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喂孤


虞楚楚现在才深刻体会到,出门多带点行李总是好的。

        就拿太子来说,好几车的行李拖着,锅碗瓢盆柴米油盐样样不落,就算是荒郊野岭露宿也能保证住五星级高档酒店的生活品质,想吃饭的时候就随地起个灶,有一辆马车里全部都是塞的食材,要啥有啥,想换个新鲜口味就让随行的侍卫去林子里走一遭,什么野菌野菜野兔野鸡通通不在话下。

        要不怎么说太子就是太子呢,品质不够奢|靡来凑,只要装备够全,走哪儿都是温暖的家。

        现在还算是早膳时间,队伍还在原地做休整,为接下来的路程做准备,侍卫们警戒的警戒,啃干粮的啃干粮,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人手一个大瓷碗,时不时往还在灶上架着的大铁锅旁走一圈,呼噜吧唧嘴的声音时不时响起,就特别有生活的烟火气息——

        虞楚楚投喂的。

        虽然她的身份是太子专属小厨娘,但自个儿吃让别人看着似乎也不大好,在爆完三锅爆米花后,虞楚楚为了感谢这几天这位侍卫大哥们在她爆爆米花的路上提供的帮助,比如帮忙搬锅砌灶啥的,以及从牙齿缝里匀给她一餐两个白面饼子的餐补,她特别自觉的给熬了两锅热汤,也算是暗戳戳收买人心——

        虽然可能性有点低,但做人嘛,就是要这样圆滑的啦~

        虞楚楚手里还端着一锅新鲜出炉的热腾腾的汤食,是刚做的杂菌泡馍,说白了就是一锅菌菇汤加上白面馍一起煮。

        啃了这么多天的干馍馍,也是时候换换口味了。

        虞楚楚端着汤食,脸上带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一双清亮的杏眼弯成了月牙,用一种轻快又明亮的声音朝着盯着自己的某太子发出了热情邀请,实际上,她脚底板都快出汗了,身体紧绷,大有一种见势不妙拔腿就跑的架势,这尼玛谁能想到一来就撞上爆炸性新闻,她可不是故意偷听啊啊啊——

        虞楚楚有点绝望,特别是在刚刚还在暴走的流光也“刷”地一下扭头,用一种警惕而怀疑的目光盯住自己之后。

        虞楚楚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躺平,都已经被发现了,她又不能来个瞬移术立马消失,那就只能就这么着了,谁让你们说小秘密都不关门呢。

        虞楚楚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只当没有刚刚听到什么“死”啊“杀”啊的,挺直了自己的小胸脯,像一只骄傲的小天鹅,继续迈着轻松的步伐快步前进:“殿下,一大早上的您还未用早膳,奴婢特意为您做了一碗杂菌泡馍,您尝尝,合不合您的口味。”

        虞楚楚小跑前进,献宝似的将手上端着的一锅汤食捧到太子面前,眼睛亮晶晶的,也不管太子现在是什么表情,她只是踮脚,很小心的将汤食又往太子面前凑了凑,争取让太子稍一低头就能看清,试图用馥郁的食物香味儿来暂时吸引住太子的注意。

        虞楚楚很贴心的道:“殿下,大早上的吃点热食能暖胃,暖暖的,祛寒。”

        流光已经停下了发飙,拧眉看着突然出现的小丫鬟,鼻子动了动,目光准确的盯在了她手上端着的东西上,食物的香味儿随风飘来,热腾腾的汤食还呼噜冒气。

        怎么说呢,咋一看就像是一锅大杂烩,汤汁的颜色还真算不得清亮,里面可以看见各式各样的杂菌,被掰碎了的白面饼子三三两两虚浮在汤面上,就像是一朵朵浮在水面上的小花儿——

        只不过是褐色的。

        流光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莫不是喂猪哦!

        流光还记得之前吃的那碗让他至今念念不忘的焖面,所以没吭声,只是默默咽了咽口水,然后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是专注磕爆米花的太子殿下。

        要是殿下不吃,那他可以代劳的。

        “殿下?”

        虽然只端了一小锅,但还是很重的好伐,虞楚楚觉得她的手臂已经快不能承受吃食之重,在微微颤抖,抖动的频率跟她心颤的一毛一样,都快成同频共振了。

        虞楚楚将期盼的目光投向某太子,锲而不舍搞推销:“要不,先尝尝?”

