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落雨剑
某种恐怖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天空，就像是大雨落在地上的声音，无处不在。
余谐站在一片黑暗之中，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
然后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说不定又是哪个神选过来了。”
郅嫣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好好你说是就是吧。”
余谐握紧玉剑，却不知道该面对什么方向。
然后突然，一道光柱从天顶落下。
那似乎是一道清亮的星光，从天空正中落下，刺破了黑暗。
然后在这个瞬间，整个世界凝固了。
余谐能清晰地看到雨滴在空中停留，还保留着水滴的形状，折射着远处光柱的光芒，璀璨如同钻石。
这样明亮的雨滴布满整个空间，无数闪光仿佛银河。
那道光柱照亮了所有雨幕，经过无数雨滴，在余谐眼中，仿佛是一道温暖的白色光晕，模糊不清。
世界一片死寂，仿佛世界末日终于降临了。
然后雨滴开始动了。
它们向上倒卷，带着连绵无尽的风声，直冲天顶。
然后汇聚成一道水龙。
如同升天而翔的飞龙，这道水柱缠绕着那道星光汇聚而成的光柱，冲天而起，直至将其彻底淹没。
然后水龙在遥远的天空中消失了。
余谐放下了手中的玉剑：“结束了？”
郅嫣没有回答。
因为已经没有必要回答了。
恐怖的雨声从天空顶上传来。
然后恐怖的豪雨落在地上。
余谐一脸无奈地笑笑。
但是这一阵大雨很快就停了下来。
世界重归寂静，夜空中繁星显现，这是个宁静的夏夜。
余谐叹了口气：“结束了？”
郅嫣摇头：“我不知道。”
然后卫远的声音突然从两人身后传来：“结束了。”
余谐转身，就看到了卫远，还有他手中一柄奇异的长剑。
“那是……”
“落雨剑。”
那就是二十四神剑中，五经天之一的雨。
余谐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他突然转身看了一眼外面的夜空。
卫远点头：“没错，刚才是落雨剑出世的异象。”
余谐忍不住笑了：“恭喜。”
卫远却摇头，他脸上没有一丝高兴的表情。
“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余谐看着卫远的表情，觉得有什么不对，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什么？”
“为什么师父不是神剑主人。”
卫远长长地叹了口气：“论决心和气量，他远远胜过我，但是到现在他用的还是那柄墨剑。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因为他不愿意抛弃从小陪伴自己的剑，就算那只是一柄灵剑。”
卫远举起另一只手，手中正是墨螭剑。
“剑客只能有一柄剑。”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余谐无言以对。
郅嫣突然走了过去，把手放在卫远的肩膀上：“如果你的剑抛弃了你，你就不可能听到他的声音，你握住墨螭剑试试。”
卫远犹豫着放下落雨剑，双手握紧墨螭。
然后一道微妙的波动闪过。
卫远一脸的不可思议。
因为在刚才那个瞬间，墨螭成为了灵剑。
余谐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不知道该说什么。
郅嫣对着卫远笑笑：“剑并没有那么在乎你，它们毕竟不是剑客，其实是剑客太过在乎自己的剑了。”
卫远一脸诧异地将墨螭剑放在眼前。
他的表情中带着意外，不敢相信，还有不知所措。
然后墨螭剑断了。
毫无征兆，毫无来由，墨色的长剑从中断成两截。
卫远脸上却并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
他只是低头收起了两截断剑。
“我明白了。”
卫远长长地叹了口气，握住了身边的落雨剑。
“回去睡吧。”
说完他就走上了楼梯。
余谐摇摇头，转身问郅嫣：“到底发生了什么？”
郅嫣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柄墨螭剑成了灵剑，然后因为卫远身上已经有神剑的剑气，所以承受不住，断裂了。”
余谐一脸茫然：“所以到底是不是墨螭剑自杀的啊？”
郅嫣忍不住笑了：“怎么可能，剑不会有自己的想法，它们永远只会依附于剑客。”
这么说着，郅嫣脸上的笑容消散了。
“剑不过是剑，至于觉得它们会有什么样复杂的想法，不过是剑客自作多情而已。”
然后她摇摇头走上了楼梯：“回去睡吧。”
余谐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跟着郅嫣后面上楼，在郅嫣房间门口说了再见。
然后敲响了卫远的门。
里面没有回应，余谐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卫远正在喝酒。
余谐坐到他对面：“断剑其实可以重铸的。”
卫远愣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酒坛。
“但是灵剑……”
余谐摇头：“灵剑取决于剑客自己，你已经可以让墨螭成为灵剑，那么再来一次也很简单。”
卫远长长地叹了口气。
“只要我愿意的话，墨螭真的能回来？”
余谐点头。
卫远将两截断剑放在自己膝盖上。
“其实，我早就想到了会这样。”
余谐点点头：“不用在意。”
卫远笑笑：“你觉得我的犹豫可笑吗？”
余谐摇头：“剑客在乎剑，这很正常。”
卫远沉默了很久。
“其实，从元圣遗卷的事情之后，我就突然明白，我想要变强。”
“以前，师父从来不提，周围的人也很少说起，我一直觉得，就这样就好，至于以后，反正我也不想做墨家的钜子，做一个普通的剑客就好。”
“但是突然我就想，我不应该输给任何人，师父也有了改变，他以前是个为了统合私学剑客，什么话都不说，做事快得让人没办法思考的人，但是现在，突然我就明白，以前他在我身上有多少期望，对我多么溺爱。”
卫远沉默着望着窗外。
大雨洗过之后，夜空格外清澈，星辰璀璨得不可思议。
“只不过我没想过，一开始就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余谐笑笑：“不用在意，其实，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钜子一直都以你为傲，我能看得出来。”
卫远看着余谐苦笑：“真的吗？”
余谐点头：“人总是一样的，我见过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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