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相思债
钱郦稷顿了顿，尴尬地将手缩了回去，再是不悦地盯了梅姑姑一眼。而后又伸着脖子看着一身红色凤袍的梁矜橒，轻轻地说道：“橒儿，我去前院了啊。”
红盖头下的梁矜橒，早已笑得合不拢嘴，只是规矩限制了她不能说话，但是不妨她还能点点头，应和着钱郦稷的话。
喜气洋洋的钱郦稷，笑呵呵地再看一眼心心念念的人儿，之后果断转身，大踏步地往外走去。
再招呼着门口的一堆老头子：“走，还得两刻钟，去嘉武堂喝茶。”
是夜，当紫禁城谨身殿大摆筵席，文武百官具都齐声恭贺之时，明华宫也摆开了喜宴。
坐在喜宴之上的则是以刘嘉仪贤妃为首的，钱郦稷的七个嫔妃。
说是吃着喜宴，嫔妃们脸上也是笑盈盈地，可是心里的滋味究竟如何，那就是各人自知了。
闫昭仪一口喝干杯中的桃花酿，两颊上顿时又绯红了一片。
她乜着眼睛看着刘嘉仪和刘贤贞：“听说皇后娘娘曾是贤妃娘娘和刘才人幼时的手帕交，等到了后日，皇后娘娘升了宝座，这姐妹相聚可不是佳话一段嘛。”
刘嘉仪举起杯子也一口喝了个底朝天，看着有些个醉意熏然的闫昭仪，笑着说道：“皇后娘娘进了宫，便是你我的主子，谁敢称呼姐姐妹妹的。”
闫昭仪闻言面上出现了一丝嘲讽之色：“到底有着旧日的情分在，岂是我等可以比拟的。也怪不得贤妃姐姐能得陛下恩宠呢。这后宫的一半人，难道都不是来自杭州府？皇后娘娘见了你们，想起当时的情分，怎么不多照应着呢。”
闫昭仪说着又看着其他几位，揶揄着：“我等可是拍马也追不上的呢。”
这话可是酸得很，有着深深的嫉妒之意，可刘嘉仪听着心里更是塞了一下：照着你的意思，我的恩宠，都是看在了她的面上？
抿着嘴唇，刘嘉仪垂了眼睑，又是一杯桃花酿入了口中，正待出言，刘才人却先开言了：
“昭仪姐姐说的话，嫔妾倒是不明白了。难道我等要仰仗的不是陛下的恩泽？不管是姐姐还是妹妹，都是侍奉陛下的。只有陛下高兴了，才能顺顺当当地将日子过下去。”
刘才人话一出口，其她人都眼眸闪闪地盯着她看了：谁都知道后宫乃皇后娘娘一家独大，便是谁来侍寝也是由着她去安排。陛下便是再不满意也不会扫了皇后的脸面。
但听她如此说话，岂不是有将皇后娘娘给排斥在外了的意思了？难道她们与皇后并非如她们想象中的那么和谐？又或者她们之间有罅隙？
尤其是章昭顺，她手里端着酒盏，却一直把玩着不喝，但那眼珠儿却在各人脸上转的飞快。
“哦？原来刘才人并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闫昭仪抓住了她话中的破绽，立即拿捏了起来。
刘贤妃看着刘才人只恨得牙痒痒：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
可是她是明华宫主子，又来自一个地方，她若是不得好，她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是她被人踩了，难道踩的不是她的脸面？况且今后。。。
刘贤妃暗自磨了磨牙，只得替她收拾残局：“这侍奉好了陛下，不就等于侍奉好了皇后娘娘？”
哼，巧言令色。闫昭仪端起酒杯又一口干了。顾自乜着眼神儿，并不搭腔。
哼，棒槌！
刘贤妃不屑地睨了她一眼，你到想偃旗息鼓了，可我那口气还不曾出呢。
于是她也拿起了酒杯，招呼着其他几个才人、嫔妾：“来来，姐妹们一起再喝一杯。”
“是，多谢贤妃娘娘。”
“谢什么谢呢，要谢也是谢皇后娘娘。”
刘嘉仪拿出帕子掩了掩嘴角，翘着左边的嘴角，笑着说道：“姐妹们终于盼来了主持后宫的主儿，从今往后啊，昭仪妹妹可就轻省多了哦。可不像如今，每日里忙忙碌碌地主持着后宫，不知道便说你是个能干会做事儿的，知道的谁不说你一句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啊。”
瞧着闫昭仪脸上倏然变色，刘嘉仪心下十分痛快，于是她继续挥舞着大棒，狠狠地砸了下去：“不过嘛，昭仪妹妹毕竟是陛下潜邸的老人儿，又是明媒正娶的。皇后娘娘新来乍到才主中宫，说不得更该依仗着你才是呢。”
“本宫醉了，告辞！”闫昭仪心塞的都快喘不过气来。
那些创巨痛深的往事，她从来不敢想起，但也牢牢地潜伏在她的灵魂深处。
如今被刘嘉仪的一句句话儿，就如同被人一层一层，揭开疤痕一般苦痛。如果。。。她就该是中宫皇后，如今不管是坐在是上首的刘贤妃还是坐在下首的其他嫔妾，都该拜伏在她的脚下，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一切都变了呢？
