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死不瞑目
“怎么回事？”皇甫半半刚想问这个问题，世界忽然大变。
天空阴暗至极，鬼风阵阵，云迷雾锁，世界如同褪色了一般，浓郁的香气滚滚而来。
一群持香人忽然出现在山路上，破烂的棕色民国装，长发参差不齐，腿似乎粘在一起，看不清脸，手中拿着香，走几步跪几下，像是在山间拜神。
这是诡异。
怎么会突然被拉进诡异的领域里了？！
右麒也是一脸惊异，但他立马发动了他的另一个技能：防护。
只见一个金黄的罩子出现，笼住了二人。
“快走，这个罩子只能持续三分钟左右。”右麒这个技能是有限制的，超过了时限，没人知道会怎样。
皇甫半半下意识地点点头，但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她并没有黎阿苒那样，能看破的眼睛。
“往这边。”右麒指着黄金怀表之前指引的方向，源头在那边。
只是二人刚一动，原本还在烧香的诡异突然之间不动了，并同步地把脑袋转向了二人，二人停下了脚步。
但持香人却没有放弃攻击，头发骤然变长，一卷卷的黑色头发，挤到了皇甫半半面前的罩子上，死命的往里头钻。
“快走。”右麒控制着罩子，努力维持。
只是刚走几步，地面却隆起了，数不清的发丝混合着泥土，拉拉扯扯，就要从地里钻出来。
还好右麒反应快，瞬间把地面也覆盖了防护。
但这样一来，他的力量燃烧得更快了。
皇甫半半把小刀唤出来，握在手里。“你怎么样？”
“还能坚持……”右麒说得很费力。
很显然，他只是在强撑。
果然，没上几步台阶，防护罩出了纰漏，头发丝无孔不入，一下就钻进了罩子里，皇甫半半挥着刀，看准时机，割断了如蛇一般的长发。
但另一边，右麒就没这么好运了，他被头发扼住了口鼻，但好在他还分神控制着防护，让皇甫半半有时间去救他。
快步走到他身旁，皇甫半半一把割断了他身的头发，发丝落地，他大口大口呼吸，总算回过气来。
这样下去不行。
皇甫半半扶了他一把，“还能坚持住吗？”
右麒的脸上已经隐隐出现了金黄的鳞片，手臂尤其严重，显然是手上的怀表在影响他。
“还可以……”右麒点点头。
“你能放一个诡异进来吗？我想试试能不能解决掉一个。”皇甫半半拿着刀，眼睛寻找着猎物。“就最后面那个。”
最后面那个，低着头，看起来摇摇晃晃，瘦弱不堪，应该是个突破口。
右麒点头，把防护罩延伸出去，如同一个勺柄，径直把那个诡异吞了进来。
“你要干什么？你要杀人吗？！”
意外的，这个诡异说话了。
皇甫半半停下挥刀的动作，刀口贴在了这人的面前，同时，他拿着的三根香也掉在了地上。
“林岩峰。你还没死？”皇甫半半先是一惊，而后嫌恶地看了他一眼。
“放下刀，除非你想跟你爸一样，变成真正的杀人犯。”
林岩峰拿着那个男人刺激着皇甫半半，但他的话，反而令右麒反而更恼火。
“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右麒脸上的鳞片已经快覆盖了半张脸了，他冰冷的眼神，像一只恶鬼。
“别扔，别扔。”林岩峰快速地蹲下身，假意投降，实际上是为了地上的三根香，他一把抓起香，然后就地翻滚着，眼看就要出了防护罩。
皇甫半半一刀扎了过去，把他拦了下来。
“把香交出来。”再怎么样也能看出来，这人之所以还活着，就是因为这三根还燃着的香。
林岩峰看着凶神恶煞的诡异，再看看是个人类的皇甫半半，低头思索几秒，还是把香递了出来，“一人一根，一人一根。”
没时间跟他争论，皇甫半半拿出两根香，来到了右麒的身边，把其中一根交给他。
右麒握着香，撤掉了防护罩。
鳞片渐渐从脸上消失。
诡异们也停了下攻击，头发在空气中挥舞着，找不到目标，而后恢复了原状，磕头烧香，朝着山上走去。
“快跟着它们走，离太远会被察觉。”林岩峰催促着，显然，他之前吃过亏。
皇甫半半拿着香，朝着诡异的后方走去。
而就在这时，林岩峰突然暴起，折断了她手上的香，用尽身力气把皇甫半半撞向了持香人之中。
“皇甫——”
刹那间，她就被数不清的头发淹没。
“哈哈哈哈哈哈。”林岩峰大笑起来。
与此同时，一道红光闪过，皇甫半半被包裹其中，消失了。
下一秒，皇甫半半出现在正常的山道上，连带着另一个清瘦的影子。
雨依然在下，但世界已经恢复了色彩，连香的味道都消失了。
她这是……出了领域？
怎么回事？
右麒呢？
皇甫半半看向山道上方的清瘦影子，只见那个黑影转过头来，露出一张她永生难忘的脸——皇甫索！
过去的黑色记忆一涌而上。
瞬间，她被定在原地。
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也是给了她最多阴影的人。他跟十几年前以前一样，没有变化，还是那幅清瘦的样子，气质阴沉，长发披肩。
