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苦情戏
第35章
租房合同条理清楚，张顺的尾签和骑缝签清晰可辨。
舒扬不得不感叹，这外挂的力量太过惊人。
余梓梁看她一脸认真的签下自己名字，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喜悦，不由得觉得疑惑。
一份假合同罢了，至于这么开心吗？
怎么就一副圆满了的样子？
还是说，这就是人类所谓的仪式感？
到底是太久没接触过了，余梓梁只觉得自己看不透人类的想法。
舒扬签完字，按了手印，任务完成的提示音迟迟没有响起。
她仔细想了想，觉得网络延迟的可能性不太大，那么就还有一种可能
“能弄来购房合同吗？”
“能啊，司正大人想要什么合同都有，请稍等片刻。”青瓦笑道，说完便踩着步子出去了。
舒扬给花瓶装了水，一面将雏菊一朵一朵整理好，插进花瓶里，一面在心中盘算。
这房子虽然不算大，也是个二手房，但周边环境不错，地理优势强，怎么也要个一两百万。
她唯一的存款就是鸿磐司之前发的工资，远远不够，得去银行贷款。
亏了。
刚把花瓶放好，收拾干净茶几，湘湘的声音忽然响起：“限时任务：任务一：三天内入住星海花园9栋1单元1205，任务已完成，任务奖励：5几分；2保护张顺，完成奖励10积分，失败则任务失败，此次任务累积积分清零；3一月内找到张顺，完成奖励10积分，失败则任务失败，此次任务累积积分清零。”
舒扬一怔，看着花瓶里的小雏菊。
合着这也是完成任务的条件之一？
未免也太坑了！
万一她不喜欢花怎么办？
还有张顺。
根据湘湘这次的任务逻辑，三个任务是有一定的时间顺序的。
首先得完成第一个任务，才能解锁二、三，而二和三，要么是并行，要么是先二后三。
现在看来，并行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两个任务里的张顺，必定不是同一个。
那她要保护哪个？找到哪个？
找到的是不是不必管死活，只要知道下落就好？
舒扬看向门口站着的余梓梁，是以桌上那碗面是他的。
余梓梁犹豫了一下，才走过去，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挑拣着碗里的食物。
他先将西红柿和白菜吃了，然后拣了牛肉和鸡蛋，最后才极其缓慢地，一口一口吃着有些坨了的面条，似乎极为不情愿。
“找到张顺的下落了吗？”舒扬给青瓦发了个消息，让他不必再准备合同，问道。
“目前还没线索。”余梓梁就势放下筷子，正襟危坐地看向舒扬。
“那合同是怎么签的？委托人代签吗？”这个问题舒扬一开始就想问，只是知道他们自有手段，不欲去管太多。
但如果任务和张顺息息相关，就一定要弄明白。
“假的。”
“啊？”舒扬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合同是青瓦伪造的，上面的名字，也是他依着张顺之前的笔迹仿签。张顺一家的踪迹，莫莫还在找。”余梓梁道。
舒扬将一直搁在腿上的合同放回桌子上，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水是才烧开的，这会儿还冒着热气，她只能捧在手心，小口小口地吹着。
余梓梁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叹了口气，拿起了筷子。
正要动筷，又听舒扬道：“张顺怎么样了？我是说灏阳山那个。”
“当晚被袁璐收走了，她是袁家的人，莫莫没多管。”余梓梁道，语气中的不满太过明显，引得舒扬侧目：
“我一早就想问了，你们好像从灏阳山开始，就不太喜欢袁璐？”
“投机取巧，阴险狡诈，自私狠毒，又是个人，自然不喜欢。”碗里的面被他一根一根挑起，又落回碗中。
舒扬欲言又止，不知道要不要强调一下自己也是人来着。半晌，她开口道：“面还吃吗？不吃我收拾收拾把碗洗了。”
余梓梁如获大赦，将筷子一放：“饱了。”
待舒扬拿了碗进了厨房，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让司正收拾这些，似乎不合规矩。
便忙起身跟了进去。
不料舒扬已将两个碗洗了干净放在碗架上，见他进来，问道：“怎么了？”
余梓梁没好说自己是想来洗碗来晚了，脱口而出一句：“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说完才觉不对，连忙找补：“抱了，但但嘴还有些馋。”
舒扬点点头，去外面包里摸出一块巧克力：“包里还有，馋了自己拿。”
余梓梁撕开包装，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并没三两口嚼了咽下去，而是将巧克力放在舌上，慢慢抿着滋味。