泪眼婆娑，醉意上头的闫昭仪，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与她同居的于美人，赶紧上前扶住了她，十分歉意地对着刘贤妃道：“嫔妾也有些醉意了，告辞了。”
“时候不早了，嫔妾也告辞了。”
一时，本该热热闹闹的明华宫，立即人走场散了。
刘贤妃冷眼望着那些花红柳绿的统统走出了门外，也将手中的帕子扔在了案几上，沉着粉脸：“本宫的酒也多了。”
“嫔妾告辞！”刘才人一看刘嘉仪似乎很不高兴的模样，也低眉顺眼地乖乖行礼退了下去。
诺大的一个殿堂，只剩下了一个她，还有一片狼藉。
刘贤妃的心里霎时一片空落落的，她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殿外，望着繁星如织，心里也是苦痛一片。
月上中天了。
陛下，此时的您，是不是正春风得意，与她鸾凤颠倒如胶似漆？可您还能记得明华宫里的刘嘉仪吗？臣妾也爱您至深啊。每日每夜，何尝不是在苦苦盼着您的恩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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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宫西暖殿，红烛高烧，正一室甜腻。
钱郦稷的心里，此刻哪还有别人的存在，便是社稷天下也不在他的心里了。
此时的他，正捧着那张娇艳欲滴的美颜，注视着盈盈如秋水一泓的凤目。那张俊逸英气勃发的脸上，情深款款，沉醉痴迷。
“橒儿，橒儿，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终于成就了我的洞房花烛夜？”身心皆醉的钱郦稷喃喃地，犹自不敢置信。这幸福，这甜的无法措辞的氛围，真的就是他想念过无数次的洞房？
是她和他的洞房？
“稷哥哥~。”迷离着美眸的梁矜橒，吐出一声娇媚无骨的低吟，让本就心旌摇曳的钱郦稷霎时沉沦了。
“橒儿，橒儿呵~。。。”
钱郦稷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光滑的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顶：“多少次午夜梦回，我寻寻觅觅你的身影，想如同此时一样再也不分彼此，可每一次醒来总让我怅然自失，心痛难忍。”
“稷哥哥，橒儿与您感同身受啊~。”娇美的身子伏在了他滚热的胸膛上，虽然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可是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啊。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她惊呼尚未出声，便被他全部吞没了。
伺候在幔帘之外的青浅，悄悄地掀起了一角，只看见烛影摇红，满室情浓，再听到的，便是一声紧似一声的低吟和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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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他俯身凝视着晕迷了过去的梁矜橒，脸上露出了餍足的笑容。起身用双手托起了她，走向了后面。
氤氲着刺玫香气，由汉白玉砌成的浴池，此刻平滑如镜。
钱郦稷如同放置珍宝一般，将她沉入了水中，轻轻为她擦拭着身子，温柔的眼神，始终不曾离开晕满潮红色的倾世玉颜。
温柔的抚摸，滑腻的触感，让沉醉在极致快乐中的梁矜橒，睁开了潋滟的眸子。
“稷哥哥~。。。”
娇慵的呢喃声，霎时又将钱郦稷的意志击打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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