        流光觉得,这小丫鬟胆子好像有点大,不,应该说非常十分特别及其之大,特别是在看见小丫鬟白净的脸上那双十分醒目的红肿大眼睛之后。

        他是习武的人,又是随身负责太子的出行安全,偶尔会驱马在殿下的车架旁护卫,然后就会听到某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比如哭声——

        时而幽怨时而狂野,时而如老叟悲怆时而似婴儿啼哭

        总而言之,声线变化之莫测差点都让人以为马车里时不时多了某些不可言说的不明生物。

        等看到这新来的小丫鬟顶着双红彤彤的眼睛从马车里钻出来的时候,流光那颗充满八卦的少男之心还可耻的歪了一下,脑中不合时宜的浮现出了许多少儿不宜的画面,但很快就被他掐灭了。

        虽然是殿下的忠心下属,但他也不能昧良心,殿下?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所以,说白了就是殿下太无聊成心磋磨人,虽然对殿下这种突如其来的“雅兴”感到有些诧异,毕竟他们殿下虽然脾气不好想一出是一出,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一种很懒散的状态,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就绝不会站,特别“懒”,懒得跟人打交道,更不会吃饱了撑的把一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小丫鬟巴巴的拎回来放在身边就跟养小鸡仔似的逗,这不符合常态。

        但几天观察下来之后,让流光震惊的不是殿下的“耐心”,而是这小丫鬟的“耐力。”

        天天跟太子殿下同坐一车,在殿下的“赫赫凶名”下被逼迫着又是让哭又是让笑,却还能活蹦乱跳吃嘛嘛香还敢端着锅往殿下跟前凑,再对比一下太子府里那些一个个跟鹌鹑式的听到殿下的脚步声就作鸟雀散跑得比兔子都快的侍女们,流光顿时对虞楚楚肃然起敬,这姑娘,是个狼人。

        虞楚楚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别人眼中敬佩的对象,她只是在顽强的举锅,扑扇着那双纯净无暇的大眼睛,再次弱弱出声:“殿下”

        燕璟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从她出现开始,然后看着她强忍着恐惧,一路小碎步跑来,伴随着奇妙的食物香味。

        她害怕什么?

        怕他会杀了她?

        燕璟还是穿着那身月白的袍子,只是在外面罩着的白色狐裘上又加了一条同色系的毛绒绒的围领,他就那么屈膝随意慵懒的坐在石头上,身材颀长清瘦,厚重的狐裘大氅披在身上就显得有些空空荡荡,衬着他苍白的肤色,黑漆漆的眸子和淡无血色的唇,背后是辽阔的青山远黛,清风清徐,几缕墨发扬起,硬生生凹出一种弱不禁风羸弱病美人的风流之态

        就,身娇体|软易推|倒的那种。

        但没人敢推,毕竟前车之鉴还明晃晃的搁那儿摆着呢,要是不想全家老小一起去死一死,那还是不要轻易去碰这朵霸王花。

        虞楚楚悄悄咽了咽口水,这就是颜狗的悲哀了,记吃不记打,就算知道这人凶残的一批心剖出来指不定比煤灰都黑,但,就是好看啊!

        红的妖娆,白的纯净。

        他是怎么做到风格多变又意外的这么服帖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颜值即正义?

        虞楚楚知道自己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绝代妖姬的资本,没办法,谁让她天生一张小圆脸,走哪儿人家都以为她初中未毕业,什么妖艳魅惑大长腿她是一样没有,唯一的好大概就是青春不显老,哪怕是穿书,也没给来个换脸啥的,这还让虞楚楚有那么一丢丢的失望,但后来她就看开了,脸还是用习惯了的好,妖姬什么的她苟不来,可可爱爱路人甲就挺好。

        燕璟敏锐的发觉了那道在自己脸上停留时间过长的灼热目光,他眯眼看过去,就见那双清亮的杏眼里但并没有什么让他感到恶心的狎|玩猥|琐,就只是单纯的欣赏,就跟欣赏秀丽的自然风光一样,惊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一张只称得上秀气甚至还有些寡淡的小圆脸,挺翘圆润的鼻头,眉峰柔和,圆润晶亮的杏眼,眼尾清浅下垂,粉色的菱唇天然带着上勾的弧度,颊边若有似无的印着两个浅浅的酒窝,不算出众的容貌,但一切恰到好处,就像是拂面的清风,并不突兀。

        估计是注意到自己的偷瞄被发现,她在接触到他目光的一刹那,就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鸟,飞快的缩回了跃跃欲试的爪子,将头埋进了蓬松的羽毛,假装一只缩头鹌鹑。

        燕璟动作很缓的歪了歪头,未束的墨发就那么顺滑的垂了下来。

        燕璟的目光落到她举起的那锅汤食上。

        腾腾升起的热气携裹着汤的醇香,丝丝缕缕钻入鼻腔,还未入口,就仿佛清晨露水笼罩的寒意已经被驱散。

        被椒盐味的爆米花充斥的口腔突然有了别往的诉求,那是对其他滋味的渴望。

        “好,孤尝尝。”

        燕璟漫不经心的将手里最后那颗爆米花喂进嘴里,拍了拍旁边石头上的空位,朝虞楚楚淡淡一笑:“你喂孤。”

        “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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