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宴会
就在凯莉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的时候，简身后的马车上又走下来一个身着精致礼服，高贵英俊的男人，后者出众的气质与外貌同样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女人。
“罗……罗伯特？”看到自己憧憬的对象以这样一副姿态出现在面前，莎拉甚至情不自禁地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虽说作为恩德里希家的少爷，罗伯特平日里的穿着打扮就和普通人不是一个档次，但他今天这副正式的礼服装扮更是衬得他优雅贵气，光彩照人。
除了乔安娜和简，其余的女孩都看呆了。
完美剪裁的定制礼服勾勒出他挺拔颀长的身形，额前的浅褐色头发被梳理得整整齐齐，显露出那双英气冷峻的灰蓝色眼睛，让罗伯特看上去比平日里更多几分成熟与凌冽。
看到是罗伯特和简一同出现，乔安娜反倒没有一开始那么惊讶。
罗伯特会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或者说，如果他不来反倒还不那么正常。恩德里希和佩特勒斯两家是世交，平时多有往来。而佩特勒斯家大小姐的十六岁生日宴也不是件小事，罗伯特就算内心再不情愿也要出席。
简虽然没有受到乔安娜的邀请，但佩特勒斯家对外发出请柬时可没有限制客人们不能带自己的女伴。
所以今天简出现在这里的身份并不是乔安娜的同学，而是罗伯特的女伴。
乔安娜对此了然于心，很快整理好了仪态表情。她没有搭理一旁的简，转而看向了罗伯特，礼貌而客气地同他打了招呼。
罗伯特也微微点头示意，说了些祝贺生日快乐的客套话。
然而，其他人可就没乔安娜那么淡定了。
莎拉愣在原地，看着身着华服的简像明媚的公主一样，跟在“王子”罗伯特身边，愈发觉得此刻站在这里的自己像只丑小鸭。她也知道罗伯特肯定看不上自己，但亲眼见到爱慕之人牵着其他女人的手，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凯莉对此更是震惊，过去她根本瞧不上的穷女孩简，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凯莉心中不由地有些憋闷，可她现在除了看着简成为宴会上的焦点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是暗戳戳地耳语乔安娜，挖苦简这么大张旗鼓地来乔安娜的生日宴会上出风头实在是太过分了。
其他来参加宴会的贵族女孩并不认识简，不过她们都认得罗伯特，毕竟那可是她们使尽浑身解数都要攀上关系的恩德里希家的少爷。此刻他牵着的却是个在赛罗拉城根本无人知晓的平民女孩，更让她们气愤的是，那个平民女孩确实很美。
一时间，羡慕与嫉妒的目光都汇聚在了简身上。
心思敏锐的简自然注意到了身旁众人对自己的各种情绪和看法，不过她微微抬起下巴，装作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确实，像她这样一个穷困潦倒的平民，那些贵族女孩平日里对她根本不屑一顾。谁能想到有一天，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贵族女孩会躲在一旁对她充满了艳羡和嫉妒呢？
因为她现在是罗伯特的女伴，罗伯特选择了她。
而罗伯特为什么没有选择其他人，却选择了她呢？
简知道，她虽然出身低微，内在却和那些庸俗浅薄的有钱女人是不一样的，她们的灵魂已经被金钱和权力侵蚀，而她是特殊的。
罗伯特的青睐就是她最好的证明，这让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流光溢彩。
如此想着，简不再去关注那些地位高贵却爱而不得的可怜女人。她一只手提起华丽的丝质裙摆，另一只手轻轻地放在罗伯特的掌心，任由自己的恋人牵着她迈进宴会的主场。
————
作为这次宴会的主人公，乔安娜跟着家里的管家和女仆去自己的房间梳洗打扮，留下三个女孩局促不安地坐在宴会大厅外等候。
外面的走廊上铺着紫罗兰色的羊毛地毯，靠墙一侧每隔五六米就摆放着价值上百银币的复古花瓶。
每当艾丽丝经过这些昂贵又易碎的花瓶旁时，她总是格外谨慎小心。
等待的过程里，时不时有仆人端着点心酒水询问她们是否需要，在因为拘谨而拒绝了两三次后，艾丽丝还是忍不住吃了几块香甜松软的蛋糕。
那是她永生难忘的美味，如果能带一点儿给艾萨克就好了。
