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工具
静奈缓过神来，拭去眼角的泪珠。
眼眶微红的样子煞是惹人怜爱，不论谁为大名，都会愿以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红颜一笑。药师心里想道，泉奈这次，真是挖到宝贝了。
小草自药师身后出来，上前为静奈除去绷带。药师在她对面揭袍坐下，他伸出修长而苍白的手指，轻轻抬起静奈的下巴，仔细查看后，判断道：「下颚的伤口几近痊愈。」接着把静奈的脸转向另一边，打量着右颊的伤口。
「」打量之后，是一阵的沉默。
「药师先生，怎么了？」
一阵迟疑过后，「小静，你觉得容貌重要吗？」
「！」
静奈心中惊慌，眼睛睁得大大的，想道：药师这样问到，莫非是我脸上的伤治不好，要毁容了？
想到这里，她脸庞浮上一缕悲哀，两眉轻蹙，有种说不清的愁绪。
药师只当她是为脸上的容貌受损而难过，毕竟女孩子都爱美，要说不爱，那是骗人的。像小草就经常骗他，私底下偷偷编小辫子自己臭美。
倒是泉奈想多一点，远一点。
静奈的美貌闻名族内，更直白一点地说，她的美貌既是她的依仗，也是她的灾难。
恃依美貌，只愿成为花瓶，疏于提升自己的实力。一旦失去引以为傲的美丽，将失去独特的价值，也没有人会去保护她。
若他只想静奈去冲锋陷阵，那容貌自是不重要的，但泉奈本有其他打算。
一把好用的匕首，不止要锋利，还要设计好看且合理。
「如此美丽的容貌受损，实在太可惜了。妳即管放心，以药师先生的医术，想要不留疤痕，绝对没问题。」泉奈微笑宽慰道。
静奈闻言抬头，双眼满带希冀地望向药师。
被泉奈点名的药师顿时愣住，他转头看向泉奈，眼中似有疑惑，又有半分控诉：「我有答应过治好她脸上的伤疤吗？」
泉奈「呵」地低笑了一声：「不好意思，你还真有。」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治好她脸上的伤疤了！」
这次泉奈索性不言语，他倚坐廊边上，面带微笑，挑眉斜睥着药师。
药师见他这般姿态，估摸他开始失去耐性，唯有不情不愿地说：「算了，左右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得多费些时日和心力。」
「真的能治好吗？实在太感谢您了！」静奈闻言，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她激动得溢出泪水，握住药师的手重重叩谢，那模样像极了视美貌为生命的肤浅女人。
再抬头之时，药师看着那星星点点的希望之光在静奈的瞳孔里汇集，彷佛照亮了整个心房，让人怦然心动。即使脸上有伤，亦毫不影响她的美丽与他的怜惜。
是的，他的怜惜。
药师有预感，他将会爱上这位柔弱可怜的静奈小姐了。她的悲哀就像春昏微雨一样，轻轻染湿他的心房。而她的笑容，则是春日阳光，让那根名为“爱情”的竹笋「蹿」地破土而出。
在两人对视的时候，泉奈悄悄离开了房间。
他在笑，静奈这枚棋子比他想像中还好用，或者说，她身上那种柔弱纤细的感觉，能激起别人的保护欲，这点比他预想中更受男人青睐。
泉奈在笑，也许他的表情更像在自嘲。没有什么比计算自己的好友更令他自我唾弃，即使是在逼于无奈的情况下。
宇智波长年与千手为代表的一众忍者家族对战，虽常胜，人员消耗也大。对于小家族，光是宇智波的威名已足够吓退对方，而像日向、千手等大族，素来都是可免则免，结果每次动手都是极其惨烈的战役，双方死伤者不计其数。
千手一族体魄强健，族内又多医疗忍者，就算受伤了也能快速复原。然而，宇智波一族的查克拉多为阴性，难以施行医疗忍术，只能透过药物、手术等外科手段，加上自身意志力熬过去。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激战，族人的死伤数开始高于新生的婴幼儿。
为了挽回劣势，为了拯救族人的生命，泉奈只能想办法将药师绑在身边。假如药师倾慕的心上之人是宇智波一族的，更是最好不过了。
如是者，药师每日殷勤地替静奈检查脸上的刀疤，亲自清洗伤口与换药。静奈那长长的眼睫毛扑上扑下，像极了两只蝴蝶在扇动翅膀。每当药师靠近之时，总是紧闭呼吸，屏息静气，生怕一不留神就吓走了这双蝴蝶。
静奈不傻，她明白泉奈的意思，是想他既当锋利的匕首，又当勾人魂魄的迷药，容不得她反抗。
她越是努力，这把匕首就越锋利，却到底不是她自己作主的人生，毕竟从没有自主自由的匕首。
工具，忍者只是一件工具。
她动摇了，变强的意义在哪里呢？静奈心里想着，脸上却仍旧不动声色地微笑，聆听药师的嘱咐：
「这种药膏早、午、晚各涂一次，平时就用这种绷带绑起伤口。若果忙碌至无法每日三次更换咁绷带和药膏，也请至少每一日换，否则伤口会留疤，到时候就不漂亮了喔。」
听得药师打趣的话，静奈婉约一笑，说道：「小女明白了，谢药师大人赏赐神药。」
药师见着她这一笑，顿觉花开满室，竟是看呆了，待他回过神来，红霞迅速爬上他的颈脖和脸颊。他别过脸，留下粉红的耳尖，不自在地证实刚才的怦然心动。
静奈内心苦笑，她不想见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也许不够聪慧，看不透泉奈布下的棋局，但她足够敏锐，能猜度泉奈想达成的事。而她明白，宇智波静奈只是其中一枚棋子。
可她不甘心为他人之棋，或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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