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那拓，”阿风没管脸上的泪，伸出手，右手的无名指指着他，嘴里念念有词念出一段咒语，“我以天上最高的神灵起誓，吾爱以心，众世不负。我以地下最暗的幽灵明誓，吾爱以心，众世不负。生生世世，如若背誓双双赴死。”
诸神一听此话，皆色变。
台下众人一脸茫然，面面相觑。
这时，阿风空荡荡的无名指上忽然若隐若现一个环形戒指。这个戒指以血成形，通身弥漫着一层红雾，这红雾飞出一股红烟缭缭绕绕，飘荡到那拓左手的无名指上，不久，就看到其上也出现一个同样的血环。
“那拓，”阿风说，“你跟我有血婚在身，上天入地，生生世世，你只能有我一个，不可以与他人结婚，否则，我俩都会死，就死在你结婚的圣殿里。”
阿风确实听苍蓝提过一次：这血婚有极强的束缚力，若真有人婚内出轨，两人都会双双暴毙。
他几乎要忘记这碴了，刚才火神念起誓言时，才刺激了记忆中枢神经，想起男人给他复念过上面的誓言。
这世界最复杂的就是人心，当不想失去时，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人，最难懂的，是自己。
他不知道五百万年之后的血婚，对五百万年前的那拓是否有束缚力，只能放手一博。
众人皆吸了一口冷气。
首先是各族族长扎堆的地方炸开了。
“这是什么情况？”火一左右看看，一脸不解，“阿风怎么可能跟那拓搞在一起，他们什么时候结了婚？”
“不是，”风擎说，“这血婚是什么啊？有人知道？”
心悦默默走到族长们身边，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自己心仪的男子，怎么跟另一个男子早已成婚？
“那拓，”阿风用一种大家从来没有听过的威严语气说，“告诉我，你要违背你的誓言吗？”
火神在听到“血婚”这个词时，立即调头看向花神，后者的眼角余光瞥到了祂充满疑问的凝视。花神放下手，高傲的目光淡淡地投向台下众生，但并没聚焦在任何人身上。
那拓一步步向上走，绕过主持台和火神，走向立在台阶中段的阿风。
一步一步像在朝圣。
然后在血婚声讨者下面一级台阶上站住，仰望他。
“你说，我们结过血婚，并且我们彼此宣了誓？”
“是。”
那拓极其严肃认真地紧盯着那双噙泪的双眼，“请问，我什么时候在哪里跟你结的血婚立的誓言？”
阿风的身子往后仰了仰，咬唇看着男人，眼前一片模糊，他要跟自己对质吗？
那拓登上阿风所站的台阶，与他面对面。其实男人并不是怀疑他，而是充满迷茫。
阿风刚才一想到血婚就起身了，压根没想过如何自圆其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这种所爱结婚的场合，还能保持理智，权衡利弊，顾全大局，不是他这种性情中人可以做得到的。
“你……信我吗？”
“这无关信不信，而是我根本没有这一段记忆。”
众人在下面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因为没人听到他们小声说的话。
心悦泪眼模糊看着台阶上的两人，虽然心里极其不甘，但是无可否认，他俩看上去相当赏心悦目，令人倍感舒适。
血婚，这个词对于神族来说，并不陌生，明白点说，神族若结婚就是血婚，但是就现在而言，主神从来没让血婚在人间通行。那阿风又怎么和那拓结了血婚的呢？
火神相当恼火，自己带来的人，不但被那拓捷足先登了，还早已名草有主。这脸丢到神光塔去了。
“别哭，”那拓低头说，“只要你说，我就信你。”他遏制自己不去擦那张湿乎乎的脸。
阿风能说什么？他跟主神约定了，绝不可以把五百万年后的事说出一个字，一个暗示的眼神也不可以有。一旦做了，红毛绝无可能起死回生。
他拼命摇头，泪水大把大把从红通通的眼眶里滚落。
“花神！”火神大喊一声，撇下主持词，一个闪移冲上高座。
所有人把视线转到花神所在的右侧高座上。
花神美丽圣洁的身子，轻盈的往侧边坠下，落到火神闪来的怀里，祂高大的身躯遮去众人好奇的目光。
祂大手一挥用披风将花神从头到脚裹起来，横抱起来，恶狠狠瞪向那拓和阿风，从牙缝里崩出几个字，“婚礼延期！”说完带着诸神一并闪出大殿。
星笑先是惊慌失措看着这一幕，然后松了一口气，提起庞大的裙摆边喊着花神边跑出这令她颜面扫地的婚礼大殿。她身后跟着一众花族的侍女与族人。
阿风吓得瞠目结舌，踉跄着也想跑去看花神。
那拓一把抓住他，扫了一圈已经乱作一团的大殿，“拜你所赐，我的婚礼现场已经完全搞砸了，作为主犯，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婚礼延期！”那拓对着大殿里的众人说，“具体日期再行通知。为表歉意，请大家留下来用餐吧。风擎、火一，你们安排一下。”
那拓交待完毕，扯着阿风快步走下台阶，拐进后殿。
“那拓，”阿风被拖着边疾走边挣扎，“你让我先去看看花神。我不放心。”
“你现在最不放心的，应该是我吧？”那拓没有停下来，反而越走越快。
男人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很乱，完全理不出一个头绪。只知道这小子不但搞砸了他的婚礼，而且也搞飞了人类向神宣示独立自主的最好时机。
为什么自己手上会有那个血一样的指环？难道这小子有神力？他必须把这一切解释清楚！
“说吧，”那拓把寝殿的门甩上，这大殿里处处张灯结彩，床上红艳艳的床单被套，本来是他今晚的婚殿，现在看来一切显得讽刺碍眼。
“你倒底是谁？你跟我倒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时光能倒流，阿风绝不会如此鲁莽行事。
现在他什么都不能再说了。
把血婚捅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触犯了跟主神的约定，他内心十分忐忑不安。
“说啊！”男人的忍耐明显到极限了。刚才在大殿经历的一切仿佛一场啼笑皆非的恶梦。不，比梦还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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