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洁癖
明天就是新年了。
也不知道顾随是发了什么疯，嚷嚷了一整夜，非要她一起坐在客厅守岁。
她惺忪着眼，一脸迷茫。
这才知道顾随跟她说的话。
他让苏执先去睡会儿。
可睡会儿就睡会儿吧，干嘛非要在人家睡得正甜的时候，一个劲叫她。
叫苏执起床时是这样的场景。
顾随躲在她的床头，推了她一把。
“苏苏。”
“……”
“苏苏起床了。”
“……”
“苏苏你再不起我就掐你脸了，我掐了，我真的掐了。”
说着，他就伸手在她面上掐了一把。
姑娘没反应。
奈何苏执的脸蛋太光滑，以至于顾随有些控制不住摸了两把。
从刚开始的喊她起床，变为了吃豆腐。
苏执皱了皱眉。
原以为一声不吭能让顾随赶紧走，谁知他竟然得寸进尺。
粗糙的大手摸得她脸都快褪去一层皮了。
她睁开眼，不爽的看着顾随。
此时的顾大爷正穿着和她同款不同色的蓝色哆啦A梦宽松睡衣，站在她的床头蹦跶。
她白了他一眼。
“大晚上的，你兴奋个什么劲，快回房间睡觉。”
顾随依旧乐呵呵的，堆满笑意的脸快要贴到她的脸上:“苏苏，今天晚上要守岁啊，快起来，我们过了12点再睡。”
苏执死活不肯，赖在床上不起来。
声音糯进了他的心坎:“小时候新年我妈妈从来没让守的，她说小朋友要早睡。”
顾随拉了拉被子:“你又不是小朋友，快起来。”
苏执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双腿紧紧夹住被条，咬牙坚持:“我不起，我就是。”
顾随勾唇一笑。
这幅样子，让他想起了蜗牛，就差一个壳了。
他伸手在苏执屁股上狠狠拍了拍。
“懒虫，快起来，不起床顾随哥哥要打屁股了。”
苏执身形猛然一顿。
身子动了动，很快的翻了个身，睡意早就被顾随那一巴掌拍得七零八碎。
他刚刚、打了她的屁股？
可自己、是女的啊。
她面红耳赤，只露出一小截脸。
看了顾随一阵后，一头缩回了被子里，不肯出来。
任顾随怎么拽，她就是不肯松开。
顾随无奈的扭了扭手腕。
这小绵羊的力气，啥时候变得这么大了，他扯半天，愣是没有反应。
他眯了眯眼，扯住姑娘露出的小脚丫。
想起妈妈说女孩的脚男孩不能摸，苏执拼命收腿，无奈顾随始终稳如泰山。
她狠了狠心，朝着顾随使劲一踹。
耳边是肉体摔在地板的声音，还伴随着顾随的惨叫。
苏执吸了一口气。
不行，不能轻易服软，要暖和的被窝，舍弃坏坏的顾随。
顾随原是捂着脸惨叫，见没有声音，他轻轻移开手，偷偷瞄了眼。
床上人依旧没有动，冷静的出奇。
他赶忙挡眼，声音委屈。
“哎哟，好痛啊，痛死老子了。”
再移开手一看。
操，老子都叫得这么可怜了，怎么还没动静。
他又挡眼，声音无助，还有几分可怜。
“老子好难受，腰酸背痛屁股麻。”
床上的苏执屏息静气，努力劝诫自己。
这是幻觉，是顾随的圈套。
不能理，理不得。
可身体却不受控制，脑中想不理，身体很诚实。
她站起身慢慢走向床角，想看看顾随怎么样了。
谁知地上人正偷偷摸摸移开手，想瞄她，见她站起，急忙挡眼，又拿开。
站起身后飞快朝她奔来。
直接捞起地上的拖鞋，抱起她就跑。
那速度，简直堪比百米冲刺。
苏执被他抱得好无助，摇得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了。
原本觉得拥抱是件无比神圣的事情。
却不想这次，她和顾随会这么雷人。
她原是站在床上，顾随过来时，直接竖着把她抱起，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腰身。
也是这个时候，她比顾随高出了好几分。
一低头，是他那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寸头顶。
顾随直接抱着她进了电梯。
她莫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家电梯门槛够高，不然撞头在所难免。
她可不想大过年的，被撞得一头包。
两人去了顾家楼顶。
顾家院落大，却只有小小七层。
算不得高，能看到整个B市。
顾家别墅，是B市最昂贵的楼层，这块地，当初多少达官显贵甩了几千万都买不来。
俗话说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似乎并不真实。
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想要的。
顾随先把拖鞋扔在地上，才把苏执放在旁边的看台上坐好。
她刚要把脚伸进鞋子，却被顾随一把握住。
突如其来的温热将她吓得一跳。
她急忙收脚，却仍被他拉得紧紧的。
他搓了搓苏执的脚，一边轻轻哈气，一边嘀咕:“怎么这么凉。”
苏执一怔。
用力把腿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她没有看错吧，顾随在用嘴，给她的脚哈气，他不是、有洁癖吗？
顾随抬头看着她:“怎么了？”
她有些难为情，想拿鞋子，够了半天也拿不到，只得指着脚小声呢喃:“它、脏，别用嘴。”
顾随忍不住笑。
又一把拉过她的脚，放进自己的上身睡衣里，而后捂得紧紧的。
他勾勾唇，眼睛亮亮的:“不脏，我喜欢这样。”
苏执竟有些说不出话。
眼前少年的眼亮晶晶的，明明这世间有万水千山，他却像是只能看到她一般。
她忍不住想哭。
好像在这世间活了将近18年，她只在顾随这里、感受到了温暖。
是不同于苏琴、宋裴林和爷爷奶奶的那种爱。
这种爱很干净很纯粹。
就像天上的星，多得不像话，你却只想要最亮的那一颗。
而顾随不一样，他不要最亮的。
他只要自己喜欢的。
苏执低着身子，紧紧抱住顾随。
脚还捂在他怀里，这样的动作有些艰难，可她莫名想抱他。
这一次拥抱，大概是苏执这一生，最诡异，最僵硬的一次拥抱。
可她就是忘不了。
明明有些难堪，她却心生欢喜。
她把脸埋在顾随怀里，久久不愿抬起。
半饷，竟有微弱的抽泣声。
顾随身体僵住了。
他放开苏执，和她对视，眼里是惊慌。
“苏苏，你是、哭了吗？”
他问得有些不确定，明明两人刚才还很好的，她怎么就突然哭了。
他看着她:“是不是有人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明明是说着这样的话，顾随的神情却格外认真，眼底是焦虑，是自责。
她的心啊，都给了这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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