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一直记得她
清辞抬头，就看到林溪带着云翼一起从上面下来，云翼在她面前显得十分害羞，还需要林溪带着才敢来见她。
清辞冲云翼笑了笑，看了眼林溪手里的东西，“我自言自语说些话，你很好奇？”
“没有，就是您大晚上的不睡觉，坐在地下室自说自话，我就好奇问了一句，谭瑞国那边需要换药了，我先进去了。”
他逃难似的跑来，临走前还给云翼使着眼色，可云翼抓着手里的便当盒迟迟不肯上前，林溪看了半天，叹了口气后就直接进去治疗室不管他了。
“给我看看，我儿给我带了什么吃的？”
“就是一些点心，娘，你尝尝看合不合你胃口。”
“好。”清辞咬下一口点心，心里冷笑一声，云翼表面看起来温良可欺，但骨子里绝对不是他表现出来的这幅样子。
等林溪换好药从治疗室里出来，看着人家母子甜甜蜜蜜的他也不忍心打扰，就悄悄从另一边溜了上去。
房间里，林溪瘫在沙发上，开着的浴室门往外散发着蒸汽，水声还有似有若无的□□声，害的林溪忍不住皱起眉头，起身往换衣间走去。
突然水声消失，一只细长的手从浴室里伸出来，林溪把选好的衣服，直接挂在那只手上，“换好出来，我还要洗澡呐。”
“哦。”里面传来一声软糯的回应，浴室门被慢慢关山。
林溪等了一会，少年睁着朦胧的双眼，湿发还滴着水珠。他双手放在身前，小步挪到林溪身边，乖乖坐下，“没有毛巾和吹风机，莫湫就直接出来了。”
“我去拿。”林溪攥紧了拳头，看见被水滴湿的衣服和床单，脑袋快要炸了。
他拿着吹风机和毛巾过来，拉着莫湫让他坐在沙发上，自己小心翼翼的给他擦着头发。莫湫手按在他的腹部，好奇的捏了捏，“是腹肌吗，好明显。”
“是，好明显，莫湫你的头发真多，要是长发的话一定很漂亮。”林溪擦拭着头发，莫湫的呼吸喷洒在他胸口，让他感觉心里痒痒的。
莫湫揉了把自己的头发，头仰起来看着林溪，“我不喜欢我长头发的样子，之前莫湫遇到过一个坏人，他把莫湫的头发染成白色，还把我关在笼子里，不给饭吃，莫湫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这样啊，那个人太坏了，居然把莫湫关起来，等我看见他，我一定帮莫湫报仇。”林溪放下毛巾，拿着吹风机还没打开。
莫湫就不和适宜的开口，“你打不过他。”
“我…是我打不过他，你给我过来！”林溪气愤的按住莫湫的头，莫湫委屈的抓着林溪的衣角，“莫湫啊，我警告你，以后再敢说我不如别人，我就不是揪你头发这么简单了。”
林溪把莫湫打扮好，便拿着毛巾和吹风机离开，留莫湫一个人坐在床边，看着林溪在浴室里对着镜子傻笑，“真傻。”
风吹进房间，把莫湫的鼻子吹的通红，他乖乖的坐着，头发全倒向一侧，等林溪从浴室出来，站在床边大了个喷嚏，便赶紧跑到阳台，“莫湫啊，你是一点都不冷，现在都什么天气了，马上就十一月份了，你还敢开着窗户吹风啊，万一生病了又少了个人干活。”
“是你开的窗，莫湫不敢关。”莫湫拉了拉袖子，起身进了被窝。
林溪转身就看到莫湫笑着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邀请他进来，“莫湫你先等一下，我关个灯。”等坐在被窝里，林溪笑的一脸阴险，“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讲故事了哦。”
“准备好了。”莫湫帮两人把被子盖好，双手放在身前。
林溪看着手表，犹豫了一下，“还是先给你讲我为什么要转学医吧，这件事情说起来还和清辞有关。”
“当年，我是流落在鬼域街头的一个孤儿，清辞是高高在上的鬼域二小姐，两个身份天差地别的人，没人会想到我居然会认识她！”
“可这个世界就是那么的巧合，在我第一次在百花楼下看见她之后，我们又在鬼域边缘的一块巨大花田里见过两次，第一次她从我旁边走过，悄悄给了我一块糕，第二次已经是秋天了，她送我一件棉衣，问我喜欢什么？我说喜欢钱，她捂着帕子笑了，告诉我她喜欢化学，伯塞城里有一个化学教授做研究的样子很好看。”
“后来，花田里的花都败了，她派人告诉我明年再来，我就一直在花田里等她。等到冬天的一场大雪落下，我冷的把自己埋进土里取暖，再次醒来时我看见粉红色的床幔，绣花的被子，我躺在大床上，她就趴在床尾已经睡熟了。”