有点甜。
舒扬又在屋子里晃悠了一圈，实在没什么异常，催动手钏探查，也没什么反应，只好拿了符咒在几扇门上贴着，然后赶着去影视基地。
昨儿旷工一天，虽然在手机上跟沈霖解释过了，可这大少爷的回复惜字如金，显然是生气了。
而且今天有粉丝来探班，其中有一个叫郑可萱的，在沈霖尚不出名时就喜欢他的，时常会私聊一些建议。尽管有许多不切实际，可出于礼貌，沈霖还是会回一句谢谢。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让郑可萱有了沈霖能突然爆红，是她建议的功劳。于是越发积极，管得也越来越宽，像长辈对晚辈似的挑三拣四，连他上采访什么时候该笑不该笑都要说几句。
每每粉丝见面，或许是为了凸显自己与沈霖的关系非同一般，当众便要对他进行说教。
沈霖对此不厌其烦，好几次差点与她吵起来。
舒扬必须去盯着，免得沈霖剧组耍大牌对粉丝发脾气的新闻传出去。
等她赶到时，粉丝们已经快闹开了，倒不是和沈霖，而是和剧组。
《衔蝉》是一部古装片，沈霖饰演的男二，由活力温柔的世家公子哥一步一步成长为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武打戏必不能少。
而沈霖和导演都是认真且严格的人，所以一场吊着威压被打飞的戏拍了十几次，双方还不满意。
粉丝更不满意了，觉得剧组故意针对沈霖，心疼沈霖一次次摔倒又爬起来，这就吵嚷开了。
江立和剧组的人试图安抚他们的情绪，但因为他是“对家的经纪人”，见不惯“沈霖比厉鹤年火”，和剧组“沆瀣一气”打压沈霖，越劝越是火上浇油。
舒扬知道是郑可萱挑起的，便先去哄她，连劝带拉的，总算把这些粉丝带到了旁边，免得影响拍摄。
艺人过得不好，自然是经纪公司经纪人的锅，没本事保护好自家艺人的舒扬首当其冲，成了她们责问的对象。
舒扬笑着应了，偶尔插两句嘴安抚情绪。等大部分粉丝都发泄得差不多了，再谈感情讲道理。一个一个的哄过去。
大部分粉丝都还好，理智尚存，刚才的喧闹脾气只是现场氛围到了那，不知不觉就被影响，冷静下来自己就能想清楚。
郑可萱不同，她算是粉丝里最固执倔强的一个，经常和沈霖杠完之后，千伤心万难过，哭诉沈霖怎么不理解她是为了他好，然后又说服自己，沈霖现在不懂事，加之被经济公司蒙骗了，才不理解她，她要抱着一颗关怀包容的心，帮助沈霖越来越好。
是以每次见面，舒扬都会受到郑可萱的大量批评——舒扬可不是她心尖上的沈霖哥哥，说话自然不能客气。
而她又是粉丝，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大粉，舒扬还不得不笑着受了——她要敢还一句嘴，上午还的，下午就能有大批粉丝齐声要求换经纪人，沈霖知道了一定会亲自上场怼——还是她当孙子好了。
今儿也是一样，舒扬笑着挨骂，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视线还时不时落在旁边的剧组上走神。
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余梓梁面带不满，似乎要上千，骇得她连忙摆手，示意他别管。
好容易哄走了郑可萱这尊大佛，舒扬还得赶去看沈霖的状况。
好在他似乎不知情，顺顺利利地拍完了戏，除了对她头一天的消失有些不满之外，也没说别的什么。
舒扬这才松了口气，在去星海花园的车上，累得睁不开眼。
“何必如此卑微。”余梓梁问出声。
“职责之内，跟粉丝犯不着，吵一架你是爽了。他们把艺人踩下水之后拍拍屁股再粉另一个，对自己没什么影响，但艺人——尤其是沈霖这样还没站稳脚跟的艺人，灭顶之灾。”舒扬的声音连带着有几分懒，似乎随时会睡着。
“你是鸿磐司的司正，当有自己的尊贵，不必对几个人这样讨好。”余梓梁道。
“我是鸿磐司的司正，可我也是沈霖的经纪人，也是个普通人。你们的规矩只限于你们的圈子，我配合了。但我圈子里的规矩，也希望你们能守。再者说了，几个粉丝而已，又不是天天见面的，就当看戏了。”舒扬偏头看向余梓梁，车外的霓虹灯光从他脸上迅速划过，让舒扬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可你是戏里人。”还演的是苦情戏。
“那你就搬个凳子磕着瓜子好好看戏，如果觉得无聊了就玩手机，但是别砸电视。”
余梓梁半晌没说话，就再舒扬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昏昏欲睡的时候，才听到他的声音：
“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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