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圆场
“话说，善后的问题怎么办？”林初义抬头看向陈经洺。
“我会承担一切的，后续事宜也早已做好了各种准备，不必担心。”陈经洺似乎轻松了很多。
“也许吧。”林初义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陛下驾到！”就在这个时候，寂静的潼亲王府外，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
“你们都躲起来。”林初义赶紧招呼众人，自己也跑了起来，往王府后面跑去。只是在路过陈经洺的身边的时候，脚步放慢对陈经洺说了句，“别说我在这里。”
那里字，陈经洺甚至都没听到。林初义简直是风一样的男子。
但至于吗？
陈经洺忽然想到了刚才林初义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也许吧。”
他知道陛下要来？
陈经洺的眉头随后又皱成“川”字，那小子，在监视陛下？是什么时候呢？对了，或许是超阶魔兽出现在他的肩上之前。
好大的胆子……不过，也确实很厉害。
“陈田。”陈经洺互呼唤了一声。
一个年轻人仿佛是鬼魅，悄然出现在陈经洺的身边。
“把蟒袍和束冠送回我的房里。”陈经洺脱下蟒袍，蟒袍之内居然是一套便服。又摘下束冠，一同交给陈田。
“对了，待会儿去他们那边一下吧，替我招待一下他们。”陈经洺刚迈步往大门方向走去，又对后面说了一句。
“是。”陈田应道。
“皇兄亲至，臣弟接驾来迟。”陈经洺打开门，作势就要行君臣之礼。
“起来说话。”陛下搭住陈经洺的手臂，一把将他扶了起来。
陛下虽然没有从圣境修为，但也是当世有数的高手之一。再加上陈经洺自然不可能逆了陛下的意思，所以也就顺势起了来。
“朕几番思量，始终觉得不妥。”陛下拍了拍陈经洺的手，与陈经洺并肩进入王府。
陈经洺在陛下的右边，他的右手隐晦地做了几个手势。暗中护卫王府安全的人手顿时全部撤离，一个不留。
“陛下觉得有何不妥？”陈经洺问。
“其他不说，林初义那小子，就会坏事。他声称已经掌握了幕后之人的证据，只待时机一到，就能将真相大白于天下。倘若他真的有证据在手，朕又要怎么偷天换日？玉霞国的大好河山，朕退位禅让事小，但若让你因玉霞国折损，其中损失，不可估量啊。”陛下着急道。
“关于林初义那小子，皇兄其实可以放心，他不会坏事的。”陈经洺却言之凿凿道。
“他不仅不会坏事，事实上他还会助力玉霞国走上最好的道路。与这样的未来相比，臣弟的性命，太微不足道了。”陈经洺怀着莫名的信心。
“你的意思是，不偷天换日？你真的要以死谢罪天下？”陛下的身子一僵。
“没有那个必要。”陈经洺摇了摇头，“玉霞国只要有林初义，皇兄的江山就足够安稳！既然如此，臣弟的一死，能为玉霞国消除一份隐患，也算死得其所。”陈经洺笑道。
“什么死得其所？什么叫死得其所？朕不准你死，你就没有其所！除非你敢顽抗皇命，但若如此，你的父亲和祖父，就势必要为你蒙羞！”陛下忽然激动起来。
“皇兄，我玉霞国建国已近三百年，但暗中的威胁始终都存在。部族实力或占据天险或占据地利，若是以往，他们的实力毕竟有限，所以也不可能构成太大的威胁。可是如今，谁也不知道光在断砚山那边，他们当中会不会出现从圣境的强者？若是出现了，若是成了气候，我玉霞国三百年基业怎么办？”
“所以，瘴气的问题，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关键时刻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臣弟的性命，并不重要。”陈经洺苦苦劝道。
“但是好在，有林初义那小子在。臣弟不在了以后，玉霞国还有叶知迁老前辈，又有林初义，我想，护玉霞国至少两百年安稳，应该是没问题的。有这两百年的时间，我想，我们玉霞国代代有英才，老辈强者又大多爱护年轻一辈的英杰，所以玉霞国的未来一定不会出现断层。两百年后，那会是怎样的景象呢？”陈经洺期待道。
“想看，就自己去看嘛。”陛下又拍了拍陈经洺的手。
“皇兄，臣弟意已决，不会这么轻易动摇的。”陈经洺知道陛下的意思。
“你的意志从小就坚定，所以父皇还在世的时候，我们这些晚辈们，基本上都是把你的坚定意志当做学习的榜样的。但现在看来，那份坚定的意志，似乎已经变成了固执。”陛下回忆道。
“是这样。”陈经洺并不否认。
“所以我们后来谁都没能学到你的意志，所以我们后来谁都不像你这样固执，所以我们后来谁都无法像你这样无私。”陛下感慨。
