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醉酒
不能说！
教他变成人魔法的神秘人说过，绝对不能被人类知晓他的身份，哪怕那个人是艾丽丝。
起先他还不理解为什么，只是按部就班地照做。
但后来，尽管他到现在还不是很了解人类社会的运行方式，这么久的接触下来他也能感觉到，人类不喜欢他原本的样子。
见布莱克不说话，艾丽丝以为他是说不清楚，又换了一种问法。
“那你还记得自己的家人吗？”
少年斜着脑袋瞄了艾丽丝一眼，似乎有些愤懑和埋怨，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时，烤肉店的员工从后厨把烤羊抬了出来，将那份比桌子还长出不少的整只烤羊摆放在了二人面前。
蒸腾的热气瞬间模糊了对方的面容。
刚出炉的烤羊，干脆的金红色表皮下是滋滋作响的油脂迸裂声，肌肉与脂肪被加热分解后的有机物挥发出各种馥郁香醇的滋味，吃饱喝足正准备出门离开的客人闻到这股香味儿，胃里的馋虫瞬间又被勾了起来。
布莱克被眼前这惊人的美食镇住了。
人类的世界，竟然还有这种食物！
他过去一直以为人类只会吃装在餐具里，很少的菜和面包，没想到也有人和他一样，会直接吃一整只的羊呀。
毫无保留地摊开在面前，散发着焦香的羊肉对龙来说是极为致命的吸引，他几乎下意识地就要扑上去狠狠地撕咬骨架上的肉，但想到艾丽丝还坐在对面等自己的回答，他又收敛了几分。
见艾丽丝只是叫他快点吃，好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事，布莱克这才放心地大快朵颐。
艾丽丝用小刀切下羊腿上的肉放进自己的餐盘里，心想着他不愿意说就算了吧。布莱克某些方面虽然有些奇怪，但他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她解释过的东西也能很快学会，今后相处久了肯定就和正常人一样。
两人默默地吃到最后，艾丽丝只吃了半根羊腿上的肉就撑了，剩下的都是布莱克吃完的。他扯下最后几丝黏连在骨头上的羊肉，很快吞下去后开始咯吱咯吱地啃起了羊骨头。
刚进店时还没有客人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艾丽丝两人，而现在几乎是所有店员和客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过来。
有几个喝得半醉的当地人还走过来和他们搭话。
“嘿，小鬼，胃口不错啊。”
“看你这干瘦的身板，不像是做力气活儿的呀。”
“可爱的小姐，你们不是本地人吧，从哪边过来的，来参加我们的伊颂节吗？”
其中一个人还要请他们喝酒，艾丽丝推让了几次，终究还是没能劝住对方。
“放心吧，德里克家的酒都是掺过水的，你们年纪小……唔……也、也能喝。”
那人喝得醉醺醺地，扶过椅子坐在了艾丽丝身旁。
另一边，店主很快端着酒杯过来，临走前还特意向艾丽丝解释：
“别信酒鬼的话，我们家的酒可是北街区最好的一家！”
布莱克看着桌上这杯比水更加致密的液体，里面散发出一股让人晕乎乎的……陌生的香气。
原来这个就是酒。
他端起杯子，拿到鼻子下面又使劲闻了闻，那股凌冽的气味更加浓郁，不同于食物香味的酒香顺着鼻孔一路向上，仿佛直接被吸进了他的脑子里。
艾丽丝看他很想尝试的样子，只好告诫他尝一点儿就可以了，不要喝太多。
印象中，她的父亲伊维从不喝酒，因为他说酒精会让他的思维变得迟缓。
但当时家里的其他人会喝，叔叔巴宁的妻子，奥菲娜的母亲丝兰雅就是个酒鬼，很少见到过她清醒的时候。
有的时候丝兰雅直接手里攥着酒瓶，仰面倒在客厅的地板上呼呼大睡，每次被祖父康迪奇看见，后者都会大发雷霆，喊叫儿子赶快把这个丢人的醉鬼带走。
以艾丽丝目前的观念来看，酒这种东西还是少沾为好。而此刻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多年以后的自己，会被几个“坏女人”彻底带上歧路。
得到艾丽丝的应允，布莱克凑近酒杯，用舌头轻轻舔了一下，舌尖很快传来猛烈的刺激，还带着几丝苦涩。
第一感觉，不好喝。
有点像是他原来吃过的，掉在地上的烂水果的味道。
会不会是太少了，尝不出原本的味道。
这么想着，少年仰头直接灌了一大口。
清透的液体仿佛蕴含某种魔法能量，给他口腔里的每一处黏膜都留下了印迹。他吞咽了好几次，确认嘴里已经没有酒了，但喉咙里那股粘腻的酒精味却迟迟没有散去，好像一团火焰堵在那里一样。
他想像打喷嚏一样，把火喷出去。
然而在咳了好多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是人类的形态，喷不了火。
“是呛到了吗？”艾丽丝连忙走过去拍了拍布莱克的后背。
请客的那人见此哈哈大笑。
“你不太行嘛，小鬼。”
布莱克一面不耐烦地伸手挠着脖子，一面疑惑艾丽丝为什么突然走过来拍他？
不过，被艾丽丝这么一下一下拍着，好像还有点舒服。
但很快艾丽丝就停了下来，他还保持着被拍的动作僵了一会儿，感觉不到那富有节奏的力道后，少年扭头，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艾丽丝。
艾丽丝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反问道：
“要接着拍吗？”
“艾丽丝，我们回去吧。”
吃饱后，突然就有些困了。这些天来，他好像习惯了人类睡的床褥，温暖而柔软。所以他要回房子里去睡，要是能和艾丽丝一起睡就更好了，但艾丽丝一定不会同意的。
