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升座
而秦瑜却有意无意地继续打量着刘夫人和那个远去的宫女。她心里不无奇怪，好好的路又没人也没有物的，怎么就撞在了一起？
尤其是这个小宫女的眉尖怎么会有颗痦子呢？等闲了可得好好查查，凭着她这个长相该是容易找到的吧。
秦瑜暂时放下了这个事儿，带着夫人们去到了紫宸殿边上一个十分安静的所在。
“奴婢见过众位夫人和万四姑娘。”秦瑜看着她们坐下了，才笑盈盈地施了一礼。
这可是皇后娘娘身边最梯己的人儿，万家的夫人们，平时倒不觉得受了她的礼有什么不妥，可是当她替皇后出面招呼她们时，这个礼却受了有些诚惶诚恐起来，尤其是还当着外人刘夫人在。
于是在坐的齐齐站了起来，十分客气道：“姑姑多礼了。”
“皇后娘娘关照奴婢必须好好伺候着，还请夫人们暂且在此歇息片刻用些点心茶水，待得时辰差不多了，奴婢再来恭请夫人们。”
秦瑜笑盈盈地十分谦逊地说着话，再看一眼刘夫人，继续笑着说：“且容奴婢先偷个懒，夫人们请自便吧。”
“姑姑且去忙吧。”待得秦瑜出了门，夫人们才在小宫女的伺候下，算是微微放松了些。
“皇后升座~，内命妇觐见~。”随着一声公嗓鸭扯响，轻缓而喜庆的乐声奏了起来。
本来稳稳在座的刘夫人微微动容了些。
那些内命妇里面，自然还包括了她的长孙女刘嘉仪呀。
而此刻的刘嘉仪本也默默坐在偏殿，等着皇后召见的，但听得太监的声音一起，她也微微颤抖了一下身子，接着又看了闫昭仪一眼，见她平静如水的脸上，那张粉唇轻轻地抿了抿，便微微笑了起来。
于是她率先站了起来，仪态万方地走出了偏殿，婷婷袅袅往正殿走去。
正殿，她从未来过，听说一切物事全是陛下亲自打理。不知道那又是个怎么样的境况，想来比着原来的坤和宫更是奢华大气吧。
可惜，原来的坤和宫她也没有见过。
此时的梁矜橒身穿明黄色凤袍，头戴九龙九凤珠宝冠，正缓步登上了她的凤座。
她抬头向上望去，但见八角藻井，似华盖蔽日，倒悬透雕百鸟朝凤，灵动而精致。
沥粉贴金的龙凤呈祥廊柱，怕是两个人还怀抱不过来吧。
容不得梁矜橒多看多思，门外，钱郦稷的嫔妃已经婷婷袅袅地进了殿。
“臣妾”，“嫔妾拜见皇后娘娘。”随着话音落下，以刘嘉仪为首的嫔妃们齐齐跪在了地上。
皇后在紫宸殿升凤座，通常是重大节日或是她生辰或是其他重要的日子，平时她都在紫宸宫里受内命妇的请安。
也因此，当她坐在凤座之上时，任是谁，都必须得扬尘舞蹈，三跪九叩。好在这样的大礼，在她们进宫之时都是教导过多次的。
又因着今日的好日子，尚仪局的司赞、典赞又多次指导过她们，因此如今坐在上首的梁矜橒，看着她们的一步三叩地走来，倒也赏心悦目得很。
可是再看看她们一张张粉嫩嫩的脸儿，她又不由自主地心塞了。
这些，都是稷哥哥的嫔妾，在她不曾进宫之时，都是由着她们在伺候着。
他是不是也如待她一般地待过她们？
梁矜橒如是想着，那颗心便抽紧了些。
钱郦稷是如何待她的？那是一天十二个时辰，几乎时时刻刻黏在了一起，再不愿意分开的。
哪一次不是累得她连着手指头都抬不起了，他才肯放过她。连着吃饭喝水，他都不愿意假手于人，要亲自喂她，便是沐浴。。。
昨儿晚上，若不是想到今日她要召见内外命妇，稷哥哥他还不肯歇呢。虽然他索求无度，可是她也是好喜欢好喜欢稷哥哥这么对她的呢。
想到此处，梁矜橒的脸微微地红了，眼波更是潋滟起来。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娇滴滴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也将视线拉回，最后落在了她们的脸上。
不由自主的，她的心竟然微微刺痛了起来。
如果说，之前她对于她们的存在，还没有什么特别感受的话，在经过与钱郦稷和谐与极致快乐的鸾凤颠倒后，她的心里已经计较了起来。
梁矜橒，终于尝到了嫉妒是什么滋味了。
俯身在地的刘嘉仪此时也是五味杂陈，三跪九叩后，皇后娘娘并未立即喊起，而是将她们凉在了地上不吭不响了。
再想起这三日来，听说陛下除了祭祖告庙才出了紫宸宫，其他时辰都腻在了西宸殿。
不是说陛下不重女色吗？
想当初她还是宫里别人眼中最受宠的贤妃呢，陛下也不过就一个月召唤了她一次二次的，而且从未在她宫里过夜。
但是如今呢，陛下却连着大白日的都在西宸殿啊。
西宸殿是什么地方？那是皇后的寝宫，是寝宫啊。
什么是受宠？这才是真正地受宠啊。
刘嘉仪咬着嘴唇心里很是不甘起来了。
而站在凤座之前的梅姑姑却暗暗担心了起来。
皇后娘娘这是怎么啦？都跪了多时了，怎么还不叫起？若是别人知道了，怕是要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了。
唉，到底年纪小了些，心里过不去这个坎了，就忘记了什么是大度雍容了。
想罢，她趁着乐声轻了一些时，轻轻摆动了她手中的响铃。
“叮”的一声响起，梁矜橒倏然回了神，这是梅姑姑在提醒她了。
“平身~。”梁矜橒暗自吐舌，真是忘其所以了，竟然在这一时刻走了神。
“谢皇后娘娘。”众嫔起身，一个个面带笑容，但也不敢直射皇后，具都恭恭敬敬地站在了凤座前。
“赐坐。”梁矜橒收拾起自己有些糟糕的心情，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这些佳丽，以一个皇后该有的华贵尔雅的姿态面对着她们。
“皇后娘娘凤姿卓越，实在令臣妾十分景仰。”刘嘉仪坐下了率先开了言，先捧起来了她。
梁矜橒听她说话倒也笑着朝她微微颔首，再是细细打量着她，却发现她的眼中多了些探究。
探究？探究什么？
梅姑姑不是说，这些嫔妃们都该低眉顺眼地恭贺着她，然后她赏下一些东西也就算是全了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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