“端着热水的侍从进来，看见我已经醒了坐在床上，她哄我跟她出来，在楼梯口，要把我给推下去，原因是我会坏了二小姐的名声，我死活不肯，死死抱着栏杆，她拽不动我，就站在我旁边把所有难听的话都骂了遍。”
“再后来，是清辞醒了把我带进了她的房间，我在她的房间里吃饭、睡觉，当时她很爱笑，手里拿着帕子，总是轻捂着嘴笑，一点也不矫情。可没过多久，我就被赶出了百花楼，清辞也因为我被楼百妖送给朋友，成为最下等的婢子。只有楼百妖有朋友来鬼域时，她才会穿上精美的服装，回到原本属于她的顶楼。”
“但是也因为这个原因，我每天都能和她见一面，她还是给我一份吃的，或者扔一件衣服给我。时间一长，我就看见她把帕子扔了，也不爱笑了，总是挺直腰杆任由一帮下人随意打骂她。”
“直到冬天再次来临，她拉着我的手，我们穿过那片巨大的花田离开了鬼域，刚出鬼域城她就问我，你要做什么？我看着她衣服底下基本没一块好皮，我抱着她告诉她我要做化学教授。她就把我送进了伯塞城，给我找关系、给我交学费，偶尔深夜来我这里让我给她包扎伤口。”
“然后呐，你为什么要转医生？”莫湫揉着眼睛，尽量睁的大大的，看着林溪。
林溪抵着莫湫的头，泪一滴一滴滴在莫湫的脸上，“等我学成，马上就要成为伯塞城最年轻的教授时，楼百妖来了，他还带来了百花楼里清辞在他眼前被羞辱，也不肯承认自己喜欢我的视频。楼百妖告诉我，如果清辞肯向他服软，我的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后来，楼百妖让我学医，说清辞在做的事情很危险，我学化学帮不到清辞，我就听从楼百妖的安排，利用我亲手制作的一起完美爆炸，向学校提交了申请。”
林溪说完，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两个人的抽噎声，林溪哭着瞪向莫湫，“你一个听故事的，你哭什么？”
“我心疼我姐！啊！”莫湫瞬间哭的更伤心了，死死抱着林溪，死活都不愿意撒手。
“莫湫啊，你放开我，我要断气了！”
“我不！”
等到第二天林溪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扒来莫湫抱着自己的手，他突然有种一脚把莫湫踹下床的冲动，但出于对小孩子的关爱，林溪终究是没动手。
一番挣扎过后，他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进卫生间洗漱。
云翼早早敲开他的门，林溪一推开门，云翼猫着腰往里看了一眼，见莫湫还没起，他就趴着林溪耳边，悄悄告诉他，“我娘说，感谢你的记忆这么好，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都记得住。”
“哦。”林溪瞬间关上门，反应过来云翼到底说的什么后，他吐掉漱口水，脑中瞬间清明。
连忙换好衣服，飞奔到清辞面前，他手抖着激动的问她，“您，刚才少主说你很感谢我？”
清辞正在尝试着，林溪故事里的她随手拿着帕子，却被突然冒出的林溪吓得她把帕子都掉在了地上，“虽然故事里，除了你都是悲伤的回忆，但还是很感谢你一直在默默陪着我。”
“您没事就好，对了，您还是拿着帕子轻笑的样子最美。”林溪双手捧着帕子递给清辞，见她正在喝茶，抿了抿嘴，一步三回头的回去房间继续洗漱。
“娘，您为什么要我专程去告诉林溪，你已经想起来了和他的过往？”云翼擦着身上的灰，凑到清辞身边坐下。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林溪太着急把我推地上，沾了点灰而已。”云翼接过杯子，替清辞补满茶水，“娘，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清辞抬眼看向窗外，手不自觉捏紧了帕子，“世人多喜欢利用华丽的词汇，装点自己曾经俗不可耐的经历，林溪昨晚的话也有堆砌华丽词汇的嫌疑，但他要的只是我承认他的身份而已，这跟我有没有真的想起来，有没有真的忘掉都没关系。”
等所有人都吃过早饭后，差不多已经到了中午，清辞再次带着莫湫去往三号楼，这次他们轻车熟路的多了，也没有碰见那个奇怪的穿黑袍的人。
“清辞总指挥使，我有事情要问您，您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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