————
两人走出烤肉餐馆，已经是凌晨四五点的时候了。初春时节，天空还是黑蒙蒙的一片，但明显没有午夜时分黑得那般密稠。
布莱克还在回味着烤羊的香味，他现在也喜欢上那些紫红色的，还有银灰色的小圆片了。有了钱，他就可以经常来这里，而只要把钱付给那些人，他们就会端上来香喷喷的烤羊供他享用。
可钱要去哪里找呢？
视线下移，他看到了手里拎着的花篮，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艾丽丝，你要给我钱。”
“嗯？”他这句没由来的话着实让艾丽丝摸不着头脑。
“我那个时候也带花给你了，你还没有付钱。”他摊开手，期待而迫切的目光注视着艾丽丝，毫不遮掩地表达自己想从她那里得到钱。
在毛虫小镇的时候，艾丽丝让他去暖和的地方找花。他可是找了一个晚上，带给了艾丽丝比那个女孩花篮里多得多的鲜花。
而且艾丽丝也没有接受他的求偶，这就说明他采的花是卖给艾丽丝的，所以艾丽丝要付给他钱。
嗯，没错，是这个道理。
但还没等艾丽丝回应，布莱克又很苦恼地接着说道：
“不对，我今天吃了羊，原来也吃过你烤的羊，这样的话……我也要付给你钱吗？”
他根据女孩卖花的价格和烤羊价格的对比，惊讶地发现他要付给艾丽丝的钱更多，于是像是提前申明一般重复了自己原先说过的话。
“我没有钱！”
艾丽丝有些哭笑不得，告诉布莱克他们之间用钱不用算得那么清楚。
“为什么不用？”布莱克不明白，艾丽丝分明说过要从别人那里获得物品都要付钱。
“这个呀……”艾丽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好在布莱克的注意力很快被其它东西吸引，再次转移了话题。
“艾丽丝，这里的房子都好高啊，是怎么做出来的？”
“艾丽丝，我们之前看到的，打扮特别奇怪的人是什么？”
“小丑？小丑是什么？”
“艾丽丝，这里的人也会吃整只的野猪吗？我也想吃被火烧过的猪肉。”
“艾丽丝，我们明天要做什么？”
明天啊……
艾丽丝想着，已经走了一天了，夜里又出来吃东西，第二天白天还是好好补觉休息吧，再洗个澡，把脏衣服拿去洗衣房，那里有专人清洗。
据迪伦所说，旅馆的老板波顿老爷每次都要收取他们十分之一的走商利润，难得住这么好的旅馆，她可要好好利用。
而且，是她的错觉吗，怎么感觉从走出那家烤肉店起，布莱克的话变多了。
艾丽丝正这么想着，余光就瞥到对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倒去，突然一头砸在路灯上，发出格外清脆的碰撞声。
这声响动甚至吓到了街对面一条路过的野猫。
“喵呜——！”
野猫尖叫着一跃而起“飞”上围墙，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艾丽丝被吓坏了，连忙跑过去把倒在地上的少年扶起来，轻轻地撩起他的头发查看有没有撞伤，毕竟那一记响亮的碰撞怎么听都不是闹着玩的。
仔细查看一番，倒是没有什么外伤，但毕竟是撞到脑袋，保不准里面会有一些看不到的伤。
她又赶紧询问了几句：“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头晕恶心？能说话吗？”
倒在艾丽丝臂弯里的布莱克终于是醒了过来，他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环顾四周，眼神迷离，白净的面颊此时也透着不正常的红晕。
艾丽丝的手指碰到他的皮肤，指尖立刻传来滚烫的触感。
这是……喝醉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头顶灯光的缘故，布莱克的眼睛看上去不是平时那种漆黑，而是近乎于浅浅的琥珀色。
艾丽丝突然想起，最初遇到他的时候，送给他那双靴子的一刹那，似乎也看到布莱克的瞳孔产生了某种变化，像猫咪一样。
不对，有点奇怪。
同样感到奇怪的还有醉得晕乎乎的布莱克，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是“喝醉”，一开始有些亢奋，现在那个劲头儿过去了，他只是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浑身无力。
呼……想睡觉……
在人类的床上，塞填了棉花进去的被子，很软，可以包裹着他，十分有安全感，就好像还在蛋里的时候。
但现在他周围都是冷冰冰的砖石，只有身后一小块地方，是温暖而柔软的。
意识模糊之中，本能驱使着他向那小块柔软的地方挪动身体，他的脸蹭在了艾丽丝的颈弯处，细腻的皮肤下是有力跳动着的大血管，这是动物最脆弱的部分，也是捕猎时绝佳的下嘴位置。
他不久前才刚吃了几乎一整只烤羊，已经不那么饿了。
但，艾丽丝的皮肤，离他那么近。
与此同时，头顶传来少女疑惑的话语。
“怎么了，是哪里难受吗？怎么这么烫，要不我们还是……啊啊啊——！”
艾丽丝惊恐的尖叫声回响在寂静的街道。
他还是没忍住，张开嘴一口咬在了少女柔嫩的脖颈上。
(https://www.xdzxsw.cc/book/86073753/32176399.html)
1秒记住大众小说网：www.xdzxs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x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