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赔款（下）
羊蹄上的标记？
艾丽丝从来都没关注过根本不能吃的羊蹄，之前的那半只羊残骸都被布莱克处理过了，新的这一整只倒还留着，被她存放在游戏背包里。
现在她也不确定羊蹄上到底有没有对方所谓的标记。
“那你先说说，你家牧场的羊蹄上是什么标记？”艾丽丝问道。
无论如何，提前问清楚，以防到时候弗朗西斯会胡乱指认。
“在左前羊蹄上有个楔形的缺口。”见事情出现转机，弗朗西斯重新从地上爬起来，托着自己受伤的那只手。
“治安官大人，我要求他们出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十分肯定那女孩摊位上的羊肉是出自我家牧场的，用我们弗朗西斯家族的名誉担保！”
治安官看向艾丽丝，后者马上既没有认同也没有拒绝。
艾丽丝理清思绪，不紧不慢地开口：
“羊确实是我在树林里采药时捡到的，我看到地上有只被开膛破肚的死羊，以为是被什么野兽丢弃的就捡回来了。”
“我理解弗朗西斯先生的迫切心情，他想确认这只被野兽抓走的羊到底是不是自家的，我也很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很不巧羊蹄确实已经丢掉了。”
一听这话，弗朗西斯自然是不干的，他跳出来指着艾丽丝大叫道：“你这是毁灭证据！治安官老爷，我们得用点别的手段才能让这群惯犯伏法认罪！”
“请您冷静，弗朗西斯先生，我还没说完。”艾丽丝及时打断了他。
弗朗西斯立马闭上了嘴。
最开始，他根本没把艾丽丝放在眼里，但那个力大无穷的少年似乎格外护着那女孩，想起不久前惨痛的经历，弗朗西斯就一阵后怕。
“羊是我捡到的，但这也不排除我捡到的羊是被真正的盗窃者遗弃在此处的。既然如此，我也很同情弗朗西斯先生的遭遇，我可以赔偿这一只羊的价钱给他。”
艾丽丝明白，她现在不可能什么代价都不出就解决掉当下的麻烦。
能够只赔偿一只山羊的价钱已经很不错了。
然而弗朗西斯显然不接受这个结果。
“我的牧场明明丢失了18头羊！要赔偿也是18只羊一起，少一枚铜币都不行！”
似乎早就料到对方会这么说，艾丽丝轻叹道：
“弗朗西斯先生，请问您的牧场建在哪里？”
弗朗西斯说了一个大致的方位，正好在蝴蝶小镇的偏北方向不远处。
这下艾丽丝更加笃定，布莱克送她的羊是从牧场偷来的这一事实了。
难怪当时舍不得走呢，原来是舍不得嘴边的“自助餐”。
“要从那么远的地方一口气盗取18只羊，一路上还不能被发现，我们怎么可能做得到这种事呢？”
“是把那么多活羊一路赶过来？弗朗西斯先生，您自己也说了，您是在牧场长大的，把那么多羊从牧场带到相隔这么远的毛虫小镇来，对我一个外行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您不是通过追踪一路上的山羊残骸才找到这里的吗？您失窃的那18只羊恐怕是被什么成群的野兽抓走，沿途吃掉了。而我刚好捡到了那群野兽遗留的那只死羊。”
“再说了，假设您的羊真的是我偷的，那我肯定早就把那么多羊处理给了就近的商贩换钱，怎么可能留下一路的残骸作为线索被您抓到呢？”
听到艾丽丝有理有据的分析，弗朗西斯也不禁开始动摇。
说实话，要不是他跟着路上散落的山羊残骸找到这里，还打听到最近毛虫小镇上来了一个售卖便宜烤羊肉的女孩，他始终都以为自己的牧场那段时间是被一群狡猾的狼盯上了，每次发现有羊遗失的时候，羊圈里都散落着新鲜血迹。
事后牧羊犬靠嗅觉追不了多远就会失去目标，如果是人为盗窃，来去牧场时总会留下气味和痕迹。
见弗朗西斯还在犹豫，艾丽丝紧跟一步说道：“弗朗西斯先生，虽然您的羊并非是我偷的，但毕竟被我捡到用作食材售卖，我还是会补偿您这一只羊的，但如果您不愿意……”
“等一下！”怕艾丽丝又反悔，弗朗西斯赶紧叫住了她。
这女孩说的不无道理，他的那么多羊看上去确实是被什么野兽吃掉了，他又不能去找那群野兽讨要赔偿，既然这女孩愿意赔给他一只羊的价钱，总比什么都捞不着强。
“我可以接受你的赔偿，但你的情人打伤了我和我的这么多伙计，你还得赔给我医药费。”
预料到对方很可能会狮子大开口，但这已经是艾丽丝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她只能咬牙同意。
“弗朗西斯先生，您开个价吧。”
“我想想啊，羊的损失和药费，那就30银币吧。”
“什么？！”
艾丽丝被对方的高昂的要价惊到了。
30银币，她手头根本没这么多钱！
这些天不断的辛勤劳动，她身上的钱折合起来最多15银币。
弗朗西斯提高了语调：“你可别嫌贵，我这可是纯种的波尔山羊，再养一段时间就能售卖了，价格普遍在17到20银币之间。还有我这几个伙计，都干活打猎的好手，现在一个个的全废了。撇去医药费，我还得在这段时间雇佣一批临时工来顶替牧场的工作，一共只要30银币已经算便宜你了！”
“可是我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艾丽丝已经做好了重新变成个穷光蛋的准备，但对方的开价她根本无力偿还。
站在一旁听取了许久双方对峙的治安官开口提醒道，“依照帝国律法，你当下能拿出来多少就赔偿多少，也可以用你身上值钱的物件抵债。如果还是不够，剩下的部分可以等你进了监狱再慢慢偿还，监狱里会组织犯人种些马铃薯之类的作物。”
艾丽丝听明白了，这是要把她送去劳改。
这里的监狱监管混乱，她要是真的被抓进去了，能不能在刑期满后手脚健全地走出来还是个未知数。
这绝对不行。
“弗朗西斯先生，能不能再便宜一些？我可以把身上的所有钱都给您。”
“你有多少钱？”
“最多15银币。”
弗朗西斯抿唇不语。
他的开价可是30银币，怎么能接受突然被砍掉一半。
“那好，那这位小姐赔给弗朗西斯先生15银币，剩下的一般就在监狱里……”
“等等，我可以写一份欠条！”艾丽丝打断了治安官的宣判，她还不想放弃，她要是被扔进监狱，今后的生活可就全毁了。
艾丽丝看向弗朗西斯，“我保证，剩下的15银币我会在三个月内还给您。您想想，如果是只靠在监狱种马铃薯，得什么时候才能挣到15枚银币呢？”
这一点弗朗西斯也想到了，确实，监狱里的犯人会被狱卒指使着作为劳动力耕种干活赚点钱，但这些钱其实大多数都会流入那些狱卒的钱包，等艾丽丝在监狱里攒够15枚银币，说不定都是几年后的事情了。
弗朗西斯欣然同意，双方写下了一份欠条，艾丽丝按了手印，赔给了弗朗西斯15银币，这件事总算是告一段落。
艾丽丝本人也从稍有些资产的平民变成一开始的穷光蛋。
回到租住的旅馆，艾丽丝从游戏背包中取出剩下的山羊骨架。
正如弗朗西斯所说，羊的左前蹄上，确实有一个楔形的缺口，而其他三只羊蹄都是完好的。
这羊还真是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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