“罗伯特少爷竟然会看上简……”一旁的凯莉仍是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着，简那身华丽夺目的礼裙肯定也是罗伯特买的，一想到这儿，凯莉更是愤懑和委屈。
她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没有男人送过她礼物，连束鲜花都没有。
坐在艾丽丝左手边的莎拉也是闷闷不乐，她刚才在走廊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过去还不觉得，现在一看自己长得可真丑。
有简这么美丽的人存在，罗伯特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
艾丽丝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劝不动这两人，便去找侍者要来了一些蛋糕和红酒，其中一些趁没人看到时装进了背包。剩下的分给了凯莉和莎拉，好让她们转移注意力到乔安娜的生日宴会上。
看到简和罗伯特在一起，她虽然也很惊讶，但没有像莎拉那么难过的情绪。
罗伯特是很英俊很有魅力，不过艾丽丝并不喜欢他。
这听上去很可笑，她一个无家可归，身份低微的家伙竟然会不喜欢恩德里希家英俊优秀的少爷，如果凯莉知道她是这么想的，恐怕又要嘲笑她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但喜欢与否本来就是极为主观的一件事，罗伯特即便再完美，也不至于所有女人都爱上他。
乔安娜不是也不喜欢罗伯特吗？
不过，如果是她爱慕的人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出双入对，艾丽丝也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像莎拉和凯莉一样那么难过。
她所爱慕的人吗……
艾丽丝一时想不到一个特定的形象，最先出现在她脑海里的是最熟悉的布莱克，毕竟和她接触时间最久的同龄异性就是他。
结合今天的经历，艾丽丝脑海中浮现出布莱克穿着那身礼服的样子，想象他牵着一个漂亮女孩的手，风度翩翩地在舞池中跳着舞……
艾丽丝很快停下了这种莫名其妙的联想，那幅脑补出来的画面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印象中布莱克应该是抱着一整块的烤羊排来回啃才对。
而且，她喜欢布莱克吗？
他离开的时候艾丽丝确实很难过，但她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因为布莱克离开了她而难过，还是因为失去了一个强大的庇护而难过。
她又想到了亚瑟，如果不是看出来他就是个单纯又善良的老好人，当时的亚瑟又是违抗骑士团的命令救下她，又是把宝贵的龙鳞送给她，艾丽丝或许真的要误会亚瑟是不是喜欢她。
而看到他一脸幸福憧憬地提起那位公主时，艾丽丝心底确实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难道她……
“啊！真是对不起！”
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艾丽丝突然感到头顶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紧接着，她就看到一股股绯红色的酒水顺着自己的头发流了下来。
被这突发状况惊醒的艾丽丝还有些茫然，而那个不小心把酒水倒在她头上的陌生男人正一边道歉，一边慌里慌张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想要帮她擦干头发。
但这男人实在是过于笨手笨脚，艾丽丝甚至觉得经他这么一顿擦拭，那黏腻的酒水反倒在她头发上被抹得更加均匀。
艾丽丝刚想打断对方，就听到那个人提出想要带她去水池那边清洗头发的请求。
“真是太对不起了，这位小姐，请原谅我的鲁莽！请让我带你去那边清洗一下，再换身干净的衣服吧，真是抱歉！”男人态度谦卑，紧皱着的眉头看起来真的很为艾丽丝着急。
突然被从头到脚浇了一杯红酒，哪怕这个男人不是故意的，艾丽丝也不禁有些生气了。她站起身，避开了男人的手帕，冷冷地丢下一句“不用了，我自己去”，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座位。
然而等走出了屋子，来到了外面的花园附近，艾丽丝却惊恐地发现那个男人竟然还跟着自己。
“你有什么事吗？”艾丽丝转过身，狐疑地盯着对方。
