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雨中送别
法国学生还要来一趟Z大，他们跟法语系的交流活动就只有两天，星期六那天
是最后一天。
星期六中午十二点多，陈其宣就下了楼。今天的雨也不知道怎么的，特别大，也很冷。
陈其宣披了件厚外套，撑着雨伞等着的到来。
人群从车里涌下来，因为身高问题，陈其宣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她，穿着一件轻薄的黑色羽绒服，因为没有带伞，她正欲戴上帽子。
陈其宣走了过去，把伞盖在她的头上：“Tun’as.（你没有雨伞。）”
笑了笑：“Ah,oui.（啊，是啊。）”还示意自己比陈其宣高，接过了雨伞，两人往教学楼走过去。
为了避免陈其宣淋雨，她贴心地搂住了陈其宣的肩膀。陈其宣心里微微一暖。
今天的活动是书法和剪纸，她们到达教室时，里面已经挤满了人。
找了个最后排的位置，两人一起坐下，这一桌正好没有毛笔，也没有多余的，她们索性就自己聊起天来。
拿出几本杂志给她看，是她家乡的一些风景、文字。她讲解着，最后还教陈其宣唱了一首十分欢快的家乡民谣。
因为知道她要回法国了，陈其宣准备了一个小礼物给她，是一个小和尚的青铜手链。
陈其宣帮她戴上，她开心地笑着感谢：“,c’.（谢谢！好可爱！）”
接着有人送了一只毛笔过来，陈其宣便开始教她写字，陈其宣没练过毛笔字，
自己也是写得一塌糊涂，只在旁边教她字的笔画。
觉得中文非常难，但是写得尤其认真，特别是两人的名字。
……
很快到了分别时刻，校车已经开过来，负责人催促着他们上车。两人撑着伞站在食堂门口，晚上的温度很低，陈其宣冻得瑟瑟发抖，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掏出手机：“one.（我们再拍张照片。）”
食堂外只有昏暗的路灯，两人借着澄黄的灯光合了一张影。
“Tuie.（我会想你的，.）”说。
“.Sij’aidela,jevoir!（我也是，如果有机会，我会去看你的）。”陈其宣回答，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两人很快还会再见。
点头，给了陈其宣一个拥抱，校车启动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淅沥沥的雨声，十分刺耳。
两人相互留了微信，解释说自己在学校时没有网络，只能周末联系，陈其宣点点头，告诉她平常如果有什么有趣的事会给她留言。
“jeer.jet’.（我要走了，再见。）”
又是一个吻面礼，她把伞递回给陈其宣，戴上帽子往校车那儿走去，上了车。
“Au.（再见。）”陈其宣在原地小声说了句。
校车的车窗被雨打湿，雨水滴滴滑落，车窗上倒映着影影绰绰的人影，来来往往，陈其宣分辨不真切。
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载着满车的异国学生缓缓而去。
陈其宣撑着雨伞往回走，走到教学楼那边时，借着教室外的亮光，她就瞥到陆嘉林大步自己旁边走过。
没有伞，他稍微用手挡住前额，然而并没什么用，雨水已经淋湿了他身上一大片，前额的头发也耷拉了下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转身就叫住了他：“师兄。”
陆嘉林刚刚一直注意着前方的路，并没有看到她，听到声音才转过身来，两人此时已经相隔了有几步距离。
陈其宣走到他旁边，把伞举高：“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吧。”
好像突然就有了勇气，在这样阴冷的雨夜里，她主动走到他身边。
头顶上方的伞隔绝了雨幕，只剩下身上的雨水浸透着衣衫，冰凉不已，但心头却涌上了一股淡淡的温暖。
陆嘉林垂下为挡雨放在前额的手，握住了伞柄。
陈其宣盯着眼前指节分明的手，他的指甲也修剪地干干净净，透出红润的颜色，还隐约可见几颗小月牙。
他把雨伞夺了过去：“走吧。”
陈其宣默默走到他身旁，两人相携而去，脚步声响起，溅起一地水花。
极力在脑海中搜索着话题，陈其宣脑子却只记得那句：“他分手了……”
但是偷偷打量他好几眼，却不知道从何提起。
倒是陆嘉林出声了：“对了，那天吴哥跟我说，以后让我负责带你们做校园电视台的项目，所以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啊，我知道啊。”陈其宣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明明上次一起去后山拍电影了。
“我的意思是，以后一直就是我带你们了。不是指这一次。”
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心里有些小窃喜，嘴上却是没什么感谢了一句：“这样，那要多谢陆师兄了，我们还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好的都需要你指导。”
“有你在我放心。”
“陆师兄就这么信任我啊。”
陆嘉林答了句：“你不是一直挺拼的。”
这是夸她还是贬她？
她抬头看向他，他正好也看过来，眼中带着笑意，知道她是误会了，于是解释道：“张莹跟我说，你一直以来都很拼命，一个人干很多事情。我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样，平时也不怎么能见到你们部门的副部，开会都是你带着那群小干事来。”