就像遇上了天敌，皇甫半半握刀的手都开始颤抖。
你到底……是人是鬼？
但所幸的是，皇甫索只是用没有眼白的黑色眼球，瞥了她一眼，发着红光消失了。
皇甫半半塌下了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但她的思绪仍是一片混乱，完全不能思考。
为什么？
他会出现？
他到底是什么？
诡异吗？
还是人类？
“半半，有人在那颗石头后面，看着你。”白玉京在脑海中提醒着她，但她仍然陷在情绪中，不可自拨，“皇甫半半！”
白玉京大喝一声，皇甫半半当即如梦初醒。
“石头后面有人。”
这次，皇甫半半没有再浪费机会，她拨腿就翻上了石头，石头后的人没料到她会突然现，就愣愣与她四相对。
“皇甫冬冬？你怎么会在这里！”皇甫半半再次蒙了。
皇甫冬冬没有回答她，转向就要走，但她哪会放他离开，死死地抓住他，咬牙切齿地道：“你在这里到底做什么？快给我一个解释！”
“离开这里。”皇甫冬冬只是这么回答。
“皇甫冬冬！！！”她几乎快要气炸了，接二连三的变化，让她赤红了眼。
皇甫冬冬只是抿着唇，没有给出解释，只是一再的催促，“快走。”
然后挥手甩开了皇甫半半的手，但这一动作，却让一个诡异的图案，留在了她的视网膜上。
“！”
皇甫冬冬的手再次被捉住了，他回头，却瞧见了皇甫半半那无比冰冷的神情，雨水都掩盖不住她如冰一样的声音：“这个图案哪来的？”
这个诡异的圆形瞳孔，跟画在皇甫索手上的，一般无二。
因为他信了邪神！
“你为什么会画上这个符号？”在雨水的冲刷下，这个图案也渐渐渗出的墨迹，顺着皇甫冬冬的手滴落。
皇甫冬冬说不出话来。
“你信了那个邪-教，是不是？”皇甫半半看着他，失望至极。“说啊，是不是！”
尖锐的声音刺进了皇甫冬冬的耳朵，他看了看皇甫半半低下了头，“我是在修行。”
修行？
“修个屁！”皇甫半半控制不住的喷出一脏话，她咬着牙齿一字一句的念出来，“你，忘了，那个人的，下场了吗？”
“我没忘。”皇甫冬冬反驳着，他抬起头，“姐，你不懂！”
皇甫半半被气笑了，“我不懂？不懂什么？修行？啊，你懂什么是修行吗？你这是误入歧途，你懂不懂？”
皇甫冬冬只是摇头，他挣脱了她的手，“我，要走了……”
“你给我站住！”
她一个冲上去。
皇甫冬冬被皇甫半半撞倒在地，挣扎着，口袋里掉出个打火机来。
这是……
她捡起打火机，突然想到了什么，“之前那个声音，是你在打火吗？”
所在，持香人这个诡异的触发条件，就是点火？
据黎阿苒所说，林岩峰也是因为抽烟被拉进领域，所以，就是点火！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在害人啊！”皇甫半半怒不可遏。
皇甫冬冬闭上双眼，一道红光闪过，他瞬间消失了。
焯！
她捶着地面，溅起了一道雨水。
“那人，是你的亲弟弟？”白玉京问起。
皇甫半半点点头，没兴致说话。
“他没有说谎，他的确在修行。”白玉京的话让她震惊了。
“你说什么？”
“他身上有修为，虽然不高，但确实是有，很怪异。不像是自己修行出来的，倒像是借助了其他什么，强行走上修行。”白玉京双目中有什么能量在徐徐流转，似乎是在分析。“得找到你弟弟。”
不用他说，她也会去找。
但问题是人不见了。
还有右麒，他陷在诡异的领域中，她得去救他。
看着手中的打火机，皇甫半半抹了把脸上的水，重新站起来，朝着黄金怀表指的方向前进。
计算着距离与离开的时间，走了差不多的路，她按下打火机，点燃了那半截熄灭的香。
转瞬之间，她又回到了这个没有色彩的世界。
右麒与持香人都不在。
地上一个隆起的身影，被头发丝包裹着，看着像个人形，但只露出一只眼睛和一截下巴。
林岩峰啊。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头发吞了，但这种人死不足惜。
皇甫半半目不斜视地走了。
“呜呜呜——”林岩峰挣扎着，叫唤着她。
她停下了脚步。
想想，转回几步，她走到林岩峰面前，蹲下，俯瞰着他，“你那恋童的儿子，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林岩峰竟一时停下了挣扎。
“跟你一样，被活活闷死的。”皇甫半半轻声凑近，吐出一句话。
林岩峰瞪大了眼睛，望着她，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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