男人注意到了艾丽丝的紧张，似乎是被后者的一惊一乍给逗笑了。
“我想你可能需要毛巾，小姐。”
他递过来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棕色毛巾，艾丽丝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了。
见艾丽丝没有拒绝自己的好意，男人便自来熟地跟上来和艾丽丝聊起了天。
“小姐，冒昧地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去年我来的时候好像没见过你。”
听到对方说他去年也来过，艾丽丝想着这个人可能和罗伯特的情况也差不多，他的家族也和乔安娜的佩特勒斯家交好，这才会年年来参加她的生日宴会。
想到这儿，艾丽丝略微放下心来，这里是乔安娜家的府邸，而这个人是乔安娜家请来的客人。反正对方只是问问名字，也没什么。
和那个陌生男人走到水池边，艾丽丝俯下身用对方给的毛巾去蘸水，之后再用打湿的毛巾去擦拭头顶黏腻的酒水，这么反复多次的清洗后总算是有点效果，尽管不可能完全洗干净，但也能让她在一会儿的宴会上不会太过失态。
乔安娜应该也快梳妆好了，再擦几下就赶快回去吧。
然而，等艾丽丝拧干毛巾，再次俯下身去润湿毛巾时，却感到一只手冷不丁摸上了她的后腰。
她被吓得丢掉毛巾向前跳了出去，但那只手的主人却强行把她拽了回来，随后那双手就像两只蜘蛛一样在艾丽丝身上开始四处游走乱摸。
艾丽丝高声尖叫，男人急着匀出手去捂她的嘴，在艾丽丝的剧烈挣扎下，终于摆脱了男人的控制。
“滚开！”
艾丽丝赶忙后退几步和男人拉开距离，咬牙瞪着对方。
男人抬起双手，示意她别激动：“嗨嗨！亲爱的，冷静，你太紧张了。”
“你这个恶棍！”看到那人还想靠近，艾丽丝又一边厉声呵斥一边往人多的方向退。
男人卸下了一开始的伪装，嬉皮笑脸地说道：“呵呵，你在说什么呢，亲爱的。这儿哪有什么恶棍，只不过是个被你迷倒了的绅士罢了。”
说完，男人嬉笑着走近艾丽丝，他比后者高出一个头，无论是比速度还是比力气，艾丽丝都不是他的对手。
极度的恐慌中，艾丽丝纷乱的思绪一面整理着不久前学过的攻击法术，一面判断自己需要多久能跑到有人的地方。
但确实如凯莉说的，哪怕她已经非常努力了，她的魔法仍然学得不好，现在手头没有辅助用的法杖，她没有把握一次成功召唤出魔法。
此外，也是怕学艺不精的学徒使用魔法时出现差错误伤他人，魔法学校规定学徒校外禁止施法，情节严重者还会予以退学的处置。
正当艾丽丝犹豫之际，对方突然收起了那轻浮的表情，转而用礼貌的语气问道：“这位小姐，可以把毛巾还给我了吗？”
这前后态度的巨大转变让艾丽丝一时都愣住了，这人怎么回事？
很快，背后传来打招呼的声音打消了艾丽丝的疑问。
“是你吗？朱利安子爵？”两个结伴而行的贵妇人提着裙子向这边走了过来。
会场里的人越来越多，而她们穿的裙子又格外紧，这才想出来透透气。
听到这边有男女之间的争吵声，两人抱着好奇的心悄悄走过来看热闹，结果竟然是认识的人。
男人是赛罗拉城的朱利安子爵，他风流潇洒又浪漫，哪怕已经结婚了，仍是不少女人倾慕的对象。
那个年轻一些的女孩倒是没有见过，不过看她湿着头发，那副仪态不整，面红耳赤的模样，想必不久前这里刚发生过什么。
两个贵妇眯起眼睛互相对视了一下，各自心领神会。
终于摆脱了和那个恶棍单独相处的局面，艾丽丝迟疑片刻，也顾不上什么礼仪问候，扭头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回去的时候，宴会已经正式开始了。
艾丽丝和莎拉还有凯莉站在一起，她的头发沾了黏腻的酒水，又被水打湿，还有刚才和那个什么朱利安子爵对峙时被吓出的一身冷汗，和旁边妆容精致整洁的女孩比起来，艾丽丝看上去邋里邋遢的颇为狼狈。
“艾丽丝，你怎么了？你是跑回来的吗？”莎拉知道艾丽丝是出去清洗头发，可看到她黑着脸，呼吸急促地回来还是有些意外。
艾丽丝点点头，努力挤出一点儿笑意：“对，听说宴会快开始了，我就赶紧跑回来了。”
凯莉看着艾丽丝那副狼狈的模样，也假意安慰了对方几句，随后不动声色地理了理自己的裙摆和头发。
会场的正中心，乔安娜穿着件有着巨大裙摆的绿色印花白裙子，典雅又不失少女的俏皮。她那头舒展蓬松的亚麻色卷发披在肩头，绿宝石般的眼眸和挺翘的鼻尖衬得乔安娜像只波斯猫一般灵动美丽。
就算是没有简那么精致美丽的五官，乔安娜昂首走在会场上的出众气质仍是让凯莉和莎拉羡慕，毕竟这场奢华的生日宴会就是为了她而精心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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