期待和雷丁的旅行，今年六月初级班毕业后就是他和雷丁约定的日子了，如果现在告诉他雷丁死了，我怕……”老莱尔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怎么开口，真的很难办！”
“是呀，很难说出口，”休伯利安说道。
“嗯，太可惜了，如果现在是六月，我们到是可以考虑邀请他加入我们，如果他愿意的话。”女孩子最是听不得这种幽怨的遗憾，格林希尔骨子里又太善良，老莱尔声泪俱下的述说轻易就打动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都没有考虑到今后的旅行将不再是和休伯利安单独在一起。不过单纯的格林希尔可能根本就没有过这种考虑吧。
“是吗，太好了，我就是想拜托两位这件事情。约修亚毕业的事情好说，我这个院长这点权力还是有的，优等生也是可以有特权的，太好了。”帝国皇家骑士学院的校长喜出望外，说话也有点语无伦次起来。他都没想到自己这么简单就让传说是“恶作剧女王二世”的格林希尔上钩了，原本他还准备了更煽情的段子，可惜呀！用不上了。
休伯利安也表态道，“我也没意见，如果约修亚他愿意，我和格林希尔都高兴有一位强大的伙伴同行。”
“那我们就去问问他吧。”如释重负的老院长走起路来好似脚下生风。格林希尔和休伯利安紧跟在他身后走向学院西面的一块演武场。
*
“夏洛特·菲利丝祭司，你在里面吗？”
神殿后的祭司生活区，正在自己房间里专心致志地碾磨草药的夏洛特听到房间外有人在叫门，出声应道，“在的，请等等。”
按规定，女祭司的房间不允许男人进入。夏洛特拿起一块毛巾擦掉手上黏稠的草药汁后起身开门。门口站在一位骨瘦嶙峋穿着镶着金边的白色神袍的日之祭司。
“你好！斯宾塞大祭司（Sammy·Spencer），找我有事吗？”夏洛特的语气有些冷淡。她不喜欢这个萨米·斯宾塞这个人，她好几次亲眼看见过他向病患索要高额的治疗费。
“哦，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你有时间吗？是这位来自塔克斯村的艾伦特夫人她执意想见你。”萨米·斯宾塞祭司从身后让出一位中年的妇人，她气喘吁吁满身尘土看了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
“有的，夫人，我们进屋聊吧”
“不，没有时间了，拜托您，伟大的“月之恩宠”，救救我的孩子吧。”妇人一把抓住夏洛特的手，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月之恩宠”。
“那就麻烦你了，夏洛特祭司！”萨米·斯宾塞祭司打了个招呼转身走了。
“您别慌张，先把事情讲清楚。”
夏洛特圣洁的微笑平静使妇人变得平静。深吸了一大口气之后，她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是这样的，您上次净化的那种毒素，我们村又出现了，我的儿子拉比早上就倒下了，满身脓疮，救救他，拜托您救救他！”
“塔克斯村！是上次那种让人全身溃烂而死的毒素吗？”想起上次的事件，夏洛特也很紧张，虽然在葛里菲兹和奥利弗的帮助下她洗清了冤情，但她一辈子忘不了被那种毒素夺取性命的女童惨死的模样，而那种毒素的霸道也让她心有余悸，当时她几乎淘空了身体的全部力量才勉强将之驱散。
“救救他，求求您，救救他！”满脑子都是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儿子，艾伦特夫人只会说这么一句话了。
“好的，好的。”顾不上太多了，夏洛特顺手对艾伦特夫人释放了一个“月光祝福”使她很快镇定下来。
“听着，”夏洛特很认真地对说，“我这就去，我会尽力的，但我需要帮助，麻烦您再到皇城边的皇家警卫骑士营去找一位叫奥利弗·冈恩的骑士，把事情告诉他，让他也想些办法。”
“好的，我明白了。”在“月光祝福”的效果下艾伦特夫人很快镇静下来，她快步走出神殿向皇城的方向跑去。
如果真是上次那种毒素，那么就没有时间去为自己找护卫了，也许你会怪我吧，葛里菲兹。不过这次请原谅我的任性，我不能让那种事情在发生了！
心里这样想着，夏洛特飞快地整理了自己要带的各种药剂，向神殿外走去。躲在不远的石柱子后面，萨米·斯宾塞把夏洛特于艾伦特夫人之间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他恶毒地笑着从神殿的后门走了出去，丝毫没有发现还有另外一个人人在他身后窥视着他。那个男人看着萨米·斯宾塞离开神殿，转身回到月神的殿堂开始祈祷。
“伟大的月之神啊，请保佑夏洛特她平安无事。”
***
注：克莱茵，由于常年下雨而有“哭泣之地”这样的别名。邻接于高斯帝国的西北方，是贺坦德嘉、艾尔迈仙、高斯三国之间一处三不管的未为开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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