“我算什么无私？我并不无私。”陈经洺抿嘴摇头。
“我说，你们要客套到什么时候？天荒地老吗？”林初义按捺不住了，从一根柱子后面站了出来，然后过去，站在了两人的面前。
“初义，你在这里？”陛下看了看陈经洺。
“我是想说，我可能想到了一个办法，想让你们听听，帮忙考虑考虑，合计合计。”林初义挠着头道。
“快说！”陛下立即催促。
“呃，是这样，问题最开始，不是出现了有人中了咒术，离奇昏倒吗？”林初义道。
“嗯。”陛下点头。
“后来我们发现，这种咒术的原理是，强行吸收甚至应该说是剥夺受术者的生命力，从而转化为魔力，继而实现咒术的永久持续。”林初义道。
“是这样。”陈经洺点头。
“但是，这并不是全部。因为实际上并没有人因此死去，所以这种咒术后续应该还有一些我还没有了解到的内幕，对吧？”林初义问。
“这种咒术并不是为了剥夺人的生命而存在的，实际上，这种咒术更多的是应用于一些心怀死志的轻生者，让他们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生命渐渐被剥夺并直至所谓的彻底失去的过程。按照咒术的分类，这属于精神类的咒术。”陈经洺解释。
“好，既然如此，这整件事就不算没有回旋的余地。”林初义松了口气，大致的情况跟他预想的还算相近。
“你打算怎么做？”陛下急不可耐问。
“这是一个弥天大谎，首先，你们要清楚这个办法的性质。”林初义很认真的道。
“朕本来就打算撒一个弥天大谎！”陛下一甩袖子。
“首先，受到咒术殃及的人数具体有多少？我是说具体。”
“三千四百四十六人。”陛下不假思索道。
“其中致死多少？”
“五十三人。”
“实际上只是昏了过去，虽然确实受了咒术，但其实并没有怎么样的人有多少？”
“三千零二十四人。”陛下对这些数据十分清楚。
“首先，是致死的那部分人。听潼亲王所说，实际上那些‘死去’的人并没有死去，而且被集中的安置到了一个地方？”林初义问。
陛下看了陈经洺一眼，同时答道，“确有此事。”
陈经洺摸了摸鼻子，苦笑不已。
“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陈田在联系或者说诱骗咒术师们的时候，实际上有使用幻术？效果很霸道，他们一个比一个信，一点怀疑都不带的。”林初义看向陈经洺。
“对。”陈经洺只能点头。
“那么，就让那些人中一下幻术吧。”林初义道。
“没那么简单，想要利用幻术改变一个人的记忆，是需要很大的功夫的。即便是陈田，其实也只能稍微影响到一点咒术师的潜意识而已，即便如此，也已经让他身受重伤，实力跌境了。”陈经洺惋惜不已。
“问题不大。”林初义想了想，“我的打算并不是要让那些已经‘死去’的人改变记忆，而是让他们下意识的多出一个念头。”
“念头？什么念头？”陛下问。
“想死的念头，让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其实曾有过想死的念头。”林初义道。
“你的意思是，让这场咒术引发的恐慌，变成一场针对这些‘心怀死志’的人拯救行动？”陛下很快就猜到了林初义的打算。
“就是这样。”林初义也承认。“只要能让这部分相对清晰的记得自己曾‘心怀死志’，我们就能引导人们的想法。”
“只是，这么多人同时心怀死志，难道就不奇怪？”陛下担忧。
“怎么会奇怪呢？事实上，这个世上的多数人，都会有过或多或少的想死的念头。区别在于，有的人也许眨眼的功夫就忘却了，有些人却心心念念的记了一辈子，还有些人，则做了傻事。所以，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林初义反驳道。
“就算你这样说，那又要怎么解释咒术师们知道谁心怀死志？”陈经洺皱着眉头问。
“为什么要解释？”林初义反问。
“不解释？但……”陈经洺正要说明。
“普通人不会去了解魔法师为什么能够操控元素、施展魔法；普通人也不会去问武者为什么可以手提千斤、拳碎坚石；普通人也不会想知道咒术师为什么能知道谁心怀死志，从而精准的去救谁。”林初义道。
“再不然我举一个更普遍的例子好了。人会生病，所以会去找大夫治病。但大夫为什么能治病？这种理所当然的问题，一般人是不会深思的，因为深思了也没有意义。如果大夫不会治病，他凭什么是大夫？说得更直白一点，这就是术业有专攻，不懂别瞎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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