“也还好，”她低头看着地上被灯光照射着的水波，“我的副部一个在本部，很多活动没法来，还有一个是艺术学院的，天天出去采风写生，没办法，只能自己做事情。”
“那你的小干事呢？还听话吗？”
“哎，他们啊不给我惹事情就好了。几个人脑子倒是挺好用，就是一遇到事情要帮忙干活，人就开始犯懒了，有时候人影都找不到，电话打好几遍才接，接起来不是这个有事情就是那个有事情。也挺无奈的……”她感叹道。
“你也该多训训他们，不然以后想留也留不下来了。事情能让他们做的就让他们做，不然怎么去锻炼自己？还有……”说到这里时，他侧转身子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抚了抚陈其宣的头发，“别让自己太辛苦。”
又是这个动作，陈其宣无措起来，本就寒冷的身子好似又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就没有答话。
“嗯？”陆嘉林拍她头。
“啊？哦，知道了，知道了！”她连忙点着头，想甩掉还停留在自己头上的那只手。
陆嘉林把手拿开：“我到了。”
她抬头一看，果然已经到了男生寝室楼下，因为是雨天，宿舍门前显得空旷不已，只是周围的楼层中充盈着说话声和桌椅的响动声。
“谢谢，快回去吧，注意安全。”陆嘉林又把伞递回给她，踏上了阶梯避雨。
她直视着他，陆嘉林见她欲言又止，双手插着裤兜向她挑挑眉。
算了，还是问不出口，以后再说吧。
陈其宣笑着跟他挥手：“拜拜。”
“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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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其宣坐在台下，听着那个来自法国G大的项目负责人的讲话。
对方是一个看起来极其和蔼慈祥的中年老爷爷，说的话偶尔模糊不清，但她还是仔细辨认着。
就在她报名了那个项目的一个多星期后，原本说好的远程面试因为这个人的到来改成了现场面试。
她心里有点紧张，这一个多星期以来都在忙“微电影”的事情，陆嘉林也经常找她开会，课余时间就找场地拍摄，完全就把这件事忘诸脑后，更别提准备了。
当班主任发短信过来通知她的时，她才有点惴惴不安起来。
讲座完之后就是笔试，那个老爷爷还在讲关于G大这个交流项目的具体信息，讲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听到后面她已经昏昏欲睡了。
班主任把报过名的人留下来，陈其宣打量了一圈，也就七八个左右，还有好几个是她认识的。
试卷发了下来，她大概看了看，还算是挺有难度的，一眼瞄过去，几篇文章的单词中有大半认不全。
陈其宣心中哀叹了口气，怪自己没准备好，但转念一想，反正自己也是碰个运气，也就不在乎那么多，动手做了起来。
整个教室安安静静，偶尔有个别感冒了的人吸鼻子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写字声响起，回荡在空旷的教室里，显得这次考试异常严肃谨慎。
他们考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班主任把试卷收好后把他们赶出了外面，按照之前排列好的顺序让他们一个接一个进去面试。
陈其宣的顺序不上不下，排在第六个。
她想：这其实不太好，如果前头的人太优秀，那么她势必没有机会，而后头的人太出色，她也会被忽视。真是悲哀！
七八个人围在教室外，用同情的眼光看着第一个壮烈进入面试教室的人。讨论声络绎不绝：“你们觉得刚刚考试怎么样？”
“真的超级难啊……完全就是看天书。”
“对啊对啊，”有人附和道，“肯定没机会了……哎！”
有一个认识的同学看到陈其宣站在一旁没说话，问她：“，你考的怎么样？”
她摊摊手：“我也不知道，能做的都做了，还空着几题实在没法做，就随便写了几句上去。”
“哎，我觉得面试肯定更可怕。”
她不置可否。
第一个进去的人出来了，面色悻悻。
看到他们询问的眼神，摇了摇头，却也不愿意多说，背着书包就走了，看得陈其宣等人心里头惶惶然。
很快就轮到了她，她前头进去的是一个男生，出来之后跟她说，老爷爷问的就是“你家住在哪里”，“平常喜欢做什么”之类的问题。
心快速地跳动起来，她深呼吸了几口，轻轻叩门，便推开走了进去。
老爷爷坐在座位上笑意盈盈看着她，她走到他的对面坐下：“!（你好！）”
“!（你好！）”他回答道。
然后他开始提问，跟刚刚那个男生说的一样，很生活化的问题，都是关于学习、生活方面的。
陈其宣照实回答，感觉这次面试其实也就是看看他们的口语能力怎么样而已，这么一想，一开始紧张的声音也逐渐和缓下来。
老爷爷全程挂着一幅温和的笑容，他们并没有交流多久，最后他点头示意：“!oup,.（好了，特别感谢你！.）”
陈其宣站起身来朝他鞠了个躬：“,.（谢谢，先生。）”
她打开门走了出去，轻轻合上，剩下的几个人迎过来，：“怎么样怎么样？”
班主任这时候也走过来了，看着她。
她笑了笑：“就那样吧，一开始还挺紧张的，不过都是些挺生活化的问题。”
陈其宣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不想多谈，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自己先走了。
她想：能通过，自然是好的。失败的话，只能说明自己水平还不够，那就要更加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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